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呵斥小王爷
看到这位英俊潇洒的翩翩美少年,那少女心头一跳,红了脸转过头去,并不答话。
穆易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
那公子道:“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穆易说了一遍。那公子道:“那我就来试试。”
黄蓉和李莫愁见这公子容貌俊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锦袍,服饰极是华贵,不由得和左小右做了做对比。经过对比之后,发现对方除了穿得好一点,其它各方面都不如左小右,不由心中满足:果然咛哥哥才是最好的。
另一边,那呆头呆脑的郭靖看到眼前的美少年,心想:这公子跟这姑娘倒是一对儿,幸亏刚才那和尚和胖老头武功不济,否则……否则……
穆易抱拳陪笑道:“公子爷取笑了。”
那公子道:“怎见得?”
穆易道:“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与公子爷放对?再说这不是寻常的赌胜较艺,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请公子爷见谅。”
那公子望了红衣少女一眼,见其容貌秀丽,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不由得嘴角含笑,问道:“你们比武招亲已有几日了?”
穆易道:“经历七路,已有大半年了。”
那公子奇道:“难道竟然无人胜得了她?这个我却不信了。”
穆易微微一笑,说道:“想来武艺高强之人,不是已婚,就是不屑和小女动手。”
那公子叫道:“来来来!我来试试。”缓步走到中场。
穆易见他人品秀雅,丰神隽朗,心想:这人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倒也和我孩儿相配。但他是富贵公子,此处是金人的京师,他父兄就算不在朝中做官,也必是有财有势之人。我孩儿若是胜过了他,难免另有后患,要是被他得胜,我又怎能跟这等人家结亲?
想到此,便道:“小人父女是山野草莽之人,不敢与公子爷过招。咱们就此别过。”
那公子笑道:“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你放心,我决不打伤打痛你的姑娘便是。”转头对那少女笑道:“姑娘只消打到我一拳,便算是你赢了,好不好?”那少女道:“比武过招,胜负自须公平。”
人圈中登时有人叫将起来:“快动手罢。早打早成亲,早抱胖娃娃!”众人都轰笑起来。
那少女皱起眉头,含嗔不语,脱落披风,向那公子微一万福。那公子还了一礼,笑道:“姑娘请。”
穆易心道:“这公子爷娇生惯养,岂能真有甚么武功了?尽快将他打发了,我们这就出城,免得多生是非。”说道:“那么公子请宽了长衣。”
那公子微笑道:“不用了。”
旁观众人见过那少女的武艺,心想你如此托大,待会就有苦头好吃;也有的说道:“穆家父女是走江湖之人,怎敢得罪了王孙公子?定会将他好好打发,不敬他失了面子。”又有人悄悄的道:“你道他们真是‘比武招亲’吗?他是仗着闺女生得美貌,又有武艺,父女俩出来骗钱财的。这公子爷这一下可就要破财了。”
面对众人的恶意猜测,那少女不为所动,道:“公子请。”
那公子衣袖轻抖,人向右转,左手衣袖突从身后向少女肩头拂去。那少女见他出手不凡,微微一惊,俯身前窜,已从袖底钻过。哪知这公子招数好快,她刚从袖底钻出,他右手衣袖已势挟劲风,迎面扑到,这一下教她身前有袖,头顶有袖,双袖夹击,再难避过。那少女左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一下变招救急,身手敏捷。
那公子叫了声:“好!”踏步进招,不待她双足落地,跟着又是挥袖抖去。那少女在空中扭转身子,左脚飞出,径踢对方鼻梁,这是以攻为守之法,那公子只得向右跃开,两人同时落地。那公子这三招攻得快速异常,而那少女三下闪避也是十分灵动,各自心中佩服,互相望了一眼。
面对对方的眼神,那少女脸上一红,出手进招。两人斗到急处,只见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那少女进退趋避,红衫绛裙,似乎化作了一团红云。
看到如此精彩的比武,围观众人忍不住拍手叫好,郭靖在一旁也是越看越奇,心想这两人年纪和我相若,竟然都练成了如此一身武艺,实在难得;又想他们年貌相当,如能结成夫妻,闲下来时时这般“比武招亲”,倒也有趣得紧。他张大了嘴巴叫好,正看得兴高采烈,忽见公子长袖被那少女一把抓住,两下一夺,嗤的一声,扯下了半截。那少女向旁跃开,把半截袖子往空中一扬。
穆易叫道:“公子爷,我们得罪了。”转头对女儿道:“这就走罢!”
