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卓之涵呆住不说话，之前那短暂的气焰也从眼睛里彻底消弭。秦可依得意地挑了挑眉。

  “你们这种女人，以为爬上富家公子哥的床，就能麻雀翻身变凤凰？现在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秦可依把手机随意地扔在桌子上，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卓之涵的胸口，却在收回手指时，指甲从她衣领之下勾出了什么东西。

  看清是什么之后，笑容在秦可依脸上凝固。

  “你哪来的这个项链？”

  她揪起卓之涵的项链，眉头霎时拧紧。

  卓之涵像是丢了魂，哪怕这样被项链勒红了脖子，也一言不发。

  但她不说话，却惹得秦可依更加生气。

  “说话！！”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被秦可依忽然爆发的情绪吓到了，纷纷凑了过来。

  “怎么了Chloe？”

  一个女生过来拍着秦可依的背试图安抚她，她瞥见项链坠子，也傻眼了。

  “这……是不是之前你说思砚去定制的那个？和你给我们看的设计图纸还挺像的……”

  “闭嘴！！”

  秦可依扭过头，瞪了女生一眼，她立刻收声了。

  另一个女生低声喃喃起来：“陈思砚该不会……”

  “怎么可能？！她也配？！”

  卓之涵眨了眨眼，稍微回过了神来。

  她听见她们的讨论，又看见秦可依顷刻间如此歇斯底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项链吗？”

  卓之涵的声音很轻，也没什么情绪。但手上用力掰开了秦可依的手，把项链抽了回来。

  “这是他给我的圣诞节礼物。怎么了？秦小姐喜欢，也想要啊？”

  “你……！”

  “秦小姐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怎么总是想要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

  “……你这贱人！真不要脸！”

  秦可依瞠目切齿，扬起手，作势就想打她。

  卓之涵条件反射想伸手格挡，但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肩头，先一步把秦可依拦住了。

  她侧过脸，看见喻世琛不知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回来了。

  他此刻表情很严肃，一点不像平日里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对于秦可依和卓之涵此刻的状况，他好像也没有感到意外。

  “喻世琛，你什么意思！”

  看他有意护着她，秦可依不乐意了。她冷眼看着喻世琛，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我刚和金旻打完电话，昨晚上思砚把他揍了，下手有点重，他不过来了。”

  几个女生顿时惊愕失色：“什么？！陈思砚？揍他？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秦可依也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思砚怎么可能会动手，他不是那种人。”

  “……”

  喻世琛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只快速地瞟了卓之涵一眼。

  “所以，别闹了，订婚宴马上要开始了。”他的目光望着舞台的方向，冲几人都递了个眼神。“真闹起来，指望谁来收场？陈思砚吗？他这会儿脾气大得很，我可不敢惹他。”

  “……对啊，Chloe，我们过去吧？”

  秦可依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厌恶至极地瞥了卓之涵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卓之涵绷紧太久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刚才咬紧牙关才攒足力气怼秦可依两句，现在整个人都浑身发软，憋了一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用力呼吸着，却感觉怎么也吸不进气，心在胸腔中怦怦狂跳，随时都好像要缺氧了。

  陈思砚的话，秦可依的话，全在脑子里打架。

  她转身向别墅里跑，边跑边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死死攥在手里。

  眼泪盈满眼眶，她哭得已经看不清路。刚冲进别墅就撞到一个人。

  “涵妹，你……这是怎么了？！”

  刘大宇正忙着要赶去花园，看见卓之涵哭红了脸朝自己跑来，吓坏了。

  卓之涵泣不成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拉住刘大宇的手臂。

  “大宇哥，我要辞职，等不了，我要走，一分钟也不想要多呆在陈家了。”

  “是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太太骂你了？到底咋了？”

  刘大宇把她拉到一旁，紧张地问。

  他试图安抚她，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

  最后，他只能拍拍她的肩，向她保证，等安全回到陈家就让她走。

  但还要在这座岛上再呆几个晚上。

  每一分钟都从未像这样难熬过。

  卓之涵蜷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眼泪像拧不紧的水龙头，“啪嗒啪嗒”直往下滴。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眼睛已经肿得出不了门。只能给宁宁发去消息，求宁宁帮她看顾陈思晓。

  文一凯发来了许多未读信息，大抵是问她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她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

  但此刻的她，又比谁都知道期待被辜负是什么滋味，还是噙着泪给文一凯好好回复了消息。

  「抱歉，临时在外面出差，回来再去找你吃饭。」

  夜晚，抱着陈思晓躺在床上，生怕惊扰女孩睡觉，她竭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收住啜泣。

  “姐姐，你今天都没有吃东西。是不是饿了睡不着？”

  安静的房间里，女孩忽然转身过来，面对着她。

  “没有，我不饿。”

  她的声音哭得嘶哑，也说不了太多的话。

  陈思晓忽然把小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了什么东西。

  卓之涵听见塑料包装摩擦的声音，看见女孩手里握着一块夹心饼干，一下眼泪又湿润了眼睛。

  那是平日里陈思晓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陈思晓从床上爬坐起来，小手努力地撕开饼干的包装，将饼干拈起来，递到卓之涵嘴边。

  卓之涵衔住饼干吃进嘴里，边嚼边掉眼泪。

  陈思晓伸手给她抹了抹脸，又把自己抱着睡觉的小兔子塞进了卓之涵怀里。

  她像个小大人，重新躺回枕头上，手臂从卓之涵脖颈之下穿过，搂住了卓之涵的脖子。

  “晓晓抱抱，姐姐不哭不哭了……抱抱就不哭了……”

  沉寂的夜里，万籁俱寂。

  四岁不到的女孩，学着自己的保姆姐姐平日里哄自己的样子，哄着卓之涵，直到把自己也哄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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