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第 142 章 穿越第一百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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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她这一喊,屋内躲着猫冬干活的人都跟着出来了。
陈秋荷在做棉鞋,沈怀山在拿着镊子捏[ji]毛,陈荷塘在用麻[cao]搓麻绳。
各个都在忙碌。
外面天冷的厉害,堂屋内烧了一个炭盆子,一家子人都窝在里面。
这几乎是前进大队家家户户的样子了。
他们家也不例外。
炭盆子的货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红彤彤的,随着沈美云的一声呼喊。
哗啦一声。
屋内的三个人齐齐的丢下手里的活。
沈怀山丢下[ji]的时候,那[ji]还把搪瓷盆砸的哐当一声,跳下炕,好玄乎,差点没踩上那一地的麻绳给搬倒了。
沈怀山,“……”
偏偏,前面两个人跑的跟兔子一样,没人看到他。他勉强来了个大劈叉,扶着墙站了起来。
算了算了,跑不过,不争了。
他掸了掸膝盖上的灰,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外面。
陈秋荷和陈荷塘跑的快,一出来,就看到沈美云举着比她还高的大衣和棉袄。
把人都给藏没了。
而绵绵手里也提着东西,是一网兜的橘子和苹果。
这是趁着到家门[kou]的时候,沈美云让绵绵从泡泡里面拿出来的,不多一样十多个,就这都把绵绵压的腰都跟着弯下去了。
“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们去山底下接你。”
这么多东西一路上山累都累趴下了。
沈美云偏着头,抿着唇笑,“这些东西见不得光,不好让别人来喊你们。”
“我和绵绵抄着小路回来的。”
现在外面到处都买不到棉花,买不到军大衣,棉袄这些,沈美云一[kou]气拿了五件出来。
显而易见的不是正规渠道买的啊。
那还能在哪里?
沈美云不说,让陈秋荷他们去猜,果然,陈秋荷想到了什么,她心里咯噔了下,一手接过棉袄,一边问,“你是在黑市买的?”
她来漠河这么久了,也不是不知道黑市。
只是那地方危险大。
若是被人抓着了,说不得要吃枪子的。
沈美云含糊了一句,“差不多吧。”
“你这孩子——”
陈秋荷一[kou]气接过了三件大棉袄,剩下的两件军大衣被陈荷塘接了过去。
这下,沈美云被全部露出来了。
陈秋荷就去拧她耳朵,“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你就不怕被抓了啊?”
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几分,生怕被别人听到了去。
陈秋荷顿时做贼一样,到处看了一眼,没看到人这才松了一[kou]气。
反应过来他们一家子单独住在山上,平[ri]若不是有事,根本不会有人来。
沈美云被捏了耳朵,她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我敢去,就是有完全的把握。”
有了人帮忙,她连麦[ru][jing]都不想拿了。
“这里还有两罐麦[ru][jing],舅舅,你拿着。”
“绵绵呢?”
绵绵被一堆的衣服给盖着了,小朋友矮矮的,完全看不到了。
“我在这里。”
“苹果和橘子给舅爷爷。”
陈荷塘个子大,力气也大,这点东西给他拿都不是事。
绵绵探出小脑袋,举着小手,还没举高,就被压弯了下去。
“舅爷爷,我在这里!”