那公子脸色一沉,喝道:“可没分了胜败!”双手抓住袍子衣襟,向外分扯,锦袍上玉扣四下摔落。一名仆从步进场内,帮他宽下长袍。另一名仆从拾起玉扣。只见那公子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他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那少女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这一来穆易和那少女都是一惊,心想:“瞧不出这相貌秀雅之人,功夫竟如此狠辣!”这时那公子再不相让,掌风呼呼,打得兴发,那少女再也欺不到他身旁三尺以内。
看到那公子占了上风,傻小子郭靖心里高兴:“这公子功夫了得,这姑娘不是敌手,这门亲事做得成了。”正高兴着,又想:“六位师父常说,中原武学高手甚多,果然不错。这位公子爷掌法奇妙,变化灵巧,若是跟我动手,我……应该能胜过他吧!”
和原著中不同,此时郭靖武艺比同时期的他要强的多,原著中此时的他自认不是杨康对手,但现在虽然没有十足把握,却也认为自己会赢。武艺高了,看问题自然也就不同了。
“没想到这富贵公子倒是武功不弱。”黄蓉看到杨康占据优势,暗自对比了一下,感觉杨康的武功虽然比不过自己,却也不差多少,而且招式虽然阴狠,却相当精妙,不禁啧啧称奇。
“真无聊。”李莫愁看了却觉得无趣,要不是她想看看穆念慈是否会嫁给杨康,早就拽着黄蓉离开了。
但左小右却认出了杨康使用的武功,正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就隐身找……的弱化版——九阴白骨爪。
“看来梅超风还是遇到杨康了。”四年前,左小右离开赵王府的时候,梅超风还没来,如果他一直都在,只怕梅超风早被他制服,扭送桃花岛了。
穆易也早看出双方强弱之势早判,叫道:“念儿,不用比啦,公子爷比你强得多。”心想:“这少年武功了得,自不是吃着嫖赌的纨裤子弟。待会问明他家世,只消不是金国官府人家,便结了这门亲事,我孩儿终身有托。”连声呼叫,要二人罢斗。但两人斗得正急,一时哪里歇得了手?
那公子心想:“这时我要伤你,易如反掌,只是有点舍不得。”忽地左掌变抓,随手钩出,已抓住少女左腕,少女一惊之下,立即向外挣夺。那公子顺势轻送,那少女立足不稳,眼见要仰跌下去,那公子右臂抄去,已将她抱在怀里。旁观众人又是喝彩,又是喧闹,乱成一片。
那少女羞得满脸通红,低声求道:“快放开我!”那公子笑道:“你叫我一声亲哥哥,我就放你!”那少女恨他轻薄,用力一挣,但被他紧紧搂住,却哪里挣扎得脱?穆易抢上前来,说道:“公子胜啦,请放下小女罢!”那公子哈哈一笑,仍是不放。
那少女急了,飞脚向他太阳穴踢去,要叫他不能不放开了手。那公子右臂松脱,举手一挡,反腕钩出,又已拿住了她踢过来的右脚。他这擒拿功夫竟是得心应手,擒腕得腕,拿足得足。那少女更急,奋力抽足,脚上那只绣着红花的绣鞋竟然离足而去,但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在地下,含羞低头,摸着白布的袜子。
那公子嘻嘻而笑,把绣鞋放在鼻边作势一闻。旁观的无赖子哪有不乘机凑趣之理,一齐大叫起来:“好香啊!”
穆易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尊姓大名?”
那公子笑道:“不必说了吧!”转身披上锦袍,向那红衣少女望了一眼,把绣鞋放入怀里。便在这时,一阵风紧,天上飘下片片雪花,闲人中许多叫了起来:“下雪啦,下雪啦!”
穆易道:“我们住在西大街高升客栈,这就一起去谈谈罢。”那公子道:“谈甚么?天下雪啦,我赶着回家。”穆易愕然变色,道:“你既胜了小女,我有言在先,自然将女儿许配给你。终身大事,岂能马虎?”
那公子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在拳脚上玩玩,倒也有趣。招亲嘛,哈哈,可多谢了!”
穆易气得脸色雪白,一时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道:“你……你这……”公子的一名亲随冷笑道:“我们公子爷是甚么人?会跟你这种走江湖卖解的低三下四之人攀亲?你做你的清秋白日梦去罢!”穆易怒极,反手一掌,力道奇劲,那亲随登时晕了过去。
那公子也不和他计较,命人扶起亲随,就要上马。
穆易怒道:“你是存心消遣我们来着?”那公子也不答话,左足踏上了马镫。穆易左手一翻,抓住了那公子的左臂,喝道:“好,我闺女也不能嫁你这般轻薄小人,把鞋子还来!”
