129. 第 129 章 穿越第一百二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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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这话一说,沈怀山剥橘子的手一顿,半青皮橘子上面的汁水,顿时肆意。
整个屋子都是橘子的清香味。
“什么?”
老父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在女儿面前,不管对方做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去扫女儿的兴致。
沈美云,“当当当!”
她把簸箕端了出来,就露出里面一簸箕的人参,还都是大人参,刨去给老虎的那一支。
这里还有十一支呢。
堆的满满当当的,把簸箕沿边都给用上了。
就差堆的冒尖了。
沈怀山手里的橘子,“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啥?这是啥?”
“人人人——人参?”
听听,这激动的东北话都跟着出来了。
沈美云把簸箕递过去,“对呀。”
“你看看。”
沈怀山抬手摸了摸人参,实打实的触感让他多了几分真实,他震惊道,“你从哪里弄这么多人参?”
什么时候人参像是萝卜白菜一样了?
沈美云坐在了炕旁边,踢着脚晃[dang]着,“不是说了嘛,前几天去了青山采集,我挖了好多人参。”
“上[jiao]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还上[jiao]了?”
沈怀山有些恍惚,拿起来了一支人参,看了又看,“你挖了多少?”
沈美云,“二十多支吧,装了一袋子,反正到最后我分了十二支。”
沈怀山,“我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挖人参,是论袋子的。”
沈美云笑眯眯道,“那边还有不少呢,只是剩下的都是年份小的,等个两年去挖就差不多了。”
“地方我还记着呢,到时候再去挖。”
那一片的大人参,基本上都被她给挖完了。
在小的挖了也没意思,还没长大呢。
沈怀山思忖了下,摇摇头,“这些就够普通人用一辈子了。”
应该说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呢。
沈美云嗯了一声,“你从中间挑一支回去。”
沈怀山也没跟她客气,“这个吧?”
他倒是没挑最大的那一支,反而挑了一支中不溜秋的。
沈美云意外了下,“我给您挑的是这一支。”
最大的那一支!
沈怀山摇头,“那支你自己留着,我挑的这支也不错,品相好。”
“您喜欢就好。”
沈美云倒是没拒绝他。
“爸,你晚上在家吃饭,在歇息两天?”
她抬眼期盼地看着对方。
这让沈怀山怎么拒绝呢?
他沉吟,“我出来的太急,还是要回去。”
旁边的季长峥开[kou]说了一句,“爸,你在这里多留几天,我已经和老支书那边说了,请你过来帮忙救一个人,会耽误几天。”
这——
沈怀山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你什么时候说的?”
季长峥笑了笑,“就是您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的时候,我在外面找了个电话,打到了前进大队和老支书请假了。”
“老支书说晓得,让您救人要紧,大队那边他会看着点。”
看着点是什么意思。
这话,怕是在场的人都知道。
沈怀山成分不好,不能出前进大队,或者说是不能出胜利公社。
但是,他不止是出了前进大队,还出了胜利公社,这里面自然要有人帮忙打掩护了。
而这个人便是老支书。
听到这,沈怀山忍不住感叹道,“老支书是个好人啊。”
真是个好人。
他和秋荷两人在前进大队,受到对方照拂良多。
沈美云点了点头,“确实。”
“你先和季长峥休息一会,我去喊绵绵回来。”
“她肯定也想你了。”
自从上次去青山的时候,让绵绵去了周家住了两天晚上,绵绵现在可喜欢去周家玩了。
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怀山想了下,“我和你一起。”
自从上次暑假结束后,他也好久没看到绵绵了,怪想的。
沈美云自然不会拒绝对方。
她回头去看季长峥,季长峥秒懂,“晚上我做饭。”
这还差不多。
沈美云喜滋滋的拍了下他肩膀,“辛苦辛苦。”
看到这一幕。
沈怀山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出了门子后,他便打听道,“平时也是这样吗?”
