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谨遵皇上口谕。”

  皇上回护菊青的心昭然若揭，皇后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笑着接旨，在场之人没比皇后好到哪去，但最伤心的还是甄嬛。

  在甄嬛心中早把菊青化为异党，现在异党替华妃求情，皇上就晋了菊青的位分，当初皇上也是通过宠幸华妃分得甄嬛的恩宠从而保全甄嬛，现在甄嬛便坚信皇帝用了同样的手段保护华妃。

  皇帝本意并非如此，可病中之人喜欢胡乱揣测，她见菊青与皇帝其乐融融，华妃那边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分实际的惩罚都没有，心如死灰。

  “皇上既佳人在侧，臣妾便不抢人所爱，还请皇上恕臣妾病中不可面圣之罪，早些让嫔妾回碎玉轩吧。”

  “嬛儿……”沈眉庄捏了捏甄嬛的手朝她摇头，叫她别说气话，甄嬛少见的抽开手。

  “眉姐姐也回去吧。嫔妾的身子是真的不适。”

  “自从浣碧走后，嫔妾也想回家了。”

  提起盖棺定论的罪妃浣碧，屋子内的人都觉得莞嫔是气急了，还敢跟皇上闹脾气，皇上听后却只是顿了顿。

  “你怀着身子的时候朕就许你母亲和妹妹进宫探望，可惜那时天冷路滑，你若愿意，朕过几日就召你母亲入宫陪着你。”

  “不必了，臣妾的母亲已经得了诰命，现在若名不正言不顺的进宫，臣妾害怕前朝弹劾臣妾的父亲功高盖主。”

  功高震主这些话原本只有年羹尧被弹劾，甄嬛提起就是知道皇上在前朝的为难。

  既知为难，还要为难，便不是一个后妃该有的本分，皇上稍稍清醒了些。

  “那朕便不打扰你的清净了，你好生歇息。”

  “苏培盛，起驾。”

  皇上带头离开，后妃自然做鸟兽退散，皇后叮嘱了几句既无赏赐也无慰问，都是表面的功夫。

  甄嬛赶了几次沈眉庄，她还是不走，甄嬛这才大哭起来。

  “眉姐姐，你会不会怪我不好？”

  “你我一同长大，你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吗？看似豁达变通，实则最是倔强，认定了牛角尖便不肯回头。”

  沈眉庄抱着甄嬛轻拍她的背。

  “皇上今日着实过分，还有那青常在，不，现在要叫昭嫔。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她这般冷血算计，可真叫人害怕。”

  “别人与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沈眉庄诧异的放开甄嬛，见她面色决绝，好像真的做出什么决定似的。

  “嬛儿，你别犯傻。”

  “眉姐姐，你不必劝我，当年倚梅园中我便发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知道我的夫君是天子不能一心，那我便求用心，可如今，皇上对我也不肯用心了，身为女子，我又何苦替不爱之人生儿育女？”

  “眉姐姐，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

  沈眉庄见真的劝不动甄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此时，被沈眉庄说冷血的菊青正在钟粹宫服药，她本就经常去翊坤宫小坐，每日闻呛鼻的香味，现在假孕一遭身子受损，卫临支支吾吾半晌不敢开口说实话。

  菊青不想走鬼门关，她亦深知无子妃嫔，尤其是像她这种宫女出身之人晋位艰难，若无子嗣很难让皇上为她破第二次例。

  “四阿哥还在圆明园养着吗？”

  抱夏“啊”了一声，怎么娘娘端着药碗半晌问的是四阿哥。

  “四阿哥一直在圆明园，皇上厌恶她，宫里又没有喜欢她的娘娘……娘娘，你不会是要收养四阿哥吧？”

  “本宫确实有这个心思。”

  菊青不再说话，她不想改变原有的历史轨迹，一来是皇帝之位非比寻常，更改的代价未知，二就四阿哥性格来说，很小便会算计，她再生的小孩未必斗的过四阿哥。

  “娘娘可要三思，养子不比亲子。”

  “皇宫里头哪有什么血亲。”

  或许是菊青作为孤魂太久的缘故，她对各种感情淡薄的可怕，也无法理解曹贵人爱温宜的感情，她想那其中有一部分的确叫母爱，另一部分则叫指望。

  因为自己无法改变当下的环境，所以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若是我的亲生儿子们同室操戈，我会比被养子算计更难受。”

  抱夏垂了垂眼，菊青知道她有其他的话想问。

  “有话就说吧，本宫成了昭嫔，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娘娘说笑了，回禀娘娘，奴婢是理解不了您替华贵人求情的事。华贵人犯下如此大错，您这般……实在是委屈。”

  “我当是什么事。”

  菊青淡淡的笑着。

  “只要她活着，半个后宫都委屈，我问你，我不求情，皇上就能打杀了她吗？”

  “不能。”

  菊青替抱夏回答道：“我看得清，后宫其他人都看得清，他们是被年世兰欺负久了，想借着我和莞嫔给年世兰一个教训，可本宫一心只想让年世兰去死罢了。”

  高高举起，摔的才狠，菊青愿意做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陪着皇上。

  “你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替我收拾收拾准备接驾吧，皇上现在必定认为莞嫔怄气不懂事，要来找我了。”

  皇上本来准备回养心殿重新拟定一下对年世兰的惩罚，可圣旨刚写到一半，竹息便过去带着太后口谕过去了。

  上头只有八个字“年家异心，不可重罚。”

  于是褫夺封号的旨意便停了下来，随之的还有华贵人不用去给景仁宫请安的旨意。

  太后没说禁足只说反省，她怕年世兰骄傲，现在成了低位嫔妃后和后宫众人起什么冲突。

  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更改，太后便在细枝末节上照顾年世兰。

  “皇上。”

  竹息姑姑念完口谕扶起皇帝，“太后还说了，您这次太冒失了，华妃娘娘怎么说也是潜邸的老人了，您这样不留情面，明日早朝受累的还是您自己。”

  “她一下害死了两个孩子……”

  皇上顿了顿，“明日下了早朝，朕便去给皇额娘请安。”

  竹息点头，“皇上太后母子连心，太后已经命小厨房准备了您爱吃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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