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谦一行人押着沈氏女走进明光帝的偏殿正门，李德贵公公一句“东宫侍卫陆谦求见陛下”唱喝罢了，一声“宣”便响起。

    陆谦心知陛下等着他们，便急急按着沈氏女进门磕头，跪拜帝王。

    “沈氏女跪着，其他人起来。”明光帝让陆谦一行侍卫起身，便不再说话。

    还是大内监李福安明白明光帝的意思，一甩拂尘，“还不赶紧将她头套摘了，陛下要问话！”

    “是！”

    陆谦上前一步，扯下头套，沈碧心在黑暗处待久了，乍一见光亮很不舒服，猛眨了几下眼睛，才缓缓看清眼前景象。她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目光逡巡，先是明光帝，再是太子，然后是武安侯世子、世子夫人陈清韵。沈碧心看到陈清韵的时候有些心虚，眼珠子垂了下来转向下一个人，待她看清张嬷嬷怀里抱着的麦芽儿之后，一股怒气直窜脑门！她歇斯底里地喊到，“好啊，这是都来啦？你们都向着这个妖女是不是？！”

    陈清韵上一次见到沈碧心，还是送两个大儿子跟皇太子殿下去钱塘办事的时候，当初沈碧心离开武安侯府，回首向她道别，落落大方的样子还停留在陈清韵脑海中。昨天自己夫君急慌慌地抱着独生女儿回来，向她讲述沈氏女变得不人不鬼，还要要行刺麦芽儿的事情，她还觉得一定是认错人了。

    直到她摘掉头套之前，甚至是沈碧心开口污蔑麦芽儿之前，陈清韵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疯癫的女人就是当初在武安侯府住了几个月，她内心赞许过的钱塘乡君。

    眼前面目狰狞的沈碧心哪还有当初大方得体的样子，这哪是钱塘人家的小家碧玉，明明是失心院里逃出来的疯子！她咬牙切齿地冲麦芽儿喊：“妖女！你过来，今天我亲手结果了你，好过将来受万鬼蚀身之苦！”

    麦芽儿的乳嬷嬷乍闻此疯言疯语，只觉得怒发冲冠，都不用主子招呼，自己上前两个耳瓜子扇过去，沈碧心的两个脸颊立时肿了起来。

    解气！真解气！！！众人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包括明光帝，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好似张开来呼吸，好舒服！琇書蛧

    张嬷嬷利索地打完，又跪下态度诚恳地道歉：“陛下恕罪，民妇一时义愤填膺，在陛下面前露丑了，民妇愿受责罚。”

    “恕你无罪，起来吧。”明光帝大方地一抚袖叫起，大表哥家的下人就是识礼数！

    沈碧欣双手被捆在背后，无法还手，他指得像一只蛆虫一样，不断的扭动着口中尖喊尖锐的嗓音喊着：“吾乃陛下亲封的乡君，贱妇岂敢！”

    “我们小小姐是大魏朝廷唯二的郡主，皇上亲赐福安为封号，你算哪根葱？红口白牙，我们郡主千金之躯，岂是你小小乡君可以乱喷的？”张嬷嬷翻个白眼，顶了回去。

    眼看陛下跟前，就要变成菜市场大妈吵架大会，一旁一直静静看着不说话的陈清韵开口了,“陛下，臣妇有话要问沈乡君。”

    “准。”

    沈碧心见陈清韵开口了，难得地有些心虚，低垂着头，喃喃一句,“世子夫人。”

    “沈乡君，吾问你，你在武安侯府之时，吾待你如何？”

    “夫人待碧心极好，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好，吾再问你，你们母女在武安侯府时，吾待你母亲何如？”

    “夫人待我母亲也极好，父亲刚走，她膝下无子，又年轻丧偶，渐渐有些精神恍惚，还时常不顾场合痛哭流涕。夫人没有嫌弃母亲不识大体，为她延医问药，还派心腹丫鬟婆子照料，没让府里下人轻慢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便是家人也做不到夫人您这般贴心！”沈壁心说到情动处，眼角隐隐有泪光，看着又像个正常人了。

    “那好，既然沈乡君你知晓吾诚心待你母女二人，且并无轻慢之处，那为何你要谋害我的独生女儿？你可知，她若有事，我必生不如死，也定不叫你好过！”陈清韵边说话，边绕着沈壁心打量，细细观察她的言行。

    “因为她是妖女！你看她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狐媚，勾得太子殿下茶饭不思，整日里就想着和她一起玩儿，状似褒姒、妲己之流，与其待她长大了，拖着整个大魏亡国，不如我趁早了断了她！如此祸国殃民的妖女，我杀了她是替天行道！”

    一群人闻言，虽然早知沈碧心是痴恋魏昊成狂，爱而不得，就迁怒了他喜爱的福安小郡主，但也没想到沈氏女会失心疯到这份上，只因为吃醋就对一个两岁的孩童生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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