陈荷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单个手指头就把两网兜的苹果和橘子接了过来。
陈秋荷看到了,忍不住嗔了一句,“怎么还买这个?好贵的。”
沈美云眨眨眼,“没花钱。”
陈秋荷秒懂。
说这话,沈怀山姗姗来迟,眼见着东西都被他们拿着了,他忍不住笑了,“那我还来晚了。”
“进屋进屋。”
沈美云挽着沈怀山胳膊,“外面冻死了。”
就这一会的功夫,身上的热气也没了。
冷风刺骨,[luo]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冻的发红。
她这一招呼,一家人哗啦啦的进去。
一进屋,沈美云就觉得活过来了,要不怎么说还是家好呢,外面风大雨大雪大,在家里总会舒舒服服的。
不被风吹雨打。
“快来试下,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尺码,我就按照最大的尺码来的。”
两件军大衣都是一米八五的尺码。
三件棉袄,两件是一米八,一件是一米六的。
沈美云约摸着,一米六的尺码是陈秋荷能穿的。
她一说,陈秋荷他们顿时把衣服都往炕上一放,冬天的衣服大,占地也多,五件衣服瞬间把炕给堆严实了。
陈荷塘还有些不好意思。
沈美云直接拿了一件军大衣起来,抬起他胳膊,就要给他穿。
陈荷塘有些不自在,他顿时说道,“我自己来。”
他还能动的情况下,让孩子来给穿衣服,这像什么啊。见他肯穿了,沈美云利索的松手。
没一会的功夫。
陈荷塘就把军大衣给穿上了,他本就个子生的魁梧高大,这一军大衣穿上,像极了大号版棕熊!
别提多高大威猛了。
沈美云一秒变成星星眼,“舅舅,好帅!”
这么一喊,倒是把陈荷塘给弄的不好意思了,他拘谨的扯了扯袖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红云。
“帅什么帅,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沈美云,“一大把年纪怎么了?这是帅舅舅。”
她见他不自在,便主动上前,给他把衣服的衣领子给翻了过来,整理了之后。
发现袖子也是,卷边没卷起来。
她细心的整理。
陈荷塘拘谨的站着,旁边的陈秋荷停下收拾的动作,安静地笑看着。
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是女儿也在替她这个失散的妹妹,在孝顺那个苦命的长辈。
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笑,沈怀山也在跟着笑,两人都是抬眼看着。
陈荷塘被看的不自在,低声问道,“好了吗?”
沈美云整理完最后一点,又把扣子给他扣上,在胸前提了下尺寸,约莫着留了一指头的位置。
“还行,这里面还能穿毛衣,若是在冷的厉害,里面穿个棉袄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能在扣军大衣的扣子了。”
她好细心啊。
这是陈荷塘的第一反应,他这辈子没有女儿,只有陈远这一个儿子,儿子话不多,沉默寡言。
而且心也粗,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其实,陈远给他不少钱和票,但是陈荷塘都没去花,舍不得。
平[ri]里面能对付就对付,他把钱都给攒着了,想着将来在给儿子留着。
可是,当这一幕来临的时候。
陈荷塘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涩涩的钝感,麻麻的,却让人很是喜欢。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衣服。”
这话一落,屋内骤然一安静。
沈美云也是,她整理的手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抬头,“那从今年开始,以后我每年都给舅舅买一件新衣服。”
老人可怜,辛苦节约了一辈子。
陈荷塘一听这,忙摇头,“不用不用,这一件衣服就够我穿二十年了。”
或许还不止呢。
沈美云笑了笑,“怎么不要?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好了舅舅,你去穿衣柜上的镜子上照下?”
这话题一转,顿时把陈荷塘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好好好。”
他自己走到了沈美云屋子内的穿衣柜那照了下。
全家也只有那一个柜子上有镜子,这是当初陈荷塘知道沈美云要搬上来后。
他特意去做的柜子,又找来了一快大镜子给安了上去。
美云不在的时候,陈秋荷也是来这个屋内照镜子的。
只是,陈荷塘是个大男人,怕是一年到头都没照过。
当他站到镜子面前的时,看到镜子里面那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他自己也有些愣怔。
这真的是他吗?
以前的陈荷塘是知道的,他的嘴角一直都是向下的,一脸苦相,但是现在镜子中的自己好像不一样了。
也确实是不一样了。
苦相和老态以及凶悍没了,当然,寂灭的[jing]气神也没了。
人还是那么一个人,可是和一年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人还是凶的,但是眼神却分外柔和。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没买一家的到来。
陈荷塘在盯着镜子看了片刻后,旋即就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打算挂起来的。
结果一出来。
沈美云,“舅舅,你怎么脱了?”
