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序冷哼道：“你可真势利啊！才刚也没见你这般殷勤懂规矩。”

徐意真特地纠正道：“这不叫势利，这叫审时度势。”

她这茶可不是白端的，等李序喝了一口，她立马追问，“请问殿下，雯悦让您带的什么话？”

抿了口茶，稍顿片刻，李序才道：“她让本王转告你，她答应你的事没能办妥，请你见谅。”

听到答案后，徐意真并没有太过惊讶，但若说不失望却是假的，尽管晓得成功的可能不大，但她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盼着能有奇迹出现，只可惜，她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强压下心底的愁绪，徐意真勉笑道：“无妨，我知道雯悦已经尽力了，其实我不该麻烦她的，这事儿本就没什么可能，我曾得罪过皇上，皇上不肯出手相助，也是人之常情。”

目睹她那失落的神情，李序很想帮忙，却又无从帮起，“本王若是出面向父皇求情，那便成了本王怂恿你和离，于你名声不利，是以本王不能在明面上插手此事。”

两人虽然话不投机，针锋相对，但在大事上，李序还是有分寸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知肚明。

徐意真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与荣王在地窖中独处一事早已传开，虽说她问心无愧，可若荣王推波助澜，难保旁人不会联想，将她决心和离之事推到荣王身上，

“殿下所虑甚是，您确实应该避嫌，毕竟您已经帮了我许多，我不该再连累您。”

她这话说得，好似他怕事避祸一般，李序直视于她，正色纠正，“你以为本王怕被你连累？本王只是顾及你的声誉，不愿让你落得个与本王合谋和离的骂名！”

两人说的话有什么区别吗？徐意真仔细回想着，好像差别不大吧？“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就得了，没必要咬文嚼字吧？”

“师傅没教过你，差之一字，缪之千里。”

她正心情不好呢！哪有心思去斟酌字句，“殿下博学，臣女自愧不如。”

得！这两人说不上几句和善的话，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妹妹和离之事险阻重重，徐连川也觉惆怅，“这可怎么办？皇上不肯帮忙，我们该如何让卫临风按手印呢？那日府尹大人说了，私德有亏不能作为和离的借口。除非他犯罪被判一年以上，府衙才能做主和离，你可有他犯罪的实证？”

徐意真摇了摇头，“卫临风为人谨慎，且他还怀有私心，他若与哪个官员私相授受，得了好处，从不会告诉我，只会自个儿攒着，他的那些私房银都藏在了哪儿，我并不晓得。”

她所描述的夫妻状态出乎李序的预料，“你们曾是夫妻，你还帮了他那么多，他竟然藏私房银？他的大小事，明的暗的，你都不了解？”

她了解卫临风吗？可怜前世的两人做了十年夫妻，直到死前她才看清此人的真面目，所以徐意真根本就不敢说自个儿了解他，

“夫妻就必须了解对方吗？我若了解他，就不会帮他养两年的私生子了！”

徐意真是为前世的遭遇而心生感慨，面色沉郁，李序还以为是自个儿言辞不当，戳中了她的痛处。

察觉到失言，李序又改了口，“两面三刀之人的确很会伪装自己，他若有心瞒你，你也确实难找他的罪证。”

想了想，徐意真道：“待客收礼算不算罪证？”

“收礼只是人情往来，不算贿赂，称不上罪证。”

“可他收的礼都很贵重，还收了六皇子的礼，这算不算与皇子私下往来？”

李序看着远处的荷花，墨瞳微黯，“顶多只能算是私交甚密，得皇上一句申饬，难以论罪。”

可怜徐意真仔细回想了许久，仍旧想不出他的罪证。

只因最初当官的这几年，卫临风一心想要表现自己，为官做事皆很卖力，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之事，且他拒绝了太子的拉拢，虽说他有心投靠三皇子，前世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今生的这个时候，他尚未真正与三皇子联络，许多事尚未发生，徐意真难找罪证。

至于今生成亲这前三年，他收过谁的贿赂，所收之物又藏于何处？她一概不知！

徐连川顿感头疼，“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根据大盛律法，只有男方去世，抑或获罪一年以上，府衙才能做主和离，是以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找到他的罪证，要么……杀了他！”

李序的最后一句话惊得徐意真星眸圆睁，前世卫临风诬陷她的父亲，以致于她父亲含冤而死，这份深仇大恨，徐意真的确该报！可是私下了结他的命，旁人便会认为卫临风是冤死的，同样是死，这样的死因似乎太便宜他了！

“我得找到罪证将他送入牢中，他犯的什么罪，得让律法去审判他，但我不能杀人！”

难道不是结果最重要吗？她又在顾虑什么呢？难道她对卫临风心有不忍？

“你不是想和离吗？怎的还讲什么道义？他瞒着你养私生子，如此恶行，不该死吗？”

忆起前世的那些仇怨，徐意真的情绪逐渐有些失控，她紧掐着自己的指腹，恨意几乎快要从赤红的双眼中迸发！

“他自然该死，但我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巧。他若要死，那必须是身败名裂！我得让世人知道，他罪证确凿，死有余辜！”

不知是不是李序的错觉，他总觉得徐意真提起卫临风时，眼中难掩仇恨，而那份仇恨远超于夫妻之间闹矛盾的怨恨！

这份仇恨从何而来？李序不得而知，她讲规矩，必要找罪证，李序略一深思，沉吟道:“或许有一个人手握他的罪证。”

会是谁呢？他的母亲？朝政之事，卫临风应该不会跟他母亲说，至于他的兄弟，他们只会做生意，不懂朝堂之事，卫临风应该也不会跟他们商讨，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是说，苏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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