“你让长峥做饭,他不生气?”
沈美云诧异,月光下她眉目如画,肌肤莹白,“为什么要生气?我也做饭呢,我都没生气。”
她和季长峥两人,向来都是换着来的。
听着女儿理所当然的一起,沈怀山由衷地笑了,“你啊,是运气好,遇到了长峥。”
这孩子理所当然,但是他却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沈怀山一直以为,他和陈秋荷的婚姻是万中无一,他们相知相认相识相爱。
婚后恩爱如初。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女儿未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从未想过会嫁给季长峥这样的。
既能主内,又能主要外。
沈美云挽着沈怀山的手,踩着月光下的倒影,声音轻软,“爸爸,是没想到,我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对妈妈好的丈夫,对吗?”
沈怀山对陈秋荷的好,哪怕是放在后世三十年,也是足够让人意外的。
更别说,在一个女人就要在家带孩子伺候丈夫老人的时代。
沈怀山的好,或许比别人看到的更多。
沈怀山嗯了一声,他抬手拍了拍沈美云的手背,“我和你妈曾经,很怕你嫁不出去。”
“又怕你嫁出去。”
或许这种心情,只有当父母的才知道。
沈美云歪着头去看他,“那现在呢?”
沈怀山望着她笑了笑,“现在啊,我和你妈无比庆幸,我们被下放到了黑省。”
在这里,美云遇到了真心疼她,爱她的丈夫。
说实话,和这件事比起来,沈怀山和陈秋荷觉得,下放又算什么呢?
哪怕是一辈子回不去北京,他们也认了啊。
毕竟,女儿才是他们的心头[rou],解决了心头[rou],其他……都是其他。
沈美云听到这话后,骤然说不出话了。
她只是安静的把头靠在沈怀山的肩膀上,像是小时候那样。
“爸。”
“嗯?怎么了?”
沈美云偏头去看他,“就是想喊喊你。”
月光下,黑夜将沈怀山的面容都给隐藏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以及鬓角的霜白。
父亲似乎不在年轻了。
当意识到这里后。
沈美云的心突然跟着钝钝的难受起来,“你和妈要不要过来住?”
她和季长峥想下办法,总归是能想到的。
沈怀山抬手点了下她鼻子,“想什么呢?”
“我和你妈走了,你舅舅怎么办?”
这——
沈美云呆了下,“把舅舅也喊过来,反正按照大哥现在的职位,把舅舅接到部队养老,也不是不行。”
哪怕是陈远还没有结婚,但是他要是想申请家属来部队,还是一万个可以的。
沈怀山摇头,“不了。”
“我们现在在前进大队住的就挺好。”
没必要给儿女添麻烦。
沈美云不是很想说话。
好在在周家的绵绵,似乎听到了沈美云的声音一样,她本来在院子里面坐在磨盘上面玩耍的,倏地竖起耳朵。
“我妈妈来了。”
她跳下磨盘就往外面奔去。
果然——
在周家院子外面,沈美云和沈怀山两人过来接她。
在看到沈怀山的时候,绵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姥爷?”
“姥爷?姥爷你来了?”
兴奋的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一下子扑到了沈怀山身上。
沈怀山也顺势抱着了绵绵,“想姥爷了?”
“想,特别想!”
绵绵激动的不行。
跟在绵绵屁股后面出来的二乐,探头探脑地看了过来,“姥爷?”
这一喊,沈怀山抱着绵绵跟着看了过来,二乐晒了一个夏天,黑的跟个煤炭球一样。
若不是牙齿很白,说实话很难在月光下看到他,但是沈怀山还是很郑重的喊道,“你好啊,小朋友。”
这话一说,二乐的眼睛一亮,“你就是绵绵姐姐的姥爷?”