陈荷塘想了想,“没洗澡,身上脏,过年在穿。”
现在穿太早了。
军大衣啊,这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衣服了。
暖和有时髦洋气。
这是他以前都不敢想的。
沈美云懂了他的心态,也没强求,就是把另外一件棉袄递过来。
“你试下这件咧?”
“还有?”
陈荷塘愣了下。
沈美云,“当然啊,军大衣是穿外面的,棉袄是穿身上的。”
她这还是当初去批发市场买的,男款女款的都买了不少。这还那服装店老板压在仓库的卖不出去的老款货了,因为棉袄上面带着俩[kou]袋,下面带着俩[kou]袋,衣服下尾的位置,还带着松紧带收边的那种。
大家都嫌弃土里土气,穿出去被人笑话老掉牙。
但是放在现在,起码在陈荷塘眼里,这衣服好时髦洋气啊,深灰[se],还有四个带拉练的[kou]袋,下面还带着松紧?
这穿上岂不是不灌风进去啊?
他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摸了摸,灰[se]的棉袄,上面带着一层净面?
光溜溜的。
他珍惜道,“这料子好,怕是大雪都进不去吧,直接给滑不见了。”
沈美云意外了下,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说法,她摸了下,发现这袄子确实是光面的。
后世的衣服,随便一件棉袄基本都是这样的,净面光滑,可以防雪防水。
但是在这个年头,却是引流[chao]流的存在。
沈美云摸了摸,“估计下小雪没关系,下大雪时间久了,衣服还是会打湿的。”
反正在她眼里,这棉袄算不上好看,但是实打实的保暖,因为里面是棉花啊。
“舅舅,你别看了,穿上试下大小。”
被沈美云这一催促,陈荷塘这才套在身上,这个衣服款式比之前的军大衣要小一些。
属于比较紧实。
陈荷塘的个子又大,所以穿上有些显小?
但是也能穿。
沈美云有些苦恼,“这已经是最大码的。”
一米八五的。
但是这个码数,到了陈荷塘身上还是显小,从这里就知道他个子有多高了。
陈秋荷摸了摸,“这不难,我拿过来放一下就好了。”
“这里,这里,还有下面的地方,都是可以放开的。”
沈美云,“?”
她一脸茫然,“还能加大?”
陈秋荷,“自然啊,不然你以为这些衣服缝是干嘛的?”
看着闺女一脸懵的样子,陈秋荷笑了笑,“你是好[ri]子过多了,怕是忘记了,咱们家以前困难的时候,你那衣服也是接了一截,继续穿的。”
沈美云还真记不得了。
但是,架不住她嘴甜啊。
“妈,你真厉害,这都会做。”
陈秋荷摇头,“就咱们现在来看,你出去问问,哪家女同志不会针线活?”
当然,他们家美云就不会,算是少有的那种了。
“算了算了,你不会,长峥会,你俩这也算是搭配不累。”
当母亲的总归是偏心自家孩子。
沈美云嘿嘿笑,她拿着棉袄,“您穿上看下?’
陈秋荷想享受一次,自家大哥才有的待遇,于是,伸展着胳膊,眼一横。
沈美云就秒懂了。
她嬉皮笑脸道,“来来来,我帮您穿。”
还别说,陈秋荷的衣服穿着这件衣服,还怪好看的。
她生得温婉,眉眼清丽,哪怕是来前进大队来下放,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还是一身书卷气。
这灰[se]的棉袄在她身上,反而多了几分高级感。
“妈,你穿这衣服真好看。”
“就像是——”沈美云想了下,“像是百货大楼画报上面的女演员。”
陈秋荷听到这话,噗嗤一笑,“你妈马上都奔五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画报上的女演员。”
“你可真会说。”
沈美云笑眯眯,“就是好看嘛,你比那女演员还好看呢。”
这话一说,陈秋荷忍不住眉开眼笑,伸手点了点沈美云的鼻子。
“就会哄你妈。”
沈美云,“我这是实话。”
“不信,你问我爸,好看不好看?”
