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人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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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心里大概有些底气,自然也没有什么心绪波澜,但是赫连笳并不知情,倒是生出有几分唏嘘感慨:“唐将军可是情况严重?”
我叹了一口气:“那夜被自家兄弟从背后刺伤,除了身体上的伤,心里的难受也是难免的。”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兄长这般对待我,我宁可他直接割了我的头。这世上,要是连亲人都只会伤害你,那这人活得也忒没意思了。”赫连笳戳了戳面前的菜,“这是什么?”
那是一道鱼蓉莼菜羹,本来北方是没有这道菜的,但是老板娘自从知道我是南方人之后便特地在菜谱里面加了一些特色菜。这本来也就是她对我们的善意,却不想这几年北川繁荣起来之后来这里讨生活的南方人多了不少,加上北川人生活日益好起来,饮食上便趋于精细,这些下河特色的功夫菜便格外受欢迎起来。
洁白的鱼蓉漂浮在看不到油花的汤里面,底下垫着一层莼菜,鱼蓉经过反复捶打,肉质紧实饱满而鲜甜爽口,配上口味清淡中带着一丝微苦的莼菜,只需要洒薄薄一搓盐花,就能将汤头的鲜甜完美凸显出来。
赫连笳怀着些许好奇试了一口,随即皱了眉头:“淡出个鸟了!”
“就不该给你推荐。”我有点郁闷,转而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你喜欢吃肉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乌仁娜、萨仁?之前你不是问我难产的事情吗?孕期如果一直吃肉,又不运动,胎儿难免过大,不吃自己身体又弱。这个时候吃这些不就很好嘛?清淡又美味……”
“难怪萨仁之前有点时间吃什么都呕,最后我们只能挤马奶给她喝。如果有这个鱼,她应该就能吃下去了。”赫连笳似乎理解了,连连点头起来。
我点点头,见他对我喜欢的菜有了改观,心情不由得愉悦几分:“对嘛对嘛。而且你看啊这个鱼肉是不是一点点都不腥?这都是我们北川城周遭一些农户养的,本来肉质就细腻,还要经过工艺反复打磨,最后才能保留鱼肉清甜软嫩的同时不留下一点点腥味——说多了你也不懂!等以后乌仁娜萨仁来了我请她们吃!”
赫连笳闻言抱怨了一声:“谁说我不懂啊!只不过之前我们都是吃肉,这个鱼虽然好吃,但是又吃不饱,草原上没多少人会吃的。只有你们这种富贵的人才会吃这种吃不饱的肉!”
提起这个我可有道理说了:“谁说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吃这种肉?我老家就天天吃鱼啊。在我们老家那里,鱼才是平时吃的肉,至于猪肉,那可是偶尔过年才能吃上的。羊肉鹿肉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我第一次吃都是到了京城呢!”
“你老家?”赫连笳似乎有点兴趣,“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在下河郡的清河县,被人称为鱼米之乡,有一条大河穿过我们的县城,水道在城中蜿蜒崎岖。大家的房子都是挨着河道建造的。每一家都会在后门留一个石阶可以走到水边洗衣服打水。我们也会去旁边山林子里采药,去水边摸鱼。”
赫连笳听我说起下河,似乎有些陌生:“城里那么多水?那不得淹了?”
“大部分时候淹不了,少部分时候那天灾来了大家只能自认倒霉呗。我家乡每到春天就连绵下几个月的雨,也不大,就一直这么淅淅沥沥地下。到了北方我都不习惯,这么久了也就前几天遇到那么一场大雨。”
“下几个月的雨?那可不得潮死了。”赫连笳说着自顾自笑了起来,“你居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我还以为你最多就是南越都城来的呢。”
“没有,我家下河再往北就是广王的岭南地界了,到大越的都城是两个月多的车程,大越都城到北川是一个月,算起来如果要去下河,要走整整三个月呢。”
赫连笳抬起头看看我,好一会都这么仔细地看着,盯得我有点毛毛的。赶紧给他盛了一碗饭:“看我干嘛,吃饭吃饭啊!下一个菜胡椒烤羊肉可是你喜欢的。”
“难怪我觉得你长得跟我们有点不大一样,原来是因为你不是这边的人啊。”赫连笳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你脸比我们圆一些,皮肤也显得白好多,而且你看起来比我们小好多。就是矮矮的,原来我还在想你们大越女子都这么矮吗?现在我知道了,大哥之前告诉我,南面的人比我们要矮一点,原来是这个缘故啊?”