沈怀山嗯了一声,“是我呀。”
“那绵绵姐姐好幸福哦,有你这么好的姥爷。”
这话一说,沈美云和沈怀山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人家说,三岁看老,二乐这孩子的情商,真不是一般的高。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而且还是不着痕迹。
沈怀山忍不住看了二乐片刻,天太黑了,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是等回去的路上。
他朝着沈美云说,“那孩子将来成就不低。”
嘴甜会来事,就这一条,足够他在任何地方吃的开。
沈美云嗯了一声,“二乐情商很高,只是未来不好说。”
男孩子光会说话也不行,能不能成还是要看未来的成就怎么样。
等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季长峥已经做好饭了,算不上大餐,但是也绝对不差,三菜一汤全部都端上桌了。
只是,在吃饭之前,沈怀山把买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一份[jiao]给了沈美云,一份[jiao]给了绵绵。
“看看?”
沈美云打开看到那一截红[se]的头绳,她忍不住笑了,“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以前沈怀山出门,也爱给她带各种头花头绳回来。
沈怀山,“怎么不是了?小姑娘家家的戴红头绳好看。”
他接了过来,给沈美云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辫,把那红头绳绑了上去。
“你看,这不就好看了?”
他家美云娇俏,在绑着一根红头绳,鲜艳夺目。
旁边的绵绵踮起脚尖,“姥爷,我的呢?”
她把自己的蝴蝶发夹递过去。
沈怀山照常把蝴蝶发夹夹在了,绵绵的头发上,粉雕玉琢。
绵绵臭美,朝着他和沈美云问道,“我好看吗?”
沈美云忍不住笑了,“好看。”
沈怀山也这样说。
绵绵又跑到了厨房,去问季长峥。
看到这。
沈怀山忍不住道,“绵绵被教的很好呀。”开朗乐观又自信。
他原先和陈秋荷还担心,绵绵跟着美云一起嫁人,怕对方嫌弃她是拖油瓶,影响了孩子的内心。
倒是没想到,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沈美云点点头,看向厨房做饭的季长峥。
“长峥,把她当亲闺女来看。”
爱和钱都给了绵绵。
当然,她也是。
在有爱的家庭里面长大的孩子,才能自信明亮。
*
沈怀山在驻队待了两天,实在是待不住了,便提出要回去。
说起来,他和爱人陈秋荷结婚了半辈子,分开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才出来了三天,就已经思念家里的爱人了。
沈美云见留不住人,便索[xing]不留了,把家里的东西给他准备的齐全,让他一起带回家。
一罐蟹黄酱,一大瓶梨子罐头,十斤装的那种,另外还装了十几个梨子,一个半斤重,这一袋子都不轻松。
外加这次从青山回来弄的野兔,放在纸包里面装好了,还有在大[cao]甸子捡来的野鸭蛋,沈美云用了[cao]木灰腌制过,所以算得上是咸鸭蛋了。
前进大队那边野鸭子少,不像是驻队这边靠着大[cao]甸子。
一年四季那[cao]甸子里面,不知道能捡多少野鸭蛋回来。
腌制过的野鸭蛋贼香,蛋黄流油,醇香绵长,沈美云最喜欢白粥配着咸鸭蛋。
她和父母的[kou]味又很像。
所以,这咸鸭蛋沈美云直接连带着,家里的陶罐子一起全部装上了。
一个罐子里面三十多个咸鸭蛋,基本都在这里了。
沈怀山看到这,忙制止她,“好了好了,你都快把家给我搬走了。”
沈美云笑了笑,把陶罐的[kou]用着塑料袋子给封死了,又用绳子绑了三圈。
这才松手。
“前进大队很少有鸭蛋,爸,你把这罐子带回去,我还能在去大[cao]甸子捡。”
再不济去别人家买也是一样的。
两分钱一个,一块钱买的都够吃半个月了。
见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沈怀山这才要了下来。
不止如此,还有金刚[cao],黄芪,以及人参,能打包的,沈美云基本上都打包了。
足足装了两麻袋子。
这沈怀山怎么拿的走。
为此,沈美云还给他借了一副扁担,“挑着回去。”
“从驻队到车站这一路,让季长峥开车送你过去。”
沈怀山想说季长峥每天忙的要命,何必这样呢?