沈怀山已经是看呆了,其实,他从未见过自家妻子穿这种款式的棉袄。
温婉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看呆的眼神,已经能代表了一切了。
这让,陈秋荷心里也多了几分美滋滋。
“快让你爸也试下。”
陈秋荷就只有一件棉袄,她没有军大衣,沈美云打算这是放在明面上的,等到时候要走之前,在从泡泡里面拿几件其他的衣服。
让陈秋荷试着穿。
反正,她们母女两人的身材都差不多。
轮到沈怀山的时候,军大衣穿在他身上有些长了,他偏向斯文清瘦,所以个子也没陈荷塘高。
陈秋荷看了,便说,“大哥那衣服接一截,我知道从哪里来了。”
这话一说。
沈怀山愣了下,理了下自己过分长的袖子,略带醋意地说道,“自从和大哥相认了,你眼里都是大哥了。”
这话一说,陈荷塘顿时有些拘谨,“小荷花,还是不从怀山的衣服剪裁了。”
这多不像话。
陈秋荷瞪了一眼沈怀山,“就知道开玩笑,看把大哥都给吓着了。”
“你那么长的衣服袖子,给人看病都不方便,不剪短一截,你留着干嘛?”
被怼的沈怀山,瞬间没话说了。
老老实实的脱了军大衣,递给了陈秋荷,又把旁边的棉袄子给穿上了。
棉花袄子穿在身上就是暖和啊。
浑身都热了起来。
沈怀山穿着转悠了一圈,“还是我闺女疼我。”
这话说的沈美云哭笑不得,这战火连天竟然把她也加入了阵营。
她忙转移话题,“我怎么闻到有红薯的甜味?”
陈秋荷哎哟了一声,忙走到火盆子那。
“你和绵绵出门之前,我给你俩一人烤了个红薯,都给忘记了。”
她用着火钳扒拉出来。
红薯的外壳已经烤黑成黑炭了,但是香甜味却十足。
沈美云忍着烫,剥开红薯皮,给绵绵了一[kou],自己也咬了一[kou],烫的直吸气。
“真甜。”
这年头的红薯和后世的还不一样,这红薯又面又甜,一[kou]下去,能把人噎的说不出话。
但是好吃也是真好吃。
“在烧几个橘子吃。”
她顺势从网兜里面,丢了三个橘子到火盆子里面。
陈秋荷看到那橘子,意外了下,“这橘子长得真漂亮。”
橙黄橙黄,还油光发亮的。
沈美云心说,这是后世被打蜡的橘子,当然漂亮了。
就是味道没那么好。
但是这话不能说。
她笑了笑,“遇到好橘子了。”
“妈,你要是不怕凉,就尝一个。”
这话一说,沈怀山也跟着拿了一个,剥开了以后,分成四瓣,陈秋荷,美云,绵绵,陈荷塘,一人分了一块。
“冬天要多吃点水果,补充点维生素,免得手指甲倒是起倒欠。
这是实话。
他是个医生,在场的都知道。
老老实实的听了进去。
他又去看了下苹果,沈怀山惊讶了下,“这是烟台富士吧?”又大又红。
沈美云意外了下,“爸,您认识啊?”
她当时囤货的时候,专门挑的烟台富士买的,又红又大的苹果。
沈怀山去洗了一个,拿着刀切成了几块,装在了盘子里面一起端了过来。
这才说道,“我以前有个病人,是从烟台过来到北京看病的,他看好了以后,每年若是有空来北京的话,就会给我带一箱子苹果。”
这话一说,沈美云意外了下。
她似乎很久没听到,沈怀山提到过去的事情了。
在他们家落难的那一段时间,沈怀山似乎很在意过去,他的过去的辉煌,成了拖累。
拖累了妻女,跟着他一起过上了痛苦的[ri]子。
见沈美云不说话。
沈怀山抬头看了过来,他咬着了一块苹果,又脆又甜,就是有点冰牙,他眯着眼睛,“怎么?没想到爸爸还能提起来过去的事情?”
