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康刚走，楚世启便偷偷联系柳香香，电话有监听，他不敢说得太详细，只在电话里让柳香香来会馆陪他。

黑衣人们并没有起疑。

柳香香才刚离开，她怎么也没想到楚世启竟然这么快就让她回去。

电话里，楚世启的语气很急躁，柳香香担心去晚了会有什么变化。前脚刚踏进柳家大门，还没来得及跟吕敏打招呼，便再次回到车库，开着车离开。

“香香，你又去哪儿啊！”吕敏在门口大喊，柳香香一脚油门开远了。

一个小时后，柳香香的车再次停在“伯英会馆”门口，敲响会馆门铃时，透过可视监控，黑衣人们的脸上满是惊讶。

门开了，柳香香一脸尴尬的笑。

“柳小姐，您不是刚……刚……”

“对，我刚离开，然后我又回来了。”柳香香笑着说，“世启在里面吗？”

黑衣人点头：“是的，少爷一直在里面。”

“我还是可以进去的，对吧？”柳香香问道。

黑衣人拱手让开：“当然，当然，老板吩咐过，拦谁都不能拦柳小姐。”

柳香香一边向会馆内走去，一边四处观察。

“你们老板回来过？”柳香香问。

黑衣人回答：“是的，在您离开会馆时，我们老板回来了。不过，刚刚又离开了。”

程伯康回来过？

柳香香知道楚世启为什么会让她回来了。

楚世启听到柳香香的声音，从卧室内走出来，站在二楼台阶看着她。

“你来了，上来吧！”

柳香香应声，在黑衣人的注视下踏着楼梯走上二楼。

房间里，柳香香问：“程伯康回来过？”

楚世启伸出右手手指，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吧？”

柳香香盯着他的手指，看到上面的血渍时有些惊愕：“这是什么？”

楚世启没有说话，表情冷漠。

“你动手了？”

楚世启淡淡地说：“这是最直接最快速也是最精准的办法。”

“你不担心他怀疑你吗？”

“怀疑就怀疑吧，他能对我下药，也能对我起杀心。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和死也没什么区别。”

柳香香握着他的右手手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你，世启大哥。”

楚世启嗤笑一声，“谢就不必了，你只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柳香香抿了抿嘴，说：“我会记得的。”

接着她有些焦虑地看着他的指甲，“皮血和血渍都在你的指甲里，我要怎么才能取下来送出去？”

楚世启没有说话，眉头却锁得紧紧的。

正当柳香香满脸愁容时，楚世启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

柳香香被吓了一跳，想要去扶他，却被他挡在一旁：“不要碰我。”

“你……你怎么了？”

楚世启额头渐渐渗出汗水，身体依旧在不停地抽搐着。

柳香香忙说：“我去找人来。”

楚世启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一把拉住柳香香的手臂：“不要去找他们，我没事，去拿把刀给我。”

“拿什么？”柳香香以为自己幻听。

楚世启重复一遍：“去找把刀来，快。”

柳香香拉着他，眼神紧张：“你要刀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

楚世启压着嗓子，眼神凶狠：“你到底想不想救楚世轩了？想就听我的话，去找把刀来。”

柳香香还在犹豫，楚世启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柜子走去。

“你别，我去拿，我去。”

柳香香走到柜子边，打开其中一个抽屉，里面真的有把刀。她不知道楚世启为什么要在柜子里放把刀，难道是为了在自己经受不住痛苦的时候直接了结自己吗？

刀拿在柳香香的手里，楚世启原本还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立着。拿刀的间隙，他便已经再次瘫倒在地上。

“把刀来过来。”楚世启红着双眼对柳香香说。

柳香香握着刀，犹疑着没敢上前。

楚世启再次低吼一声：“把刀给我。”

柳香香不得不慢慢靠近楚世启，嘴里不停说着话：“世启大哥，你不会真的想不开了吧？我去找黑衣人，他们能帮你减轻痛苦。”

楚世启摇头，“不，不要去找他们。我能扛过去，我没有想不开，把刀给我。”

柳香香颤颤地伸出拿刀的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递过去。

楚世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拿过柳香香手里的刀，没等她反应过来，刀已经砍向他的手。

“唔……啊……”

沉闷的痛苦哀嚎。

那根沾染程伯康皮屑和血迹的手指被楚世启生生砍了下来。

柳香香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眼皮狂跳，脚底发虚，差点没站稳。

砍下的手指这么鲜血淋漓地掉在她的脚下，还有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楚世启。

柳香香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先捡手指，还是先照顾楚世启。

“抽屉里有一次性手套，还有消毒袋，戴上手套把手指头装进袋子里。”

楚世启一边痛苦呻吟，一边命令着柳香香。

柳香香还怔愣在那里没有动作，楚世启怒吼一声：“把它拿起来！快点！”

“好……我……我去拿……”

柳香香终于回过神，晃晃悠悠地再次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手套和消毒袋。

拿着它们向掉在地上的手指头走过去。

“把它装起来，快点，不要让血渍干了。”

柳香香麻木地蹲在地上，戴着手套的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手指，她甚至都不敢正视这根手指。

小心翼翼地装进消毒袋，这一刻，眼泪在柳香香的眼中打转。

袋子合上那一刻，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世启大哥，你……你根本没必要这样。验证DNA不一定非要用皮屑和血渍，毛发也是可以的啊！”

柳香香的声音带着哭腔。

楚世启脸色惨白，断了手指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他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纱布和酒精，歪斜着身体靠在床头，打开酒精瓶盖想为自己的伤口消毒。

柳香香见状，连忙走过去帮忙。

她的眼泪在扑簌簌地滴落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抽泣，身体也不住地在颤抖。

楚世启看着她为他包扎，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刚才我的身体突然像被虫蚁啃咬，所以才会抽搐倒地，吓到你了？”

柳香香脸色阴云密布，语气带着怒气：“你知道真正吓到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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