但是架不住,季长峥已经安排好了。
“爸,不用去车站,我有个战友刚好要去胜利公社周边办事,你坐他们车子过去。”
“我现在送你过去。”
倒是省得去漠河市转车了。
这下好。
沈美云放心了去,“有车,你就别嫌东西多了,我哪次回去,你们给我装的东西还少了?”
每次从娘家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提。
沈怀山说不过沈美云,这才算了。
有了季长峥的安排,沈美云也能放心不少。
他一走。
赵[chun]兰就过来了,喊沈美云,“松塔晒了一个星期,差不多要干了,司务长喊我们过去分配任务了。”
这次松塔前后采了小一万斤。
晒了一周多,基本上可以开壳了。
沈美云拍了下脑门,“要是早点说,我还能给我爸装一些松子带回去。”
赵[chun]兰听了,忍不住道,“你可真护你娘家。”
沈美云笑了,“我爸妈就我这一个闺女,他们护着我,我自然也要护着他们。”
人啊,都是相互的。
没有平白无故的爱。
她进屋换了一件衣服,灰扑扑的工装,方便去开松塔。反正身上穿的体面工作,她是舍不得去开松塔的。
埋汰了去。
等她换好出来,赵[chun]兰也在等着她了,还有隔壁的赵玉兰。
三人结伴而行,相互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咱们穿的好像差不多。”
“不过,怎么就是穿布衣麻袋,到了美云身上,怎么就那么好看嗯?”
赵[chun]兰这话说的,引得赵玉兰看了过去。
果然。
沈美云虽然穿着工装布衣,头发都挽在了脑后,一张雪白干净的脸,素面朝天,几缕散落的头发掉落在额前,越发显得温婉如玉。
真真是映照了一句话,布衣荆钗,难掩绝[se]。
赵玉兰叹[kou]气,“还真是。”
“我结婚两个月都觉得自己是个老妈子了,但是美云还跟当姑娘一样。”
似乎和以前也没区别。
沈美云扬眉,“这我可不信,明明早上还是人家温指导员在打饭回来给你吃。”
赵玉兰吐了吐舌头,“就你眼尖。”
说说笑笑,抵达到了食堂。
这会还不是开饭的点,食堂被腾空了,就是为了给大家开大会。
司务长站在前面,眼瞅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他轻咳一声,拿着红星大喇叭,“人都到了,那我就说一件事。”
“前段时间我们驻队,去青山采集的松塔,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如今松塔都晒干了,上万斤的松塔要采摘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需要大家一起来帮忙。”
在下面要嚷嚷之前。
司务长又说了一句,“这些松子,本来也不是为了部队采摘的,那是为了大家采摘的。”
“为了大家年底能够多分一些好东西,这才有了这批松塔。”
眼见着不少人都听进去了。
赵[chun]兰忍不住轻嗤一声,和沈美云窃窃私语。
“听听这话说的,还不是部队没钱,发不出来福利,这才去采摘松子,到头来倒是成了我们的问题了。”
说完这话后,她还去看了一眼沈秋梅,“你平[ri]和你家那位吵架,吵不赢吧?”
就司务长这偷梁换柱的概念,一般人真弄不过。
沈秋梅表情复杂,“还真是。”
在家里吵架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吵不过司务长的。
对方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赵[chun]兰同情道,“我教你个法子,以后但凡是他讲道理,你就把耳朵捂着,用着自己的观念和认知,与对方掰扯。”
“这样,你就不会被他带偏了。”
沈秋梅迟疑了下。
上面的司务长扫了过来,轻咳一声,“都听到了吗?”
