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小学，属于红星轧钢厂下附属的学校，首先接收轧钢厂内的员工，因此教师职工宿舍，跟轧钢厂的职工宿舍，都是在一起的。

  说起来，江川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是轧钢厂是有自己的职工宿舍的，不过应该是按照什么评定标准来分配的，不然以一大爷在厂里的评级，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在筒子楼内分上一间。

  江川跟在张毕利的身旁，跟孟桦两个人，一左一右陪着他一同，朝着里头走去，路上的时候，江川的底细，就已经被两位校长问了个明白。

  江川时不时抬头打量一下孟桦的表情，总觉得阎埠贵可能是搞错了，这两人可能不像是他想得那般，关系不错。

  别的不提，最起码他看向张毕利的眼神里，没有明显的厌恶感，甚至听到他说话，会不自觉地点头，这是表示对对方的认同，而且不是面上虚假的认同。

  孟桦这个人，对张毕利应当很是信服，所以他之前对阎埠贵的厌恶，很可能一个在于他对两人的态度上的差异过大。

  至于另外一个，他对上孟桦朝着自己看来的视线，笑着颔首，另一个原因嘛，多半是，孟桦这个人本身就讨厌趋炎附势的人，而恰巧阎埠贵又精通此道，并且做得过于明显。

  那也难怪孟桦每次听见阎埠贵开口，脸上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厌恶来。

  这么说来的话，阎埠贵在小学里当了那么久的老师，眼看没几年就要退下来了，却一直没评上高级教师，也是有原因的。

  在家属院最里面的筒子楼单元前站定，随后三人一同走上二楼，张校长笑笑指了指身前的门：“这个是我家，至于孟校长家，就在对面，说起来，我们俩也当了几十年的邻居跟同事了。”

  江川笑笑，没明白张毕利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过来混顿饭吃，当然，要是有钱拿就更好了。

  又不是什么搞上门服务的，记人家家门做什么。

  两人看见江川满脸敷衍的笑，对视一眼，皆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个小伙子，他们确实没看错，是真的跟那个阎老师不是一路人。

  屋内的孙爱云在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就推开家门走了出来，她的视线在江川的脸上停顿片刻后，便客气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等安顿他们在沙发坐下，又泡好茶水后，才被张毕利叫到卧室说了一下情况，孙爱云出来的时候眼眶有点红。

  看向江川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感激，摘下身上的围裙，冲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川认真道：“小同志，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样，你们先坐着说说话，我这会儿去买点菜。”

  “听老张说，你爱吃鱼，也不知道爱吃什么鱼？对了，有没有什么忌口，爱吃什么菜？”

  江川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客气的人，饶是他脸皮挺厚，在见到别人这么客气，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挠了挠头，客气道：“什么鱼都行，红烧好吃就行，那个菜的话，我爱吃红烧肉，红烧排骨。”

  坐着的两人，跟站在茶几前的三人，听见江川点的菜，齐齐愣了一瞬，随后张毕利最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就说，这个小子有趣极了吧，行了，就按照他点的菜来吧，再弄两个青菜，不然吃肉多了容易腻。”

  孟桦也跟着笑着摇头，“嫂子，辛苦你了，菜就不用买了，我家有不少青菜，一会儿我拿过来就成，对了，酒也有，也不用买了。”

  孙爱云看向江川，笑过之后，脸上又恢复了慈爱，刚刚再卧室里的时候，老张就跟他说过了，江川这个孩子不容易，爸妈过世，他一个人，很多礼数不讲究，反而显得人更加真诚些。

  “行，正好点点我都是婶子的拿手菜，你先跟你两个大爷坐着聊聊天，一会儿就好。”

  筒子楼下，蒋琴来回溜达着，双手互相绞着，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刚刚女儿在窗口上，正好看见了张校长跟孟校长领回来的那个男青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眼就看上了，之前家里给她安排的相看，一连见了四五个，没有一个喜欢的。

  眼看闺女都19岁了，也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蒋红哪怕跟张校长的爱人不熟悉，为着女儿，也得过来问一声。

  只是她总觉得贸然上门，到底是有点不好，万一人家男同志有对象了呢？万一人家张校长也没有多么熟悉这个男同志呢？再说了，两家关系也没那么亲近，自己突然这么找上去，总显得闺女有点跌份。

  蒋红咬了咬牙，“就问一句，不成就算了。”她攥紧了手给自己打气，随后便迈腿准备进筒子楼，恰好这时候，孙爱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大姐！”蒋红扬声招呼道，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这，这可真是。

  孙爱云有些疑惑地转头，就看见了守在筒子楼门口的蒋红，“卫晴晴妈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蒋红连忙上前拉住孙爱云的双手：“孙大姐，你看，这可真是，我刚刚正想去你家找你来着。”

  她说着，便将孙爱云拉到了筒子楼门口边上，快速解释道：“还不是晴晴，你之前也见过来着，张校长还夸她教课教的好。”

  孙爱云闻言颔首，示意蒋红继续。

  “嗨，这个孩子也不是个省心的，这不都19了，相看了好几个都没看中，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在窗口看见张校长领回来的那个同志了，你说……”

  蒋红脸上一红，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劳您给问问，那个男同志什么情况，有没有个对象。”

  孙爱云轻轻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她还当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工作的事情呢。

  毕竟她们家老张是校长，这边不少家属找过来，都是为了孩子或者亲戚家孩子工作调动的事情。

  孙爱云想了想，并没有着急一口应下，一个是，卫晴晴这个孩子确实不错，但是她妈妈确实是个有些势力的人，且不说江川没有父母帮衬，便是他自己，也没有个稳定的工作，蒋红指定是看不上的。

  再说，人家是自家的救命恩人，自己要是贸然给介绍这么门亲事，不成说不准还得惹恼了人家。

  “先说好，帮你问问行，但是成不成的，我可不给你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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