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翼手龙的卵之后，杰洛特发现在翼手龙巢穴的一片狼藉中，还藏着别的东西。

    在碎石中，白发猎魔人发现了一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人类遗体，上面还叉着两把没有完全腐朽的草叉。

    从骨骼的形状与大小看，死者死前应该只有十几岁，是男性。

    从遗骨的保存上看，这个生前只是个孩子或者青少年的人，应该已经死了有几十年了。

    杰洛特胸前的猎魔人徽章，随着这具尸体的发现，开始微微颤抖。

    它悬挂着的银链，也开始收紧。

    这具遗骨上，有不正常魔力的残留？

    杰洛特想起了这几十年来，这座老要塞经常出现的妖灵。

    这些妖灵杀之不绝。哪怕，在猎魔人们把可以找到的尸体，全部处理之后，还是这样。

    当时，几个猎魔人就推断，妖灵的源头，还在这一片废墟中的别处，只是没有被发现。

    也许，就是一具掩埋在碎石中的尸体。

    比如面前这一具少年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和大部分尸体不一样，不是处在战斗最激烈的护墙或者庭院中，而是被碎石掩埋在这里的塔楼里。

    谁也不知道这个当时还只是少年的学徒，在那一个暴徒围攻凯尔莫罕的时刻，到底见到了多么恐怖的景象。

    也许维瑟米尔知道，但他一向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就好像只是谈及那些事情，都会重新为凯尔莫罕和狼派惹来祸患。

    总之，这个躲藏在这里的少年，也许试图逃过攻击旧要塞凶徒的刀剑，但最终还是被发现，然后杀害在了这个地方。

    就这样，他的尸体一直躺在旧要塞的这一座塔楼之中，度过了几十个漫长的年头。

    塔楼因为年久失修坍塌了，他的尸体也一点一点腐朽、变为白骨。

    在数次有猎魔人经过旧要塞，清理这里的废墟时，他都一直没被发现，因此，也一直得不到安息。

    毕竟，如果不是要处理这个翼手龙巢，没有人会爬到这么危险的高处。

    也许这就是一直悬而未解的、旧要塞妖灵的源头了。

    想到这里，杰洛特找来一张破布，将死者的遗骸收集了起来，然后带到了下面的护墙上。

    安东已经恢复了一些。他正举着十字弩，对着那一只正在逃跑、一点点消逝在斜阳光辉中的翼手龙悻悻不已。

    “巢解决掉了？”安东问。

    杰洛特点头：“还找到了别的东西。”

    安东感兴趣地问：“什么？”

    杰洛特回答：“一具尸体。在这里待了很久了。我想他就是这里妖灵事件的源头。”

    白发猎魔人继续解释：“我猜，这个死者应该是当年被围攻的时候，死在这里的一个猎魔人学徒。他的年龄符合。”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灵魂迷失了方向，一直滞留在这里。正是他散发出的怨念，吸引来了源源不断的妖灵。”

    安东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杰洛特回答：“处理他的尸体，埋葬他，让他安息。也解决这里的问题。”

    两位猎魔人抱上这一具遗骸，来到了下方的庭院中。

    他们没有执行太复杂的仪式，仅仅是简单地找了一些易燃物，将年轻学徒的遗骸，放在了上面。杰洛特从包裹中掏出一些盐，撒在遗骸四周，然后亲手用了一个伊格尼点燃。

    这一次的驱邪仪式异常顺利。也许是之前战斗的缘故，仪式没有吸引来新的妖灵。

    遗骸之上燃烧的火焰，迅速旺盛了起来。在火光中，两个猎魔人都可以感到，有某种阴冷的气氛，被从这里的空气中抽出、祛除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当年发生在这座要塞的战斗，或者说屠杀，到这一天，才真正完结。

    仪式之后，两个猎魔人在庭院的地面，挖出一个浅浅的墓穴，将剩下的残留埋葬。

    解决了这一件事情，安东与杰洛特，终于走出了旧要塞。

    戴德莉正站在远处的那一具翼手龙尸体旁，不知在做什么，她的两只灰狼围绕着她。

    显然，她已经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你们干嘛了？”短发的女孩问：“听到翼手龙离开，我就过来了。等了你们好久。”

    两个今天才相识的猎魔人相视一眼，然后，杰洛特说：“我们在欣赏高处的景色。”

    戴德莉怀疑地看着他俩，然后摇头，决定放弃了猜测。她正在用一把之前不知道藏在哪的匕首，在翼手龙尸体上割下鲜肉。

    两只灰狼用一种可以说是乖巧的神态，卧坐在她的身侧。

    接着，戴德莉摊开一只手掌，掏出另一把精致一些的小刀，在手心划出一道伤口。

    “你在干嘛？”安东惊异地问。

    戴德莉回答：“喂我的狼。”说着，她举起流血的手，将上面的血液，滴在割下的鲜肉上，然后把沾了自己血液的劣龙肉，扔给两头狼。

    “恶魔”与“女鬼”神色如常地吃下了这些翼手龙的肉，仿佛经常被以同样的方式喂养。

    安东问：“狼是这么喂的？用自己的血？”

    杰洛特旁观着，摇头，对安东说：“用自己的血喂养野兽或者眷属。这是戈提亚术的一种。又称恶魔学。是禁术。”

    “是吗？”戴德莉笑了一下，仿佛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说：“这是我在路上突然想到的。看来，我在做坏事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安东低下身，抚摸了一下“恶魔”。之前还似乎受伤了，神情恹恹的它，如今就像完全好了一样，精力旺盛地撕咬着翼手龙肉，自己的战利品。

    “它的伤，现在就好了？”安东惊讶。

    戴德莉也低下头，抚摸着“恶魔”。她说：“应该是没事了。我的好宝贝。它一定和我一样，也是个变异种。安东，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它吧？”

    安东笑着摇头：“当然不会。变异种讨厌变异种，那可够奇怪的。”

    杰洛特看着他们的互动，这时候说：“我们该回去了。阳光不多了。我们还有战利品，要给兰伯特看一看呢。惊掉他的下巴。”

    说着，杰洛特展示着手里的翼手龙脑袋。这来自于塔楼上杀死的那一头大翼手龙，光是部分脑袋，就有五英尺长。

    戴德莉跳了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庆祝道：“对！一定要给兰伯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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