“结婚的人,按照家庭来领,一个家庭三百斤松塔,不过剥出多少,都算自己个人的。”
“单身的人,按照一人一百斤的数量来领,剥了以后[jiao]给部队。”
这就是任务和福利的区别了。
不过,战士们都是下意识的服从了命令,而军嫂们转念想了下,三百斤的松塔,剥出来几十斤的上百斤的松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话,松子便能从年底磕到年初了。
还不错。
大家都没有反对的。
于是,按照家庭为单位来领取松塔。
军嫂们一人三袋子,一袋子一百斤,她们提不动,好在有战士们来帮忙。
沈美云也不例外,一[kou]气让人帮忙背了三袋子回去。
等三百斤的松塔背回去后,放在院子里面晒着的时候,她倒是头疼了起来。
“这要剥到什么时候了?”
这可不容易。
想了下,她找了一张毛毡布出来,用着[bang]槌跟着敲敲打打,第一遍的时候,倒是掉出来不少松子。
但是第二遍的时候,还有好多没张[kou]的松塔,自然还藏着松子。
沈美云只能继续晒。
等这三百斤松塔全部剥完后。
漠河也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天地就变成了一抹白[se]。
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屋里面在烧着炕,沈美云盘在炕上捡松子,这是第三道工序了。
把里面坏的松子全部都挑出来。
挑完了以后,就可以送去炒锅上炒[shu]了。
绵绵很乖,学校也放了寒假,所以都在家里猫冬呢,她看着沈美云在挑松子,便跟着坐在簸箕沿边。
跟着挑。
小的丢煤炉子里面烧了,大的则是单独放在簸箕里面。
“妈妈,我们得挑到什么时候啊?”
这么大一袋子呢。
三百斤的松塔,最后出了七十斤的松子,就这都算是出的比较多的量了。
有的嫂子家里,三百斤就出了四十斤松子。
只能说,松塔这玩意儿,看着多,真剥出来却没多少。
所以,听到绵绵问话后,沈美云笑的极为温柔,“眼睛怕,手却不要怕,把这一簸箕挑拣完,就只剩下这剩下的半袋子了。”
“最快下午就结束了。”
“到时候,妈妈给你炒松子吃。”
听到炒松子,绵绵的眼睛亮了下,“松子很好吃的。”
她觉得松子比瓜子好吃。
“那我也来。”
沈美云嗯了一声,娘俩盘在炕上,十指翻飞,煤炉子上的火烧的噼里啪啦。
季长峥推门而入,裹挟进来一阵寒风。
瞬间让屋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度。
沈美云听到动静,就看了过去,一眼就注意到季长峥身上覆着的一层厚厚的白雪。
“怎么连个雨伞都不打?”
她跳下炕,拿着一个毛巾,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季长峥咧着嘴笑了下,“在外面巡逻呢。”
“打不了。”
说完,又折身到了门[kou],“你看这是什么?”
沈美云好奇跟着出去看了下,当看到门[kou]立着的一只羊后,她顿时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羊?”
季长峥,“去巡逻的时候,乡亲们家的羊圈被雪压塌了,有两只羊没能跑出来。”
“我要了一只。”
沈美云一点都不嫌弃,蹲下身子去翻着羊皮,“[rou]还挺新鲜,这一只羊少说有五十多斤吧。”
“不是成年的羊?”
“嗯,才三个多月贪玩的厉害,回头进去咬[cao],被木栏给压塌了。”
沈美云摸了下红[se]的羊[rou],忍不住道,“那这羊[rou]是真嫩。”
“这一只花了多少钱?”
