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锅里炖了兔肉和蔬菜，另一个锅里煮了白米饭，徐二娘还放了些豆子一起煮，整个屋里香喷喷的。

郭攀感叹道：“灾年能如此，简直是上等人的生活。”

“这才哪到哪，你没见过上等人的日子。”徐二开始吹牛皮，“等过了山，见到我妹子，你才知道人上人是怎么享受的。”

郭攀好奇道：“令妹是？”

什么来历？

徐二得意笑道：“我妹子是西风城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吃穿不愁极受宠爱，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未晚：……

徐早上老实问道：“上回爹不是说，姑姑是爬床当的姨娘吗？怎么成了当家夫人了？”

没眼力的东西。

徐二气道：“你懂什么，俗话说家花哪有野花香，你姑姑是爬床的不假，但是偷摸的才刺激，而且听说你表妹冰雪可爱，这种才是真正的赢家，夫人什么的虚头巴脑的，名分罢了。”

一个木头懂什么。

徐早上哦了一声似乎信了。

郭攀问道：“令妹是哪家的夫人？”

“听说是靳家，开的是米铺和药铺。”徐二也记不真切，“城中间最大的米铺就是他们家的。”

叮……2个银币。

这回徐二说的是实话。

“只要有名有姓就能找到。”郭攀笑道：“更何况是最大铺子的东家。”

徐二娘问：“平时你和西风城有交道吗？”

郭攀摇头道：“我和西风城隔得远，没有什么交道，但是山下的落峰村倒是有

交道。”

叮……1个银币。

出山后的第一个村子就是落峰村，挨着苦树山。

徐二笑道：“那极好，明日我们有落脚的地方了。”

郭攀介绍道：“落峰村有几十户人家，两百余人，民风颇为朴实，有时他们上山打柴，和我们换些盐和野味，这几年相安无事。”

叮……2个银币。

徐未晚：坐着收银币的感觉真好。

米菜已经熟了，徐二娘道：“大家吃了赶紧休息，明日争取出山到落峰村。”

一夜睡得很香，第二日徐家人赶路，日暮时分终于到了落峰村。

这村子和东阳村一样，是典型的聚集型的庄子，几十户人家的房子高高低低在一起。为了防止野兽，村子只有一个出入口，其它都用篱笆圈起来。

徐未晚觉得有些怪异，这庄子怎么这么安静？

不仅仅是安静，此时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应当是人最多的时候，可是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此刻应当是晚饭时，可是一缕炊烟都没有。

不止如此，村子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没人居住。

徐家人也发现了不对，徐二奇怪道：“这村子这么穷？连一个做饭的人家都没有？”

徐午道：“莫非都去逃难了？”

郭攀警觉拔出刀道：“不可能的，即使逃难也不可能全村都离开，总有舍不得家乡的老人。”

徐早上低声道：“这情景像极了灭门，我们门派有次灭门了另一个门派，杀得对方鸡犬不留。”

叮……2

个银币。

徐未晚：越发不像是正经门派。

徐二娘和郭攀拔刀进入村子，徐早上保护徐未晚几个也跟着一起。

徐未晚看着眼前的情景越发惊讶，没有土匪打劫的痕迹，没有瘟疫的痕迹，没有野兽入侵的痕迹。每家每户虽然穷，但生活痕迹宛然。

有针线在凳子上，凳子放在枯树下的。

有野菜在锅里，已经变霉的。

郭攀将刀放回刀鞘，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都没有，几十户人上百人都去哪里了？”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莫非有鬼。”徐二战栗道，“咱们走吧，离开这里去西风城。”

郭攀道：“西风城离这里有三十里，中间没有村庄落脚，马上就要天黑了，路上的状况咱们并不知道，最好是留下来过夜。”

徐二娘道：“你说得是。”

徐二道：“可这里万一有鬼呢。”

徐午面无表情道：“我们日日和鬼在一起，也没害怕。”

徐二奇道：“咱们日日和鬼在一起？鬼在哪里？”

徐午道：“可不是，我日日和胆小鬼一起，也没见怎么样啊。”

这是说自己呢，徐二反应过来：好气。

众人找了一处整齐的房子，有内室外室，院子外两颗树之间挂着绳子，是晒衣裳用的。从前没有受灾的时候，想必是村里爱整洁的人家。

徐二娘道：“咱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难得夏天有一丝凉风过，郭攀蹙眉道：“你们有没有闻到隐隐的血腥气。”

徐

二吓得抱头：“鬼。”

没人理睬他，徐二娘分辨了下道：“似乎还有些铜锈味，像是老鼠臭了的味道。”

灾年到处是尸体，有这种味道也没什么。

厨房似乎有微微的声音，徐未晚高声道：“娘，里头有人。”

徐二娘抽刀踢门，郭攀跃到屋子上注视周围动静。

徐二放下抱头的手，低声抱怨：“土匪们真彪悍，怪不得朝廷招安总是失败。”

叮……2个银币。

只听徐二娘咦了一声道：“是只小狗。”

徐家人看向徐二，徐二气道：“关我什么事？”

难道这狗是我招惹的？

我不是兔儿爷根吗？怎么会招惹狗？

呸，我才不是什么兔儿爷根。

厨房是半露天的，有一个简单的灶台，空空荡荡没有锅，只有几根柴火放在旁边。

一只死的母狗趴在灶台上，旁边几条死了的小狗，硬邦邦的了。

唯独一条小狗活着，不停在吸奶，可是哪里有奶，眼见这小狗也气息微弱了。

“好可怜。”徐未晚忙抱起小狗，从怀里拿出面饼泡上水，一口口喂小狗。

小狗饿得狠了，靠着徐未晚低头吃起来。

看到是狗，郭攀跳下来，徐二娘也收了刀。

徐未晚提醒道：“娘，这大狗也奇怪，为什么趴在灶台上，这姿势也奇怪。”

一语提醒了徐二娘，她将母狗拖起来，看了看灶台，又敲了敲道：“下面是空的。”

徐二笑着搓手道：“说不定下面是金银财宝。”

徐早上笑道：

“按爹的意思，狗趴这里，是因为贪财？”

“我下去看看，若是金银就归我了。”徐二笑咪咪的，露出财迷的眼神。

徐午道：“若下面是鬼呢？”

呃……徐二打退堂鼓：“算了，金银是身外之物，早上你们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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