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能想的也就是在这院内，争来抢去，可笑的是，都是些可怜人，偏偏为了那点稀薄的宠爱，你害我我害你。

黄娘子没有再说话，跟着素巧往回走，过了好一会儿素巧才道：“周姨娘去庵堂的时候，房内所有的东西都由她带去。”

宋安出手阔绰，周姨娘也都是曾受宠过的，房内的东西并不算少。黄娘子轻声应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去了庵堂，但愿能真正平静。”

“庵里的日子，不会苦的。”黄娘子虽不管着庵堂里月钱的事儿，但也常常去庵堂那边，庵堂里面供给丰盛，五太太有自己的静室，周姨娘必定也会有各自的院子，不再为宋安的宠爱争夺，或许二人，真能得到平静。

“你着人去问问刑部，国公爷的案子，审的如何了。”素巧的话打断黄娘子的沉思，黄娘子急忙应是。

“等这个案子了了，事情也就该了了。”素巧淡淡地说着，黄娘子却从素巧话中听出一些别的味道来，但黄娘子也不敢多问，只是陪着素巧走回院子。

院子内的一棵海棠正在盛开，喜儿和春花二人站在海棠下面，正在争论哪支海棠最好，要摘下来插在房里。

“你们两个，倒挺有兴致的。”素巧出言打断二人的争论，喜儿已经笑吟吟地对素巧道：“夫人，我觉得这支海棠最好，要插在房中，但是春花姐姐觉得另一支更好一些。”

喜儿指的那支，花

正盛开，密密匝匝看不到枝条。而春花说的那支，开得并没有那么盛，已经带上几片绿叶。

“这红花还要绿叶衬。”春花在那嚷着，喜儿不依，又过去拉住春花的袖子在那说花开盛了才好看。

“好了，好了，夫人还在呢，你们就别吵了。”黄娘子在一边看着，见状笑吟吟开口：“不如，一支送到夫人房中，一支送到姑娘房里。”

“好啊好啊！”说着喜儿就要去搬椅子，好去摘海棠，素巧看着喜儿和春花在那忙忙碌碌，两人摘下了海棠，还在争要哪个花瓶插花才好看，连摆在什么地方都有说头。

“年轻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爱说话。”黄娘子见素巧面上有追忆之色，也就在那说了这么一句。

“说说笑笑，这日子才不那么闷。”喜儿听到素巧这样说，已经笑着说：“就是就是，要说说笑笑，这样才不会闷。”说着喜儿就叫了一声：“春花姐姐，你打湿我的裙子了。”

“要你爱说话，这裙子啊，不湿才怪。”春花和喜儿又在那打闹起来，笑声中，一个婆子走了进来：“夫人，苏大人说，有要紧的事儿，请夫人出去。”

算着时日，确实也审得差不多了，素巧正打算出去，想起一件事，就对婆子道：“你去把周姨娘也带出来。”

周姨娘？婆子惊讶地看着素巧，但很快婆子就跑去请周姨娘了。

“我们去瞧瞧，刑部这边，审了这么多日

子，审出什么结果。”素巧的话让黄娘子皱眉，似乎素巧对刑部那边的审查，很不满意。

苏度站在厅上等着，他今日着了官府，青色官服穿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威严，和在国公府上住着查案子时候的公子打扮不一样。

听到脚步声，苏度就转身对素巧行礼：“夫人有礼。”

“苏大人请坐，什么要紧的事儿？”素巧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就坐在一边，苏度并没坐下：“想来夫人已经猜到了，那位并不肯承认，是他做了这件事。”

不承认才是应该的，按家法，这是弑兄，按国法，这是弑杀勋贵，哪一条，十一老爷都没有活的道理。

“你们不曾动刑？”素巧平静询问，苏度的眉微微一挑，似乎不能理解素巧这句话，毕竟这开口就要动刑，确实不是一个女子所能说出来的。

“动了，但奇怪得很，他一点也不怕动刑，甚至……”苏度刚要说话，就把这话咽下去：“这人除了对爵位，别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包括他的妻儿。”

妻儿在十一老爷那里，不过就是个垫脚石，素巧的眉皱了皱，就对苏度道：“那你来，想问什么。”

“我们这都没有了主意，总不能糊涂断了案，因此就想来问问夫人，可还有别的证据。”说着苏度就道：“若没有别的证据，这案子，只能拖延。”

“夫人，周姨娘来了。”婆子的声音响起，素巧对苏度淡

淡一笑：“别的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苏度晓得周姨娘是国公府内的妾，但没想到，她还能做证据。苏度抬头看向素巧：“这，什么意思。”

“夫人，您要我去死吗？”周姨娘的疑问也响起，素巧看着周姨娘：“你不是不怕死吗？”

这一句问的周姨娘哑口无言，过了会儿周姨娘才道：“我怕，我怕极了。”

“你怕死，怕吃苦，却一点也不介意让别人去死，让别人去吃苦，我原本还以为，你不怕死呢。”素巧话中满满的嘲讽，这让周姨娘说不出话来，接着周姨娘就跪在素巧跟前：“夫人，那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求夫人开恩，不要让我去死。”

“夫人，这究竟怎么回事？”苏度觉得这里面必定有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皱眉询问素巧。

“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素巧只对周姨娘说话，周姨娘的眉皱起又松开：“那夫人，您会让我去死吗？”

“我说过，会把你送去庵堂，陪五太太去。”素巧的话让周姨娘长叹一声：“这么说，夫人不让我去死了。”

“那个丫鬟，是怎么回事。”素巧已经开口问了，周姨娘笑了笑：“这要从我出身说起，夫人，我和您说过我是瘦马，但连国公爷都不晓得，其实，是十一老爷挑中了我，却没有亲自把我送给国公爷，而是让一个有求国公爷的人把我送了进来。”

十一老爷做事，

可谓缜密得不得了，素巧的眉皱了皱，苏度先是惊讶，接着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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