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娘俩也真是，就不能好好说话？心里还总是惦着……”王佳敏感慨，他自己背井离乡在这个城市，家里一年到头也没几个电话。有时候对杨幺幺既羡慕又无奈。

“对了小敏，我在车上都说了什么？”杨幺幺忽然提起梦话，心里好像还有些忐忑。

“也没啥，就是叫了‘伍南’两声。其实天儿就是有点小心眼，谁还没个过去、没点秘密。不过话说回来，你心里还对那人念念不忘？”王佳敏说是没啥，但是不改八卦本色。

“他还算秘密？我困了。”杨幺幺撇嘴不屑道。

“困了，咱就睡。”王佳敏讨了个没趣，正好这功夫也给杨幺幺把被褥铺好了。

“小敏今晚别关灯了……”杨幺幺见王佳敏上床随手就要熄灯，忙说。

想起杨幺幺口述那个暗无天日的车间，王佳敏也能感同身受，就依着杨幺幺开灯而眠。

很快杨幺幺睡着了，不过王佳敏却一直无法入眠。这不符合她平时的生物钟，尤其是疲劳两天之后。

因为一些问题总是很活跃，活跃地敲着她的脑袋。

解救杨幺幺那刻她虽然不在现场，不过王明他们冲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据说那个车间使用的都是单向透视玻璃。为什么在杨幺幺的描述里一黑到底，如果有人一直窥视着杨幺幺，黑暗岂不是最好的保护？

最重要的是刘成的死亡，杨幺幺似乎很回避。前几日还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如今该用什么立场定义？而关于“天街小雨”的信息，老陈给王明法是服务器被攻击，大量数据被恶意删除，网络技术部门正在努力恢复。

许多疑问可能只有等待警方解答，可偏偏等待是漫长的……

想着想着，身前腿上分别挨了一下。侧身一瞅，杨幺幺不知怎地睡成四仰八叉的姿势，像是要燃烧小宇宙。

王佳敏心说：真是经历了多大单位刺激呀，苦命的娃。

于是抓起一床被子，悄声走到厅里，为杨幺幺虚掩上卧室门。看表都两点了，王佳敏勉强使自己闭上眼睛，在沙发合衣搭被静等天亮。

屋里的灯始终亮到天亮，在王佳敏刚有困意的时候杨幺幺就已经醒了。外面的天隐现灰白，“凌晨五点零五分……”杨幺幺看了一眼床边的手机，悄悄下了床。

门缝里依旧有灯光泄出……

可是王佳敏已经听不到键盘轻轻敲打的声音，在梦里它被放大成一条“哐哧哐哧”碾过铁轨的列车，通往昌喆老家。

快到中午王佳敏才抻着懒腰从沙发上爬起来，起来就听见卫生间里哗啦啦地流水。

“大早上地洗澡，我这儿憋着尿呢。”王佳敏顾不上抠出眼屎，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边释放、抱怨。

淋浴间里杨幺幺的倩影被水雾罩住，也听不到佳敏的唠叨。

里外水声止住，外面马桶冲起。门一开，杨幺幺披着浴巾对来不及提裤子的人说：“出去路上吃点吧，王明天来让咱们去局里一趟。”

“打给你？”王佳敏暗想昨个儿不是爱搭不理的，一晚上就过劲啦？

“人家打你电话你也得接啊，要不怎么打我这儿了。”杨幺幺吹着头发道。

王佳敏进屋拿起手机，确实7个未接来电。

睡精神了，王佳敏本是个麻利人，连穿衣服带洗漱没用上杨幺幺一半的时间。等她都站在门口了，杨幺幺还打算进去换一双矮跟的鞋子。

结果被王佳敏一把拉出门：“打车，打到院里，我出钱。”

虽然东北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但再次看见它，杨幺幺实在不舍得把车窗摇上。

“姑娘，今天轻度雾霾，我这开着空调呢。”司机师傅挺不理解地说道。

“那个啥，师傅她刚做完手术，脑垂体异常容易呕吐……”王佳敏连忙道。

司机吓了一跳，大中午地被吐了，收拾一阵下午的活就耽误了。车是不敢快开，也不敢太慢，就想着赶紧拉倒地方“卸货。”

收音机里播着相声给杨幺幺分散注意力，还不住地提示网套里有塑料袋，实在忍不住先拿出来。

王佳敏心里想笑，硬憋着和司机聊天让人家放心，自己能看住这货。

只有杨幺幺失魂落魄的一言不发，车流川息，在一捧一逗的陪伴下来到警局。

老陈开口前先给自己点了根烟，烟还是缴获的王明天车上那盒。全屋四个人，杨幺幺、王佳敏加上他和王明天。

“缓过点没？你最近经历不少事儿，这个天儿跟我说过。今个儿让你们过来就是正常问话，咱们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您问吧，我还行。”杨幺幺抿了口水，低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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