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会有什么不同？

郑珊走在校园小路上嘴里念叨着最近刚学的金融体系，实际上却是在思考林如月的生日礼物。她和林如月关系渐行渐远，不再像去年的无话不谈。这也正常，林如月和她不是一路人，阴差阳错的开始早已翻篇，能否成为长久朋友还是得看性格，加上两人忙于学习又是不同系，交流越发少。

但林如月的生日会邀请了郑珊，是她二十岁的生日，郑珊送份礼物还是应该的。

这件事已经折磨了郑珊两天，实在没什么好主意。怎么能在有限的预算内送出一份有意思的礼物呢？

郑珊钱还有不少，但这一年来坐吃山空，平日里忙于学习也没亏待自己，如果不是兜里有林家的感谢金，早就吃光光。

五百块钱能干什么？

能买的东西不少，但很可惜，郑珊没那么多票，现在计划生产，纵然临近宝港也没多少东西。

郑珊眼睛一亮：宝港！她怎么就忘了！马上就是八十年代，井喷式港式电影、穿搭几乎风靡全国，如果她能去到宝港，合适的礼物绝对很多，但她去不成。不过这年头能去那边的也没几个人。

好歹也算一个思路，郑珊想起最近在学生里面口口相传的凤凰街，说那边有很多摊贩，东西不少，郑珊打算过去瞅瞅，说不定有些惊喜。

不过一个人去逛街没什么意思，她得喊个小伙伴。舍友之中，马文芳和她关系最好，

但她有孩子一边学习一边顾孩子，没空陪她出去溜达；罗安和张晓华都是广海本地人，罗安和她面和心不和，就算罗安比较有意思，比张晓华知道得多，她也选张晓华。

“晓华，这周末有空吗？要不要出去逛逛？我请你喝汽水！”郑珊冲着张晓华甜甜一笑。

张晓华带着厚重的眼镜从课本中抬起头：“啊？”她是宿舍里最下死功夫学习的那个，连马文芳都甘拜下风，或许是家里不太支持她读书，她很少提及家里人，有些沉默寡言。

但郑珊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平日里她出门晒的衣服没收都是张晓华帮忙收回来，也从不表功，像是宿舍里的影子。

郑珊摇摇她的胳膊：“好不好嘛～”

张晓华家中几个哥哥弟弟，她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孩，没有受尽宠爱，反倒从小干活受尽兄弟压榨，往日里最讨厌旁边人黏糊。但如今抱她的是软乎乎地郑珊，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腼腆点头：“好。”

等马文芳和罗安回来时就看见两个人说得热闹，凑近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明天要出去逛逛，马文芳羡慕：“真好哇，你们还有空出去，我这还得辅导我家那位学习呢。”马文芳的老公也在努力学习，打算今年下场试试水。

罗安没说话，可宿舍的人出去玩没喊她，一看就知道是郑珊的主意，偏偏那死丫头客气一句都不说，让她连嘲讽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

摔一下课本表示生气。

郑珊才不管呢，自己开心才重要，察觉到张晓华的不安，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就在外面逛，很快回来。”

张晓华：我不是说玩得晚，而是……她担心地看向罗安，到底是一个宿舍的人，吵起来不太好吧？

而一旁的郑珊丝毫不在乎，她也有些被影响，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晚上张晓华又想到郑珊的无所畏惧，很羡慕。

她在家中很痛苦，以为考上大学就能逃离，可枷锁不仅没有摘下，反倒越发收紧，一家人都怕她跑了，对她多有打压，甚至想让她退学嫁人。

往日里过年明明是最开心的日子，好歹能吃一口肉。

今年吃上了，满满一大碗，都是别人带来的，正是饭桌上那位陌生人，听说是屠宰场的正式工，父母兄弟话里话外说人家家庭条件好，前面两个哥哥结婚给了百十块钱彩礼，让她和那人多聊聊，以后照顾兄弟们。

张晓华想笑，她和一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她不爱说话，又不是傻子，这是想把她卖了好给哥哥弟弟们娶媳妇呢。

可她不敢反抗，或者是习惯了，习惯父母和兄弟们的欺压，习惯了他们的压榨。

她多想不在乎那些人，不想因为单独给她煮得一碗面就感动得流泪，可到底是二十年的亲人，她舍不得也撕不下脸。

郑珊那样自由，她好羡慕。

逛街时，郑珊和张晓华手挽手走在一个个摊贩间，广海

市已经放开了个人摆摊，虽然有些不太好听，也比不上正式工的铁饭碗，但哪有那么多铁饭碗，活不下去可不是就得摆摊赚钱生活。这也算广海市人民的一个消遣，说不定还能有些新鲜东西。而且不要票，能讲价，郑珊挽着人直接冲去。

张晓华在广海活了这么多年，渐渐也来了兴趣，她话不多，看着郑珊差点被宰时还是拦了一下，熟练地用粤语和人砍价，最后要价五毛钱的手帕，一毛钱两条。

郑珊喜滋滋掏钱，分了张晓华一条，见她不接直接塞给她：“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张晓华抿唇微笑，接下手帕。逛街过程中她砍价那叫一个起劲，郑珊只需要挑选和付钱就行，天色渐黑。

天色不早，郑珊和张晓华也有些累，郑珊可惜没找到好东西正要带人离开：“走，去国营饭店吃饭，听说有不要票的好东西！”

张晓华拒绝：“国营饭店太贵了，咱们还是去学校食堂吧，量大味道也不错。”

郑珊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行，必须吃点好的，我请客。”

两人商讨间，正好看见角落处新来一位摆摊老板。

这地方，有好货！郑珊也不是第一次来，早就听说这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据说是从对岸过来的，每次都趁着天黑偷摸到，郑珊一次也没遇见过，没想到今天碰到。

郑珊挽着张晓华的手：“你可真是福星！”

张晓华一头雾水，怎

么突然这么说，不过看郑珊兴奋地神情她也没多问，只跟上郑珊的步伐，天色渐晚，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尤其是，郑珊去的那个地方，有角落，那个老板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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