季长峥,“六毛一斤,连带着羊皮和内脏一起,我给了二十八块。”
“对方让了两块钱的利。”
羊[rou]比猪[rou]卖的便宜。
猪[rou]都要七毛一斤了,羊[rou]也才六毛,说到底大家是习惯了猪[rou]的喷香,而不是很喜欢羊[rou]的膻味。
所以,羊[rou]才卖不起价格。
而这一头羊,原本也不是为了吃的,而是那家庄稼户,为了养大了,给女儿送过去的,女儿嫁了婆家怀孕了,原本打算开了[chun]生孩子。
怕闺女给孩子的[nai]不够吃。
娘家妈特意养了一头,到时候万一闺女没[nai]了,就让孩子吃点羊[nai]。
哪里料到,这头养还没活到年底呢。
更别说,到开[chun]了。
沈美云一听,忍不住感叹道,“当妈的总归是挂念着孩子。”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倒是便宜我们了。”
季长峥嗯了一声,他低声道,“美云,你给我拿点钱,我去把人家的这一头羊账给结了。”
他自从结婚后,工资全部上[jiao]到沈美云那了。
他身上的钱不超过一块钱。
这一头羊,都还是赊账拿回来了呢。
沈美云一听,拍了下脑袋,“钱就在[chou]屉你自己拿,我来看下这羊,要怎么做?”
季长峥嗯了一声,折身进了屋内拿了二十八块钱,“你先想着,我去把钱付了,羊的话放着等我回来收拾。”
这是一整只羊,连带着羊皮都还在呢。
沈美云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季长峥盯着她片刻,注意到绵绵在挑松子后,没忍住搂着她脸亲了下,“一定。”
沈美云一呆,忍不住脸一热,抬手推他,“真是不害臊。”
“你是我媳妇,我害臊做什么??”
说完,不等沈美云回答,就大步流星的走没影了。
他一出来,司务长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脸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当时那户人家压死了两只羊,一只被季长峥买了,另外一只是被司务长买了去。
只是——
和季长峥的云淡风轻拿钱不一样,司务长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家暴,这才拿到了二十五块钱。
他挑的那一只羊,比季长峥的小。
只是,看到季长峥这样,司务长就嫉妒了,“你没和媳妇商量,就买了一只羊回去,你媳妇没打你?”
一只羊二十多块呢,都赶得上半个月的工资了。
季长峥诧异,“买了羊回去全家吃,我媳妇为啥要打我?”
他不是很能理解。
司务长幽幽道,“二三十块呢,就是过年都没有这样买的。”
“她没骂你吃吃吃,就知道吃?”
季长峥摇头,像是恍然大悟,“你被嫂子打了骂了?那羊还要不要?”
“不要的话,就给我了。”
他们家也不是吃不下两头羊呢。
毕竟,美云做饭好吃,那羊[rou]嘎嘎香,季长峥自己都能吃一盆子。
司务长顶着大肿脸,“我打都挨了,在把羊[rou]让给你,我多冤啊。”
“不可能!”
季长峥,“那可惜了。”
司务长气呼呼的从[kou]袋里面掏出二十五块钱。
“看到没,我挨了一顿打换来的。”
“你看你这人就不一样了,没挨打就拿到钱了,没意思。”
“这样的人生也太没意思了,没一丁点挑战。”
季长峥,“……”
他心说,司务长这是挨打挨糊涂了。
等到了人家乡亲们家里,付完钱后,司务长看着急匆匆要回家的季长峥。
他叹[kou]气,“你能告诉我,你在家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吗?”
一[kou]气花了小三十块,竟然不挨打。
这话不科学。
季长峥抬了抬眼皮子,“我家美云从来不在乎这些小钱。”
说完,他还抬了下手腕,“美云说了,等她在攒点钱,到时候给我买一款劳力士。”
“知道什么是劳力士吗?”
司务长,“……”
不想季长峥说话。
他嫉妒!
“你走!”
季长峥难得挑眉,“那回头见,我要回家收拾羊了。”
看到他这样子,司务长淬了一[kou]。
他不敢回家。
呜呜呜!
回家又要挨打。
另外一边。
季长峥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把羊给提了起来,放在了院子内的水池上。
“美云,羊皮还要吗?”