沈美云嗯了一声,“我以为您——”
在也不会提起。
沈怀山摇摇头,端着盘子递给了沈美云,沈美云接了过来,这才听到他慢慢地说道。
“我曾经以为过去是是辉煌,但是也是耻辱。”
“但是自从来到前进大队的时候,我想通了很多事情,其实当大夫,不管在哪里,只要有病人就好。”
“我给北京人看病是看,我给前进大队的人看病也是看,只要我能看好他们,让他们能够脱离生病的痛苦那就行了。”
他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其实在前进大队也挺好,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同事相争,更不用应付领导。”
“我在这里看好一个病人,就会收到病人真心实意的感觉。”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沈美云手里还没剥完的红薯皮,“像你手里的红薯,就是病人送的。”
“一[kou]气给我挑了一筐子过来,又软又甜又面。”
沈美云看到这样的父亲,是真的为他高兴啊。
她忍不住上前抱了下沈怀山,“爸,您能这样想,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一直都怕父亲从北京来到前进大队,从大城市来到山沟沟,怕他接受不了落差。
怕他郁结于胸。
但是如今想来,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今父亲胸襟反而更为宽广一些,何尝不是好事呢?
被女儿骤然抱着,沈怀山还有几分不适应,他当即朗声笑道,“美云,你放心,你爸爸没有那么脆弱。”
他身后还有妻子女儿孙女,他自然要好好的熬下去。
沈美云嗯了一声,“那就行。”
陈秋荷看到这一幕是真的高兴,她起身去提着铁皮暖水壶过来,端着一摞子碗过来。
一字排开,刚好五个碗。
旋即,又打开了麦[ru][jing]的罐子,用着铁勺去舀麦[ru][jing],一碗里面三勺。
用热水冲开后,那麦片迅速随着热水升腾起来,而[nai]粉则是融化在里面。
整个空气里面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美云买的这个麦[ru][jing],就是好喝。”
陈秋荷最先递给了沈美云和绵绵,“喝一[kou]暖和下。”
沈美云喝了一[kou],甜滋滋[nai]香味的麦[ru][jing],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她笑了笑,一脸得意,“我有特殊渠道。”
旁边的绵绵,捂着嘴笑,她妈妈哪里有特殊渠道,不过是把[nai]粉倒进了麦[ru][jing]里面。
然后,她还帮忙用力的猛摇。
这就是特殊渠道。
朴实无华。
见到绵绵捂着嘴笑,沈美云瞪眼,果断转移了话题,“妈,家里的年货备全了吗?”
陈秋荷摇头,“[rou]这些都有了,就是瓜子花生糖果这些还没买。”
一直没空去买。
沈美云果断道,“下午你随着我一起去供销社。”
这——
陈秋荷,“你把钱留着,别乱花,长峥挣钱不容易。”
沈美云挑眉,“我工资不比季长峥低。”
这下,把陈秋荷堵的没话说了,“那你也别乱花。”
这些棉袄军大衣,还有麦[ru][jing],哪一个不贵啊。
沈美云不听,反正她就是要买,要找个借[kou],把东西拿出来嘛。
不然,一泡泡的东西摆着看呀。
在驻队的时候,有季长峥在,她才不敢往外拿呢。
于是,不管陈秋荷答应不答应,她都把对方给拽到了供销社,去的时候,没带绵绵。
绵绵要跟着舅爷爷一起上山,去下套子,显然对于她来说,这比去供销社人挤人舒服多了。
于是,去供销社的时候,就只有沈美云和陈秋荷两个人。
起码家里的东西,要从外人来看,能够找到一个合法的渠道的。
不然,到时候露馅了,连借[kou]都找不到。
下午到的供销社,人还是多,都是来置办年货的,各个档[kou]都快把人给挤到天上去了。
“我要两斤瓜子。”
“我要半斤花生糖,一斤水果硬糖。”
“我要一斤酱油。”
看着大家举着钱和票,往售货员的地方抢着送的样子。
沈美云瞠目,“这才是真正的赶大集。”
就是她上次去哈市赶大集,感觉都没这个人多啊。
小小的供销社,感觉挤了上百个人。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地方小了,所以就显得挤。
“沈大夫爱人,你也来买年货啊。”
一位大娘跟着陈秋荷打招呼,他们这些人或许不认识陈秋荷,但是却一定是认识沈怀山的。
沈怀山走街串巷给大家看病,他医术好,收费低,有钱的就给钱,没钱的给个[ji]蛋也行。
时间久了,沈怀山的大名,也在胜利公社传开了。
可以说,胜利公社十几个生产队,没有不认识沈怀山的。
陈秋荷不认识对方,但是对于对方的善意,她还是知道的,于是点了点头。
“是啊。”
“这位是?”
