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

  男人照例坐在那把椅子上，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在他的肩头上站着刚才的那只小雀莺。

  “大哥，我不太明白。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金九爷站在不远处，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询问道。

  “这些事情，我们无需知道太多。不论他在与不在，留与不留，我都不会让那些人对杏林村任意妄为。而且，我今天叫你们来真正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这次他们来了，就别让他们活着离开，我要你们把他们身上的五行舍利取到自己手里。”

  金九爷听到男人这么说的时候，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跟随了多年的大哥，对方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狠辣是自己与之打交道多年，鲜未见过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金九爷的疑虑，男人歪了歪头，他身上的小雀莺扑棱着翅膀飞到金九爷的肩膀上落了下来。

  “我们五个人一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这中间所经历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理解的。时间总会让你我变老，到时候我们难免会面对死亡。但如果取到属于自己的那颗五行舍利的话，就可以让你们不再遭受死亡的威胁。”

  “我不能因为这个，而让整个村子的人为我陪命。”金九爷少见地反驳道。

  男人笑道：“我也生活在杏林村，他们也生活在杏林村，我又怎么可能会让村子里的人受到伤害？”

  听到男人这么一说，金九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大哥向来说一不二，而有了这句话，先不论结果如何，最起码村子里的人性命应该是有保障了。

  见金九爷似乎仍有顾虑，男人再次开口说道：“你放心，这次我会和你们一起出动。”

  杏林村外山顶

  孙信三人站在山顶上远远地望着座落在一片花海之中的杏林村。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相比较起辰龙来说，巳蛇似乎更在意未来的目标。

  辰龙拍了拍了孙信的肩膀说：“等到事情完成，我们还会回来的。”

  “可是，到时候这个村子还在吗？”一路上始终保持沉默的孙信终于开口说道。“如果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如果不是金九爷父女，我怕是已经死在山里了。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而现在我却……”

  虽然人已经离开了杏林村，但孙信的心里始终还未跨过那道坎。

  “如果遇事都这样瞻前顾后，那未来遇到更加让你难以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巳蛇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明显已经有些厌烦了孙信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

  孙信没有回头，但他在听到巳蛇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头。的确，在曾经的时候很多的决定都是由哥哥来做，而他更多的是负责参与和执行。如今，当这些问题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真正地体会到哥哥当初是如何的不容易。

  这个世界太难了，不论自己往哪一方选择，对于另一方而言都会是一种无法挽回甚至无法解释的伤害。

  孙信望着杏林村，目光渐渐上升到远处的天空。时间接近正午，阳光正是灼烈而刺眼的时候。但他直视着太阳，试图从那刺眼的光芒中看出些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是我？”

  “为什么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会不得善终？”

  “为什么他们的好心好意，最终都会被视为尘土？”

  “为什么……”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像一张缠绕在一起的大网，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无法挣脱。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顺从，顺从天时，顺从天意，顺从那只看不到的手给自己安排下来的每一个局。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这个世界或者说如今的世界就是一个早就已经作好的局，一方阻拦，一方突破。而自己，就是那冲锋前向不能后退的过河卒。

  但，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每每自己身犯险境的时候，都会有人相助。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又都会有人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即便是当下，虽然自己别无选择，但恰恰又是因为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而现在，自己所要承担的，只不过是那个选择延伸下来的后果。

  “我们接下来去哪？”待心态平缓之后，孙信回过头来，身后的辰龙和巳蛇已经等待多时。

  “菩萨岭，找老牛和老虎。”

  傍晚时分，杏林村外

  这次，五行散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不灭村子不收兵的打算，倾巢而出的山匪手里举着的火把竟一直绵延到杏林村通往山外的道路尽头。粗略估计，此次来人足足数万有余。

  杏林村附近的几个原本打算援助的村庄，见此情形也都封闭了村口，躲在村子里远远地望着被山匪团团围起来的杏林村。

  杏林村口的高墙之上，金九爷站在那里，扫视着城外聚拢地越来越多的山匪。而后山处，铁蝴蝶则已经带着一部分村民埋伏在山顶，虽然山下看上去平静如常，但敏锐的铁蝴蝶已经捕捉到了空气中渐渐靠近的生人气味。

  大当家的骑在马上，隔河望着那一座像是碉堡一样的村落建筑，不解地挠了挠头，转头对一旁的五当家问道：“上次你来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吗？”

  五当家快速地点了点头说：“嗯！这破墙不光高，还很坚实。上次因为这破墙，我们折损了不少兄弟。”

  听完五当家的话，大当家的冷笑一声：“绣花枕头！”

  “老三和老四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据刚刚从那边儿回来的人说，三哥和四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这儿一声令下了。”

  “好！”说着，大当家的从马背上摸起一个牛角长号，扔给五当家。“吹号！进攻！”

  “大哥！不排兵布阵啥的？而且，这营帐都还没搭起来，饭锅都还没架好呢。”

  “你个吃货！就这么个破地方还要排兵布阵，安营扎寨？”大当家高挺着胸脯自信地说道：“告诉兄弟们，辛苦一会儿，晚上咱们村子里吃肉喝酒，让他们随意掠取!”

  听到大当家这么一说，五当家的立马乐得直点头。因为在他看来，只要大当家的发了话，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如此一来，自己不光能一雪前耻，到时候还能捞不少宝贝回寨里。

  “兄弟们！大当家的发话了！冲进村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们的！”五当家扭头对身后的一帮小喽啰高声喊道，随即举起号角吹了起来。

  一声令下的山匪们各个如脱缰的野马，呼喊着举着手里的武器朝着杏林村的大门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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