沈美云在挑松子,她点点头,“要。”
“我用羊皮给你做一副手套,你尽量把羊皮剥的完整点。”
季长峥经常在外面巡逻,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漠河的天气是很冷的。
有一副羊皮手套是必须的。
季长峥听完,干劲更足了。
“好咧,媳妇。”
沈美云的要求他都会做到。
趁着季长峥去剥羊皮的时候,沈美云把最后一点松子给单独装了起来。
[jiao]代绵绵。
“绵绵,妈妈去地里面拔萝卜,爸爸在剥羊皮,你先不要出来。”
她怕剥羊皮的血腥味,吓着绵绵了。
绵绵一听本来坐在炕上玩的,忍不住穿着鞋子跳了下来。
“我要看爸爸剥羊皮。”
她还没看过。
“会吓着你。”
沈美云低声道。
绵绵歪着头想了下,“我应该是不害怕的。”
得!
既然是这样,沈美云自然就没在阻拦她,外面还在下大雪,她给绵绵戴了一个帽子。
装备齐全后,这才领着她出去。
外面的季长峥,已经忙活起来了,把那一整只羊,从水池子上转移到了,屋檐底下,用着一个打铁钩,挂了上去。
羊被从中间的位置划了一刀,剥开了外面的皮毛,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肥膘。
沈美云原以为这幅场面,会把绵绵给吓着。
但是没有。
绵绵很好奇地看了过去,“这就是剥羊皮啊?”
地上的鲜血还在流。
沈美云怕糟蹋了,便拿了一个搪瓷盆出来,放在底下刚好接住了。
羊血也是可以吃的,不管是炒酸菜,还是下火锅,味道也是一流的。
而且这会天冷,吃了羊血,浑身都会热乎起来。
眼见着绵绵不怕,沈美云便丢着她在那看,“你看着,妈妈去菜地里面拔萝卜。”
这种天气,做一个羊[rou]炖萝卜的火锅,那味道真是绝了。
绵绵点了点头,带着一个毛茸茸的线帽,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季长峥在那剥羊皮,切羊[rou]。
她像是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朋友。
“不害怕吗?”
季长峥拿着刀,回头问了一句。
绵绵摇头,吸溜[kou]水,“羊[rou]火锅好吃的。”
季长峥忍不住笑了,心说,和美云一样是吃货,吃货是没有害怕的。
在他们眼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区别。
“那你看着。”
季长峥手起刀落,羊肚羊肠羊胃,很快都拾掇了出来。
这一头羊很漂亮,肥瘦相间,那羊排也很正。
沈美云拔了两根大萝卜过来,一眼便瞧着了那羊排,她忍不住眼睛一亮,“烤羊排!”
“晚上就安排起来。”
带着肥[rou]的羊排,一烤热后,上面的肥[rou]刺啦一声,滋滋冒油,那味道真是绝了。
季长峥看到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嗯,都听你的。”
“这内脏还要吗?”
沈美云,“要。”
“羊肚,羊肝,羊心,羊肠都是好东西,要留着。”
“我有用。”
季长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按照你这样来看,这一整只羊都没有可以丢的。”
沈美云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
“都是花钱买的,不能[lang]费。”
现在的钱多值钱啊。
这一头羊,都去了季长峥小半个月的工资了,旁人家吃[rou],都是半斤已经的买。
他们家按照一头来买,说实话已经是很奢侈了。
看着被收拾出来的羊[rou],沈美云就规划起来,“咱们自己吃了羊排。”
“四只羊腿给你爸妈留一只,给我爸妈留一只,就当是年货了。”
要知道,到了年底的时候。
不管是北京,还是漠河市,到处物资都是限购的。
那[rou]更是紧俏中的紧俏。
季爷爷和季[nai][nai]还好,地位在管着,多少能买到点[rou]。
但是,沈怀山和陈秋荷他们现在成分不好,想要卖[rou]怕是不容易。
羊[rou]更是稀罕的东西。
季长峥向来都听沈美云的,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你看着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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