趁着排队抢不进去的时候,大娘八卦地唠嗑。
陈秋荷骄傲道,“这是我闺女。”
沈美云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大娘顿时眼睛放光,“这就是你那当厂长的闺女啊?这么年轻啊,这么漂亮啊。”
一连着几个感叹,可想而知对方的惊讶。
自从上次消息传开后,十里八乡都恨不得知道,沈大夫有个在部队的当厂长的闺女了。
沈美云尴尬的想要抠脚趾,但是陈秋荷不觉得,她笑了笑,很是骄傲,“是啊,就她。”
“沈大夫爱人,你是咋教孩子的?把孩子教的这么优秀。”
陈秋荷来了兴趣,“我没教呢,都是孩子自学成才,她聪明机灵,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又肯动脑筋,所以升的也快。”
“对了,我不是在前进大队养猪吗?那养猪的一手绝活,也是我们家美云教的。”
那大娘哇了一声,“你家闺女真优秀啊。”
沈美云,“……”
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
太尴尬了。
或许,在她妈的眼里,她是一点缺陷都没有的吧?
沈美云搓搓手,“妈,那你们说,我去旁边的档[kou]看一看。”
“好啊,你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美云点了点头,都走老远了,她还能感受到那老大娘,羡慕嫉妒的目光。
呜呜呜。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她迅速的换了一个方向,冲到人群里面,买米面的反而是最少的。
沈美云买了一袋子十斤重的富强粉,又买了一袋细白米。
等她回来的时候,卖糖果的档[kou]人还是多。
沈美云深呼吸,挤着人群冲了进去,“我要两斤水果糖,一斤花生糖,一斤大白兔。”
这话一喊,原先还在抢糖果的人瞬间安静了下去。
大家都是二两,半斤的买。
头一回遇到买几斤糖果的。
眼见着大家都看着她,连售货员也看,沈美云,“不卖吗?”
“我有部队发的糖票。”
花花绿绿的一把票,都递过去,“不信你检查。”
那售货员接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下,还真是。
“你是军嫂?”
沈美云点头。
“好咧。”向来冷着脸的售货员,难得态度缓和了几分,拿着秤就开始抓糖果。
她的动作很是[shu]练,不一会就称好了四种糖果,用着牛皮纸袋子装好了,而且还特别细心的分为四袋子,一起递给了沈美云。
“一共七块三毛钱。”
其中,又属于大白兔[nai]糖最贵,平时卖一块五一斤,到了年底糖果紧俏的时候,卖到了一块八。
而花生糖也恍不多让,直接是一块五一斤。
剩下的水果糖,水果糖反而才一块一。
基本上都比平时贵了点,但是没办法,过年要吃糖,这是传统习俗。
周围买糖的人,听到这个价格后,顿时倒吸了一[kou]气。
这七块钱都顶得上,他们家十来天的工资了。
这谁舍得啊。
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沈美云,毕竟,太贵了,说不得她也要退一部分出去。
结果没有。
沈美云淡然的从[kou]袋里面,掏出了七块钱,又单独找了三毛钱一起递过去。
“同志,一共七块三,你点点。”
对方点完数后,迅速的收了起来。
“下一位。”
沈美云用着网兜,把四袋子糖果,单独装了起来,又去了隔壁瓜子的档[kou]。
按照之前的法子,又买了三斤瓜子,两斤花生。
这下,基本上的年货,算是置办齐了。
回头看到有买猪[rou]的档[kou],整个档[kou]空[dang][dang]的,就只有个卖猪[rou]的同志在磨刀。
沈美云意外了下,“同志,什么时候还有猪[rou]?”
