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素巧，去外面，或许没有那么多荣华富贵，但是可以不用管规矩，可以不用管别的，想想那是何等的开心。

“那明儿就把你爹娘祖母请来，和他们说说清楚。”素巧说完就对众人道：“都散了吧，这些日子，我乏累极了，要好好地睡睡。”

“我也是，我乏累极了，想要好好地睡睡。”宋珍高声说着，宋五太太看着宋珍面上的笑容，神色却还带着担忧：“这以后！”

“五婶婶，您放心，我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宋珍已经把宋五太太推出去，既然宋五太太都被推出去，众人也就跟着出去。

陈嬷嬷看着苏姨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想到，最后倒是你捡了这个漏。”

“也是夫人大度。”苏姨娘说完就对陈嬷嬷道：“只是我不会管家，连黄娘子都离开了，那可怎么办？”

“没有什么怎么办的，有五太太呢，还有柳嫂子黄婆子，那么多的人呢。”黄娘子面上笑容平静，这些年在国公府，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有多少是言不由衷的，又有多少是伤害别人的，黄娘子记不清了，现在，就去和陈嬷嬷作伴。

“小宋姐跟着邝娘子去了，以后啊，我陪您。”黄娘子对陈嬷嬷笑着说，陈嬷嬷也笑了：“是啊，有你陪我，只是，你太年轻了，我还是觉得，不该你来陪我。”

黄娘子还是笑笑，常年压在身上的担子，就这样消失了，乍然

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会感到轻松，非常轻松。

“我好好的日子不过，倒回来理这世俗的事儿。”宋五太太故意叹气，陈嬷嬷瞧着宋五太太：“您喜欢这些。”

是啊，自己喜欢这些，宋五太太眼中全是笑，和素巧不一样，宋五太太喜欢这里的一切，国公府就是宋五太太的家，宋五太太舍不得离去。

外面的笑声渐渐消失，素巧闭上眼，睡吧睡吧，好好地睡一觉。

素巧要和宋珍出去散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吴太夫人听说了，起了疑心，把吴夫人寻来，要仔细问问。

吴夫人晓得瞒别人都不能瞒婆婆，就把这事儿详细说了。吴太夫人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都是冤孽啊。”

“婆婆，当初，当初……”吴夫人只听说过些风声，至于更细的就没听过，因此吴夫人只能这样问。

“哎，说来说去，都是我们吴家没有养好女儿。”吴太夫人没有直接说，但这句话已经承认了。吴夫人啊了一声就道：“难怪您现在，对孙女们教得这样严。”

“纵这样严，也总有些人觉得自己是嫡出，对庶出的姐妹们看不顺眼呢。”说完吴太夫人就叹气：“罢了，罢了，我也只有看到眼前了。”

“婆婆您对她们，总是好的。”吴夫人宽慰了一句，吴太夫人就又叹气：“既然宋家是这样说，那过几日，她们择了日子出发，你去送一送。”

“是！”

吴夫人晓得婆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恭敬应是的，接着吴太夫人又道：“我这屋里，有几样摆设，你拿去，就当给她添妆。”

再污浊不堪的事情，在这样人家，也要一床锦被遮了羞，而不是喧闹出来。既然宋家这边不把当年的事儿说出去，那吴太夫人也要做出个样子出来。

吴夫人应是后又道：“是我们这些晚辈……”

“罢了，这些话，你也不用说了，我是做娘的人，自然要为你们操劳一辈子。”吴夫人听了吴太夫人这话，刚想再说什么，吴太夫人就摆手：“去吧，去吧，歇着去吧。”

吴夫人行礼方要退下，吴太夫人又道：“老大那边，我会着人去说，他是男人，有时候想不清楚一些内宅的事儿，一味护着，我们内宅的妇人，就要把这事儿掰碎揉细了讲。”

吴夫人自然明白吴太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恭敬地说了声多谢婆婆，也就离开吴太夫人上房。

吴太夫人看着吴夫人的背影，不由轻叹一声，若自己女儿有儿媳一半聪明，不一味吃醋，不受人挑唆，那这会儿，又怎会让吴家受了这样大的气？真是世间事儿，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

吴夫人走出吴太夫人上房，王嫂子已经扶住了她，悄声道：“夫人，舅太太那边，遣人来了。”

“想来，也是问问，宋家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夫人只说了这么一句，

王嫂子就急忙道：“舅太太也是心疼夫人。”

“这些话，说的也……”吴夫人刚想像往常那样回答，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心像被什么刺痛。

我不愿意再在这里虚与委蛇，这是宋珍今儿说的话，她宁可不要这国公府千金小姐的名头，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名头。

吴夫人觉得自己向来相信的，想要得到的，似乎都显得那样可笑。

“你说，市井中人，到底怎么生活的？”王嫂子见吴夫人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却问出这么一句，王嫂子不由奇怪，但还是笑着回答：“夫人是尊贵人，这市井中人的生活，哪里就能让夫人晓得，脏了夫人的耳朵呢。”

府内的人尊贵，市井中人卑贱，市井中人的生活也十分不堪。所以不能落于市井之中，那些生活，是不能过的。这些吴夫人向来都晓得的，但在这个时候，吴夫人却只看着王嫂子笑了笑：“你也从市井之中来，你怎会不晓得那样的日子怎么过？”

“夫人，这会儿您问我，那我也就大胆说一句，夫人院中，每个月单身边人的月钱，就够市井中人，过一辈子了。”

吴夫人抬头看着王嫂子，王嫂子看着吴夫人的眼神，有些瑟缩，这会儿说出这样大胆的话，还不晓得吴夫人会怎样想。

“我一直以为，我过的，很节约。”吴夫人只这样说了一句，王嫂子唇边现出一抹笑，但王嫂子急忙收起那抹笑：“

夫人掌家，向来管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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