“……”
“而且你脸上看起来都是小小的,你不骂人的时候看着就很好欺负。怪不得我总觉得你长得很像个小孩,有时候又显得有点,有点坏……你干嘛瞪我啊?我这是夸你呢!”
我捂着脸用最后的体面把白眼翻在掌心下面:“吃饭吃饭,您就好好吃饭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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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之后,我们去了一趟医馆,我去给萨仁抓些安胎助眠的药材,赫连笳就好奇地在后面看学生们学习医术。因为王书言去为唐云忠看病了,医馆眼下在自习温书,大约是出于好奇,赫连笳走到方群那个妹妹,也就是我在沙子沟村捡到的小姑娘方燕身边,对着她的书仔细看了看:“你在学习什么啊?”
方燕看向我,见我对她点点头,才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学习穴位图,这是我师父编写的针灸医术,里面都是人身上的穴位。”
“师父?”赫连笳回过头看向我,“这孩子说的是你吗?”
我笑嘻嘻地走上前:“不是我,是王医生。”
赫连笳看着那孩子,又看看我:“我以为你肯定是她的师父呢?”
我摇摇头,有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笑着对他指了指和自己的胳膊:“当年胳膊被刺客一箭贯穿,从此拿针就拿不稳了。后来再想学习针灸号脉之类的医术都不太行,也就只能靠着自己对药材的了解度日呢。”
赫连笳一愣:“你手臂?难怪看你下马的时候总觉得习惯性用右边手臂……”
我点点头,隔着衣服指了指肩膀位置,龇着牙吓唬他:“一箭透过去,当时差点没死了。”
赫连笳有些疑惑地绕着我转了一圈:“我还以为你是南越哪个大户人家的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你经历也这么坎坷,你是怎么被刺客盯上的?在边关吗?”
我笑了起来,打了个马虎眼过去:“这才哪里到哪里啊!别说肩膀,我还被人砍过脑袋呢?”
“真的假的?砍脑袋还能活,你骗我啊?”
“真的真的,保真保真。我脑袋被割下来之后还被吊到那个城楼上呢,在风里飘飘荡荡的,因为是死不瞑目,所以俩眼珠子还瞪着,可吓人了。好在当时被砍头的也不止我一个,一排人头叮叮当当挂上面,跟风铃似的——风铃你见过吗?”
赫连笳听得眉头直皱:“什么风铃?这不就是腊肉串子吗?你说起来怎么那么恶心?哪有人能看到自己死了以后的模样的?再说你是犯了什么事被砍了头啊?”
我乐呵呵地给药扎上草梗:“我被人诬陷谋害太子,然后就被砍了,憋屈吧?”
赫连笳听不下去了:“拉倒吧……你们南越的女人都跟你似的,说瞎话不眨眼的?可真是一帮坏东西,一点没有我们草原的姑娘好。”
“我哪里说瞎话了?”我把包扎好的药递给赫连笳,“萨仁吃的,一天一包,煮开了喝下去,安神助眠的,之前乌仁娜跟我说她总是睡不好。要是害怕喝下去药效太冲,也可以点旁边的香晚上熏一熏,但是注意防火嗷。”
赫连笳接过我的药抱在怀里,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你没说瞎话?你张口就是瞎话!哪有人被砍了头之后还能活着的?还有,你还说你没有成亲,可是你明明已经和北川侯有了婚约。你不是骗我是什么?”