那公子笑道:“这是她甘愿送我的,与你何干?招亲是不必了,彩头却不能不要。”手臂绕了个小圈,微一运劲,已把穆易的手震脱。穆易气得全身发颤,喝道:“我跟你拚啦!”纵身高跃,疾扑而前,双拳“钟鼓齐鸣”,往他两边太阳穴道打去。那公子仰身避开,左足在马镫上一登,飞身跃入场子,笑道:“我如打败了你这老儿,你就不逼我做女婿了罢?”
旁观众人大都气恼这公子轻薄无行,仗势欺人,除了几个无赖混混哈哈大笑之外,余人都是含怒不言。
黄蓉和李莫愁气的脸蛋通红,正要去教训一下杨过,却被左小右按住肩膀,轻轻摇头。
“咛哥哥,这人太可恶了!不教训一顿,我心里气不过。”黄蓉气道。
李莫愁虽然也生气,但既然左小右阻拦,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暂且放下心头的气性,反过来帮左小右安抚黄蓉。
“不急。”左小右道:“好戏还没完呢!”
“好戏?”黄蓉和李莫愁愕然。
场中央,穆易不再说话,腰带一紧,使一招“海燕掠波”,身子跃起,向那公子疾撞过去。那公子知他怒极,当下不敢怠慢,拧过身躯,左掌往外穿出,“毒蛇寻穴手”往他小腹击去。穆易向右避过,右掌疾向对方肩井穴插下。那公子左肩微沉,避开敌指,不待左掌撤回,右掌已从自己左臂下穿出,“偷云换日”,上面左臂遮住了对方眼光,臂下这一掌出敌不意,险狠之极。穆易左臂一沉,手肘已搭在他掌上,右手横扫一拳,待他低头躲过,猝然间双掌合拢,“韦护捧杆式”猛劈他双颊。那公子这时不论如何变招,都不免中他一掌,心一狠,双手倏地飞出,快如闪电,十根手指分别插入穆易左右双手手背,随即向后跃开,十根指尖已成红色。
旁观众人齐声惊呼,只见穆易手背鲜血淋漓。那少女又气又急,忙上来扶住父亲,撕下父亲衣襟,给他裹伤。
穆易把女儿一推,道:“走开,今日不跟他拚了不能算完。”那少女玉容惨淡,向那公子注目凝视,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剑往自己胸口插去。穆易大惊,顾不得自己受伤,举手挡格,那少女收势不及,这一剑竟刺入了父亲手掌。众人眼见一桩美事变成血溅当场,个个惊咦叹息,连那些无赖地痞脸上也都有不忍之色。有人在轻轻议论那公子的不是。
就在此时,傻小子郭靖见了这等不平之事,哪里还忍耐得住?见那公子在衣襟上擦了擦指上鲜血,又要上马,当下双臂一振,轻轻推开身前各人,走入场子,叫道:“喂,你这样干不对啊!”那公子一呆,随即笑道:“要怎样干才对啊?”他手下随从见郭靖打扮得土头土脑,说话又是一口南方土音,听公子学他语音取笑,都纵声大笑。
郭靖楞楞的也不知他们笑些甚么,正色道:“你该当娶了这位姑娘才是。”
那公子侧过了头,笑吟吟的道:“要是我不娶呢?”郭靖道:“你既不愿娶她,干么下场比武?她旗上写得明明白白是‘比武招亲’。”
那公子脸色一沉,道:“你这小子来多管闲事,要想怎地?”郭靖道:“这位姑娘相貌既好,武艺又高,你干么不要?你不见这位姑娘气得拿刀子要抹脖子吗?”
那公子道:“你这浑小子,跟你多说也白费。”转身便走。
郭靖伸手拦住,道:“咦?怎么又要走啦?”那公子道:“怎么?”郭靖道:“我不是劝你娶了这位姑娘吗?”那公子一声冷笑,大踏步走出。
穆易见郭靖慷慨仗义,知他是个血性少年,然而听他与那公子一问一答,显然心地纯厚,全然不通世务,当下走近身来,对他道:“小兄弟,别理他,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此仇不能不报。”提高了嗓子叫道:“喂,你留下姓名来!”那公子笑道:“我说过不能叫你丈人,又问我姓名干么?”
这话说的连郭靖都怒了,纵身过去,喝道:“那么你将花鞋还给这位姑娘。”
那公子一再被一个傻小子指责,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道:“关你屁事?你自己看上了这姑娘是不是?”
