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楼二楼包间，谢晓红坐在座椅上低着头，不发一言。

  林秋只好开口安慰：“我知道身为一个女孩，骤然知道自己男朋友被害的消息绝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

  “而且你们一直隐瞒感情，也是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吧，他那么爱你，即便被你的同事们讨厌，还是每天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来找你，你难道想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吗？”

  “不！”谢晓红突然喊出了声，“别说了，我承认，我是她女朋友。”

  “前天他没来找我，电话又打不通，我还以为他有事，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得知他被人杀死了，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做？”

  “本来前些天他生日快到了，我还想着等这个月工资发了，给他买个蛋糕，好好庆祝一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谢晓红说着泪水就止不住，不停伸手去擦，林秋从一旁拿出纸巾想要递给她，却发现在她抬起胳膊时，露出的手腕上有模糊的伤痕。

  “你胳膊上是什么？”

  林秋将纸巾递到谢晓红手上后就开口问道，谢晓红听完身形一顿。

  “小林你说什么？她身上有伤？”李队反应过来也关心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欺负你吗？正好我们警方在这里，如果有人虐待你，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林秋看到谢晓红不说话便知道为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是钱亮打的你吧？他平时经常打你吗？”

  谢晓红点点头，将胳膊上的袖子往上一挽，林秋和李队才看到在谢晓红的胳膊上有好几道淤青，谢晓红揭开另一只袖子，另外的胳膊也一样。

  即便钱亮已经身死，林秋和李队也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厌恶，身为一个男人打女人，而且还是虐待女人，是所有人都该厌恶的对象。

  两只胳膊尚且如此，由此可想而知身体其他地方应该也差不多。

  果然谢晓红沙哑着声音说道：“这只是胳膊，我身上到处都是他打的痕迹。”

  李队忍不住怒气：“那你还跟他在一起？还要给他过生日？你……”

  李队话说一半便止住又重新说道：“是不是他威胁你不能跟他分手？如果分手就对你下手更狠？”

  谢晓红不说话只是摇摇头，李队无奈叹息，对于谢晓红仍然留在钱亮身边的决定无法理解，但他作为警察的经验突然让他脱离对谢晓红的同情。

  因为之前不知道钱亮和谁有仇恨，而且他是一个小混混儿，平时只怕得罪的人不少，平时有经常来酒楼，指不定得罪了酒楼多少人。

  但是现在竟然也知道，钱亮就连他自己的女朋友都虐待，那么现在客观上讲，谢晓红也有了杀死钱亮的动机。

  虽然李队仍对谢晓红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职业素养让他问道：“钱亮死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谢晓红回忆了一番：“那天我好像因为要值晚班，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我又把一切卫生打扫完才走的。”

  “也就是说，前天晚上你是最后一个走的？”

  “……对。”

  “那你离开前有发现有人带着大型的东西进入冷库吗？”

  谢晓红又回忆道：“没有，下班之后所有人就都走光了，我自己一个人干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的。”

  “你也没注意厨房的冷库钥匙在没在？”

  谢晓红摇摇头。

  对此李队只好说道：“谢女士，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有些伤心，但根据目前信息来看，你是案发当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酒楼的，而且你也经常被钱亮虐待，有动机去杀人，所以目前在我们这里你是嫌疑最大的人。”

  谢晓红茫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队：“不是，不是我，我没有。”

  虽然李队得出的结论符合推理，但是林秋还是觉得只根据目前的少量信息，就得出谢晓红是最大嫌疑人还是有些仓促了。

  看到谢晓红对于警方不仅没有找到凶手，反而怀疑她感到崩溃，林秋忍不住开口：“李队，现在就确认最大嫌疑人，我觉得有些为时尚早，不如再搜查搜查线索吧。”

  “嗯？小林你觉得她不是吗？可是目前来看她确实有动机，也有时间杀死钱亮。”

  林秋无法反驳李队，他只好建议道：“不如我们把酒楼里所有人都询问一遍吧，反正凶手基本就在他们中间，再问问，万一有人的嫌疑更大呢？”

  “有必要吗？既然她嫌疑这么大，不如先给她些压力，集中审讯一下。”

  “李队，她毕竟是死者的女友，刚刚承受了失去男友的痛苦，如果我都再接着马上施压，是不是不太好？”

  李队摇摇头：“你呀，就是心肠太软，小心以后再这上面吃亏，行吧，先问问其他人吧。”

  李队先让谢晓红去另外一个包间暂时等待，他们继续询问其他人员，然后再根据嫌疑大的人有哪些，深入审讯。

  酒楼工作人员，从员工到经理，一一进入包间接受问答。

  随着询问人员的增多，没有一个像谢晓红一样有明显嫌疑，李队也愈发觉得这次就是林秋一时同情心发作，反而影响了他的判断。

  林秋也心情不断往下降，因为问过的人都明显没有嫌疑，都没有作案时间。

  一度林秋也陷入失望，甚至自我怀疑：“难道真是我想错了？就是谢晓红因为长久被虐待，终于忍不住爆发，杀了钱亮？”

  就在林秋自我怀疑时，新的人出现让他眼睛里出现了光亮。

  “姓名。”

  “谢庆生。”

  “嗯，你在酒楼的职业是？”

  “厨师长。”

  谢庆生刚走进来坐到座位上，一股极其隐晦的味道就扑到林秋身上，对比林秋倒不觉得有什么，每个人进来都是这样，他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真正让林秋内心惊喜的是，在厨师长谢庆生浓郁的肥皂香味之中，夹杂着非常淡的一股死尸的气味，这是林秋之前没有闻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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