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晓得。”黄娘子这句话着实老实，素巧的唇微微一弯，揭开别人的面目，很多时候，众人不会骂那个暴露真面目的人，而是会指责那个揭开别人面目的人。

这一回，宋家会做什么选择呢？

“三弟妹。”宋大老爷已经走进灵堂，素巧对黄娘子摆手，抬头看向宋大老爷：“大伯来了。”

“三弟妹，我们今儿来，是想和你商量事情的。”宋大老爷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说嗣子的事儿。素巧哦了一声：“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下，从明儿开始，各路祭祀也要开始了。”

“是啊，我晓得三弟妹你能干，各种事情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宋大老爷盯着素巧的眼睛，似乎要等素巧把这件事给说出来，素巧却只淡淡一笑：“有什么话，大伯您就直说吧。”

“三弟妹，这嗣子一事，明早一定要定下。”这一回，宋大老爷也不装了。素巧唇边现出一抹笑：“原来如此，想来，大伯已经有了人选。”

“我们族内公推……”宋大老爷话没说完，就听到宋五太太的声音：“族内公推了谁？大伯，您可不能忘记，还要为我的丈夫寻一个嗣子。”

宋五太太怎么来了，而且张口也说嗣子的事儿？宋大老爷的眉不由皱紧，但宋大老爷还是对宋五太太道：“五弟妹说的是，既然要立嗣子，明儿就一起立了，到时候孝子孝侄一起出现。”

“敢问族内公推，推的是谁呢？”素巧原本是想听到十一老爷的质问，谁晓得十一老爷并没质问，而是宋大老爷先来说嗣子的事儿，素巧也就要换一套话来应对。

“族内公推，自然……”宋大老爷说到这里，踌躇了一下，十一老爷已经笑着接上宋大老爷的话：“族内公推，自然是聪明俊秀，足以承继国公爷爵位的人。”

“这么说来，我要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你们不肯听了？”素巧看向宋大老爷，宋大老爷也是临时想起，听到素巧这话就笑着说：“若是原先，三弟妹你说要三个月大的孩子，我们自然听了，这些日子，三弟妹你都做了些什么，把府内的账房先生，都送到牢里去了，这样的事儿，传出去，我们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

“国公府还有脸吗？”素巧淡淡反问，宋大老爷顿时跳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国公府还有脸吗？如果不是你胡作非为，我们国公府在这京城，还是叫得出名头的勋贵之家。”

“话都说到这里了，索性直接了当地说吧。”素巧也不愿意再和他们虚与委蛇，看着宋大老爷说了这么一句。

“你想要说什么？”宋大老爷反问，素巧冷笑：“你们不就是想要把我们都赶出府，好吃这口绝户财，我呢，为了应付你们，也想了许多办法，但你们层出不穷的明枪暗箭，到了今日，着实让我厌倦。

”

“三嫂！”宋五太太从没听过这样大胆的话，忍不住高声叫了素巧一声，素巧已经对宋五太太摆摆手，示意宋五太太不要说话，而黄娘子也往前走了一步，这事儿，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你，你，你好大胆。”宋大老爷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十一老爷急忙按住宋大老爷：“大哥，不要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是你们在逼我，这会儿，竟然说，不要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真是好笑。”素巧冷笑一声，宋大老爷猛地跳起来，手都要扬到素巧跟前：“什么叫我们在逼你，你说，你好好地说。”

“你们在灵堂之上，就想着要赶走寡妇，怎么，你们全都忘记了。”素巧说完就又看向十一老爷：“自然，比不上十一叔的好手段，人还在京城呢，就能找人，要了苏姨娘肚子里孩儿的命。”

“三嫂，我敬你进了宋家的门，唤你一声三嫂，但你这会儿血口喷人，说我下的手，这罪名，我不认。”十一老爷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素巧伸手拿起灵堂前的一些东西：“怎么，不敢认了？”

这个，十一老爷眼熟的很，自然是那所宅子里面的那些账目，果真是素巧着人拿走的，十一老爷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拿，接着十一老爷就怒道：“你这女人，你这女人，怎能这样做。”

“敢做就要敢认啊。”素巧还是淡淡地说，宋大老爷听到是十一老爷寻人

要了苏姨娘肚子里孩子的命，一时宋大老爷不晓得该欢喜还是该忧愁，还是该训斥十一老爷一番。

“够了！”宋五叔的声音在灵堂外响起，接着宋五叔沉着一张脸走进来：“邝氏，我们宋家怜你刚入门就失了丈夫，对你多有容忍，谁晓得你竟这样胡作非为，再这样，我们宋家容不了你。”

“怎么，想把我赶走吗？”素巧还是这句，宋五太太已经着急了：“三嫂，你少说几句，大家都是一家子。”

“五婶婶你不晓得，你把他们当一家子，可是他们没有把我们当做人看。”说着素巧就指着宋安的灵位，对宋家这三人高声道：“你们可敢在他灵位面前发誓，说你们并没有别的念头，不过都是为了宋家好？”

三人面色一凛，宋大老爷硬着头皮道：“不过就是发誓，有何不可？”话音刚落，灵堂外突然打了一声雷。

虽说春日打雷也是常见的，但这一声雷震得宋大老爷站在那里，宋五叔斜眼看一眼宋大老爷，高声道：“我自然敢发誓，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三侄儿的。”

话说完，外头并没响起雷声，宋五叔不由得意地看了眼素巧，十一老爷缓步上前，他自从存了这样的心，哪里还怕什么誓言。十一老爷上前拿起一柱香，恭敬地行礼：“三哥，您若地下有知，当……”

十一老爷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哭声，接着苏姨娘就扯着周姨

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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