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应有之义。”吴大老爷夸了一句，春花陪着宋珍从帐中走出，宋珍这些日子也学了些礼仪，见到吴大老爷，自然是行礼如仪，吴大老爷见到宋珍自然也询问几句，今年多大了，平常学些什么，问过了，宋珍也就行礼退下。

宋大老爷见什么幺蛾子都没有发生，心中这失望都快掩盖不住了，但宋大老爷也要强打起精神，请吴大老爷到边上坐坐。

这嗣子就被披麻戴孝，抱到素巧身边。素巧见这孩子乖巧得很，换衣衫的时候也不哭，不由伸手捏一捏他的手指，谁晓得这孩子就紧紧抓住素巧的手指不放。

“这孩子，看来很喜欢三嫂。”宋五太太见这孩子抓住素巧的手指不放，也在一边笑着说。宋珍却突然开口：“五婶婶，我见外面常有招赘女婿，生下孩子随姓，而不是过继儿子，难道说，自己女儿生下的孩子，比外面过继来的，还要不如。”

宋五太太是压根没有想到宋珍会这样问，过了好一会儿宋五太太才道：“姑娘这是听谁说的，这样的话，姑娘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为什么？”宋珍反问，素巧原本在逗弄孩子，听到宋珍这句话就轻声道：“礼上……”

素巧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下来，似乎后面的话，素巧也无法说服自己。倒是宋五太太接着说：“祭祀祖先，承袭血脉是大事。自来有子立子，无子立孙，若子孙

都没有，自然就是立侄为嗣子，如此祖宗才能欢喜。女儿招赘一个女婿进来，那个孩子，也不是这家的血脉，而是女婿的血脉。”

“可是，女儿也是自己生的，女儿的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血脉了？”宋珍还是疑惑不解，素巧轻轻地拍宋珍的手一下：“好了，这个事儿，你也不要问了，横竖，道理就是这样的。”

宋珍原本想说，这道理不对，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吴嬷嬷正好站在帐外，听到这惊呼就走出去瞧了。

素巧和宋珍只能等在里面，等下人来禀报。

很快吴嬷嬷的声音就响起：“夫人，是刑部，刑部奉命来我们这边，抓杀害国公爷的人。”

可以听出来，吴嬷嬷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但怎么都没办法平静，来抓杀害宋安的人，这原本该是一件让众人感到欣慰的事儿，但这会儿，却让吴嬷嬷感到恐慌。

“抓的都是些什么人？”素巧的语气很平静，这种平静让吴嬷嬷也平静下来：“夫人，是几个小厮，还有厨房里的人，夫人，这些厨房里的人，在这时候久了，他们不晓得有没有在夫人的饭食之中下毒？”

厨房内供给主人们饭食，主人们吃不完的，也就赏给身边伺候的人，吴嬷嬷是服侍宋珍的，自然吃到过许多宋珍赏赐的饭食。这会儿吴嬷嬷问的是有没有在夫人的饭食之中下毒，真正想问的却是，有没有在

宋珍的饭菜中下毒。

“你也不用担心，我出去瞧瞧。”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素巧自然要出面，毕竟不能真的指望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出来支撑门户。

素巧看一眼在宋五太太怀中的孩子，站起身往外走。宋珍想跟着素巧出去，被吴嬷嬷拦住了：“姑娘，您还没出阁，不要出去瞧了。”

“又是规矩吗？”宋珍反问，吴嬷嬷面上露出一丝笑：“姑娘别难为我们。”

宋珍的唇撇了撇，什么叫不要难为她们，其实没有人难为她们，不过是辖制主人的说法罢了。

黄娘子等在灵堂门口，见到素巧就道：“大老爷已经陪着舅老爷过去了。”

说话时候，黄娘子见素巧脚步没有停，也就跟着素巧往外走，刑部来人，并没有进二门来，因此素巧来到的，也是二门边上。

宋大老爷和吴大老爷站在二门外，宋大老爷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倒是吴大老爷十分平静，正在那和苏度说话。

“按说，明日是出殡的日子，要有什么事儿，总也要等到出殡之后。”吴大老爷说得是平常的道理，苏度笑容谦和，但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吴大人说的话，原本是对的，只是这是奉旨前来，一天都耽误不得。”

“奉旨？”吴大老爷轻轻地念了这两个字，面上神色越发诧异了：“我回来也有七八天了，隐约听说刑部在查这个案子，但却不曾听说是奉旨。”

“我们来的第一

天，就是奉旨前来，而且尚书已经写了奏章给陛下了，陛下只回了两个字，速查。”苏度的话让吴大老爷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案子很大。”

“若没有这样大，那也不用劳动我们。”吴大老爷听到这话也就点头：“只是，这人都被抓了，那这殡还怎么出？”

“舅老爷不用担心。”素巧的声音响起，吴大老爷回头看到素巧，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对素巧道：“邝夫人有何安排？”

“实不相瞒，当日已经查出一些端倪时候，这些人就被安排不再帮忙了。”素巧只说了这么一句，吴大老爷倒哦了一声：“竟有这样的安排。”

“舅老爷想也知道，有些是厨房内的人，若是再任由他们在这帮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包藏祸心，在饭食中放一点什么东西，闹出更大的事儿来。”素巧语气平静，一边的宋大老爷倒吓得双手乱摆：“三弟妹，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我这算什么乱说话？”素巧还是看向宋大老爷，宋大老爷被问住，那眉也皱紧。接着素巧就淡淡地道：“大伯想来是怕被牵连，那大伯放心，若真是不值得信任的人，是不会来帮忙办丧的。”

“我，我怕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宋大老爷被说中心事，自然脸也一板，在那高声说着，素巧低头哂笑。

“既如此，那就请刑部把名单拿出来，交给这边。”吴大老爷是久在外面

做官的，和宋大老爷这样的闲散官员不一样，瞬间就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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