郭靖连连摇头道:“不是!你既然不娶人家姑娘,为什么还要把姑娘的鞋子拿走?你到底还不还?”
那公子懒得再开口,忽出左掌,重重朝郭靖的脸上打去。还好郭靖反应够快,及时躲过这一掌,但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那公子动手就要打脸,郭靖大怒,施展擒拿手中的绞拿之法,左手向上向右,右手向下向左,双手交叉而落,一绞之下,同时拿住了那公子双腕脉门。
那公子又惊又怒,一挣没能挣脱,喝道:“你要死吗?”飞起右足,往郭靖****踢去。郭靖双手奋力抖出,将他掷回场中。
那公子轻身功夫甚是了得,这一掷眼见是肩头向下,哪知他将着地时右足距往地下一撑,已然站直。他疾将锦袍抖下,喝道:“你这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的过来,跟公子爷较量较量。”
郭靖摇头道:“我干么要跟你打架?你既不肯娶她,就将鞋子还了人家。”
众人只道郭靖出来打抱不平,都想见识见识他的功夫,不料他忽然临阵退缩,有些无赖子都嘘了起来,叫道:“只说不练,算哪门子的好汉?”那公子刚才给郭靖这么拿住双腕一掷,知他武功不弱,内力强劲,心中也自忌惮三分,见他不愿动手,正合心意,但被迫交还绣鞋,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下得了这个台?当下把锦袍搭在臂上,冷笑转身。
郭靖伸左手抓住锦袍,叫道:“怎么便走了?”那公子忽施计谋,手臂一甩,锦袍猛地飞起,罩在郭靖头上,跟着双掌齐出,重重打在他的肋上。
郭靖突觉眼前一黑,同时胸口一股劲风袭到,急忙吐气缩胸,已自不及,拍拍两声,肋上已中了两掌。
但经过多年修炼全真心法,郭靖的抗揍能力比历史上同期的他要强了数倍,这两掌虽给打得胸口疼痛,却也伤他不得,当此危急之际,双脚鸳鸯连环,左起右落,左落右起,倏忽之间接连踢出了九腿。这是马王神韩宝驹的生平绝学,脚下曾踢倒无数南北好汉。只是郭靖此时头上罩着锦袍,目不见物,只得飞脚乱踢,那公子却也被他踢得手忙脚乱,避开了前七腿,最后两脚竟然未能避过,哒哒两下,左胯右胯均被踢中。
两人齐向后跃。郭靖忙把罩在头上的锦袍甩脱,不由得又惊又怒,心想事先说好了是比武招亲,这公子比武得胜,竟会不顾信义,不要人家的姑娘,而自己与他讲理,他既打人在先,又猛下毒手,要不是自己练有内功,受了这两掌岂非肋骨断折、内脏震伤?他天性质朴,自幼又与粗犷诚实之人相处,是以对人性之险恶竟自全然不知。虽然朱聪、全金发等近年来已说了不少江湖上阴毒狡猾之事给他听,但这些事他只当听故事一般,听过便算,既非亲身经历,便难以深印脑中。这时愤怒之下,又是茫然不解,真不信世间竟有这等事情。
但他在惊怒的时候,那公子却因为中了两腿,疼得他双腿打颤,一时动弹不得。
原著当中,杨康中了这两脚根本没什么事,但这次却不同了。郭靖武功比原著中的他要强了数倍,不但力量更强,功力也更强,之前虽是胡乱踢出的几脚,却灌注了他所有的内力,破坏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杨康此时就疼的直冒冷汗,心说:哪里来的傻小子?竟这般厉害?
一时再也不敢小瞧郭靖,眼神中透着警惕。
到了此时,左小右知道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再看下去,只怕就要看成悲剧了,于是纵身跃入场中,对杨康怒喝道:“小王爷何苦为难这苦命父女?还不把鞋还给那位姑娘!不然休怪我禀告王爷,治你个胡闹之罪!”
现场一下子炸开锅了。
小王爷?
听到左小右对杨康的称呼,穆易和穆念慈面色剧变,郭靖也呆了呆,但他看到左小右的身形、容貌,却觉得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不怪他,当年左小右只有十六岁,还没完全长开,且不是道袍就是蒙古装,和现在书生的样子有很大差别,郭靖认不出来也正常。但毕竟半年相处,终归会感到熟悉。
但另一边,杨康听到左小右的训斥,再看到他的样子,顿时面色一变:他怎的回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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