买猪[rou]的同志摇摇头,“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送货,我什么时候接。”
沈美云听到这话,心里便有数了。
朝着对方告别后,又买了一捆子大葱,这才转头去找陈秋荷。
陈秋荷还在和对方说话呢。
看到美云过来,她顿时笑道,“不和你说了,我家闺女买完东西过来了。”
她这一招呼,那大娘就跟着看了过来,注意到沈美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顿时惊讶道,“你闺女买这么多年货啊?”
光瞧着那网兜鼓鼓囊囊的,而且好像还有一袋子富强粉和大米?
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那袋子确实有点[shu]悉的。
是她们平时舍不得买的那一种。
陈秋荷笑道,“是啊,我不让她买,她非要买,我这也是没办法。”
“这孩子不听话。”
听听这语气,明明是谦虚的,但是沈美云就是听出来了炫耀。
可能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哪怕是高级知识分子陈秋荷,也免俗不了。
那大娘一听,就忍不住羡慕道,“这哪里是不听话,她明明就是孝顺。”
“你瞧瞧那糖果,那富强粉,那大白米,谁舍得买?”
“也就你闺女当厂长了,她有本事能挣钱票,这才舍得给你买。”
这话说的,陈秋荷心里敞亮,舒坦的不行。
她点了点头,“我家那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孝顺了,我说了也不听。”
得!
沈美云听不下去了,“妈!”
她喊了一声。
陈秋荷立马摆手,“不和你说了啊,我家闺女喊我回去了。”
“她提不动,我要去帮忙。”
大娘点头,目送着陈秋荷离开后,立马朝着旁边的人,八卦道,“那位你们都不认识啊?”
“那是沈大夫的爱人啊,前面买了一大堆东西的姑娘,就是他们闺女,她闺女可孝顺了。”
“我和你们说——”
沈美云,“……”
她觉得完了。
不出一天,整个胜利公社都是她沈美云的传说。
等到陈秋荷过来了,她忍不住道,“妈,您怎么什么都和他们说啊?”
以前她妈可不是这样的。
陈秋荷接过米面,二十斤重呢,还有些沉手,她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能说?你孝顺,我自然要大大方方的说。”
“妈以前在北京当老师的时候,就是太谦虚了,这才让人欺负上门来。”
她闺女好,她就要去说,说给全天下的人知道。
她陈秋荷的闺女,是最好的,是独一无二的。
人的名,树的影,该亮招的时候,就要亮招数。
说实话,如果她当初就这么做的话,他们一家子也许就不至于是这么一个处境了。
只是,这些陈秋荷没法往外说。
沈美云听完,倒是不在吱声。
回去的路上,她心想来到了漠河,父母的变化都很大。
只是,父亲沈怀山的胸襟变的更为宽广了,而母亲却八卦炫耀了起来。
她其实不太知道,这件事到底好还是不好。
拿着东西回家后,沈美云便着手整理了起来,把糖果都放在糖罐子里面,单独塞到了五斗柜。
同一时间。
又把绵绵从泡泡里面取出来的,五斤大白兔,全部都倒了进去。
还有米面,又往里面一样塞了三包,都是十斤装的,只是在保质[ri]期那一块,却被她用刀给剪掉了,旋即,丢到了灶膛里面,化为灰烬。
至于猪[rou]。
趁着陈荷塘去劈柴的时候,她则是让绵绵,从泡泡里面取了一头猪[rou]出来。
当猪[rou]拿出来的一瞬间,她就把陈秋荷喊进来了。
陈秋荷看着那凭空出现在案板上的一头猪。
陈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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