“我只说了我没有成亲,我几时说过我没有婚约了?”我走到学生中间随手查了几本作业,帮忙圈了药理方面的几个错,“他们有几个错题犯的人太多了我要讲一下,赫连将军您在那边等我一会儿啊。”
赫连笳蹲在门口也不看我,好歹倒是安稳坐着,只是嘴里不住碎碎叨叨:“骗子,就是骗子。怪不得我哥说,南方的人狡诈阴险,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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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天,周恪己依旧不见踪影,接待赫连笳的任务完全落在我身上。每天早上几个人都是早出晚归的,过去看诊的王书言表情也是一天赛一天的不好。
赫连笳颇有些忐忑,趁着我俩出门的时候又询问起来宣威将军的情况。我虽然知道是做戏,但是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这一来二去阵仗实在是吓人。不过内心忐忑归忐忑,赫连笳毕竟是外来客人,我总不能在他面前露怯:“没事,北川侯看着那边呢。”
第四天,我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周恪己已经不大有空和我说话了。一大早我就发现唐家焦躁地忙碌起来。侯府几个侍卫在着急地备马,我过去就看到之前经常帮我赶车的李叔正在装马鞍:“李叔,这是要去哪里啊?”
李叔回过头,脸上神情很是不安:“许大人啊?侯爷交代我们快些去乾门关把宣威将军的几个副将喊回来,说……”
“说什么?”我有点急了,这可没说过啊,我们的计划里可没有什么病重的情况,不就是很简单地唐云忠装病,暗卫彻查吗?
“说宣威将军可能不太行了,侯爷让我们去请他的亲随来北川先把事情交代了。”
我脑袋一懵,只觉得一阵嗡嗡的:“不行了?”
“前几天还好好的呢!王太医说是因为这次的伤引发了毒热牵扯了其他旧伤……许大人你也去唐府看看吧!”
我着急地点点头,也顾不上太多,到了正厅便和赫连笳交代了一声:“我要去趟唐家,要不赫连将军在这里稍等我片刻吧。”
大约是看我面色不虞,赫连笳站起身:“宣威将军怎么了?”
“……不知道呢,就是去看一下。总觉得放心不下。”
赫连笳提上他的一把佩刀:“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可是?”“意外发生那夜毕竟与我们有关。眼下宣威将军倘若有什么意外,我们与北川侯如何还能交好?”
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那我们就去唐府门口问问吧?”
——是啊,没有人眼下希望唐云忠出事,唐宣文也好、赫连兄弟也罢,哪怕是仇敌也应该知道,眼下他倘若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势必会牵连更多,场面也就更加不好收场。纵使是那个眼下还躲在黑暗中的人,眼下计划败露,他大约也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
……等等,我是不是有哪里漏考虑了?
等我们急匆匆赶到唐府的时候,只看见周恪己在门口交代裴子德,阿虎跟在裴子德身后,一如既往在神游,看见赫连笳之后却倒是愣了一下。
赫连笳目光与阿虎接触一瞬,也不由得呆了一瞬间。阿虎长得比裴子德高了一个头多,又魁梧又壮实,方实的脸上长着北方人特有的吊梢眼:“这体格也不像南越的人啊?”
不过眼下我没有心思理会他们,提着衣服小跑两步冲上台阶:“大……侯爷,宣威将军眼下如何了?可需要我来帮忙?”
“太守,去将唐将军从狱中接出来,将他请到唐府。”周恪己和裴子德交代完最后一句话,转头对我勉力笑了笑,大约是几天没有睡好,脸色颇有些苍白,“阿梨,赫连将军。”
赫连笳一听也有些着急:“恕在下冒昧,眼下这宣威将军到底是如何情况?宣威将军位同唐家军主帅,倘若他有什么不测,这不是南越一边的事情。还请北川侯告知在下。”
周恪己笑了笑,神态间却透着几抹怅然和心不在焉:“二位不必担忧,眼下云忠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事情到底要做好些准备才是。”
说罢,周恪己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唐家。只留下我和赫连笳忐忑地面对着弥散着焦躁气息的唐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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