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杀猪的说了什么？”素巧的语气还是很平静，杜婆子却紧闭嘴巴没有说话。

“言语挑唆，自然也是能杀人的。”素巧等不到杜婆子的回答，也只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杜婆子的唇张大，想要辩解，却怎么都辩解不出来。

“罢了，你先回去吧。”素巧挥了挥手，杜婆子惊魂未定，听到这句话就小声问素巧：“我能回去了？”

“你不回去，难道还要我管你的晚饭？”素巧反问，杜婆子这才爬起来，想了想又跪下对素巧磕了一个头，接着就对素巧道：“邝娘子，我虽然总想占点便宜，可哪里敢动手杀人啊。”

“我晓得，你回去吧。”素巧示意杜婆子离开，杜婆子战战兢兢地往外走，吴嬷嬷等她走了这才关上门：“娘子，这事儿，到底……”

“许多时候，状似无意的话，会害了人。”素巧只这么说了一句，吴嬷嬷不知道想起什么，也叹了口气：“只是这事儿，明白人不多。”

“所以更该谨言慎行。”素巧的话让吴嬷嬷笑了笑：“像娘子这样的想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人想着荣华富贵，甚至会为了荣华富贵，做出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来。

吴嬷嬷不由想到十一老爷，若十一老爷不是想着英国公这个爵位，这会儿也不会落到这样下场。

“这会儿六月中了，眼看着，七月就要到了。”七月一过，就是八月，等过了中秋，十一老爷

就要被问斩了。素巧也想起这事儿，只对吴嬷嬷笑了笑：“那些事儿先不要去管。先把眼前的事儿给处理了。”

吴嬷嬷轻声应是，素巧的唇微微一抿，这位杜太太，还真是，被王尚书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杜婆子回到自己家中，把门紧紧关上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没那么急了，她儿子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瞧见杜婆子就不悦地问：“今儿你不是说去结菜钱吗？银子呢？”

“昨儿才给了你一两银子，今儿怎么又要要了？”杜婆子不满地问，她儿子嚷了句：“一两银子够干什么？”

“连米都能买上几十斤了，你还说够干什么用？”说着杜婆子就拉住儿子：“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小寡妇，我可跟你说，你给我收收心，等再过些时候，我去寻媒婆再给你寻个媳妇，那个小寡妇，可不许进我家的门。”

“娘你说什么话，什么小寡妇？”她儿子这会儿笑嘻嘻地说：“今儿陈大哥不是崴到脚了，我去瞧了瞧他，给他买了些吃的，又送了五钱银子，这才把银子给花光了。”

陈大哥就是昨儿杜婆子和他说话的那个屠夫，杜婆子想起素巧的话，这会儿心里面不由突突地跳，却还是对儿子道：“送这么多银子？你当老娘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娘，陈大哥还和我说，等他脚好了，就去寻媒婆说，想讨那个姓宋的小寡妇做媳妇呢。”说

着她儿子又是一笑：“娘，人家陈大哥和我不一样，他没有娘，想要讨谁就讨谁，不用来问别人。”

“你又在胡说八道。”杜婆子恨得拧了儿子几下，儿子又要求饶，却趁机把杜婆子袖子里面的荷包拿出来，打开荷包瞧了瞧就皱眉：“怎么才这么一点，娘，这还真是抵不了多少用。”

“你给我……”杜婆子还要去抢荷包，她儿子已经把银子取出来，把那个空荷包丢进杜婆子怀中，接着她儿子就走出去：“娘，我还要去看陈大哥，今晚上就不回来了。”

杜婆子想要骂儿子几句，却见儿子拉开大门径自走了，杜婆子只恨得牙痒，小寡妇小寡妇，这么多小寡妇，不老老实实守节，要不就正正经经嫁人，怎么偏生在别人面前晃，晃的这些没了老婆的男人就跟那见了鱼的猫一样，就差扑上去了。

杜婆子把门关好，想起素巧说的那几句话，杜婆子只觉得心又开始乱跳，不，不，那个陈屠夫只是杀猪，不敢杀人的。

想着杜婆子就来到家中佛龛面前，给观音又烧了一柱香，一定要保佑自己家平安无事啊。杜氏第二天去衙门领了自己丈夫的尸身，自然又是一番痛哭，衙役已经在那对杜氏道：“四府已经吩咐过了，说不要难为你，你领了就自去办丧事。”

杜氏自然要哭天喊地一番，她请来帮忙的人也帮着她把尸体放进棺木中，因是凶死，按

了习俗不能抬回家办丧事，只是在村口搭了个棚子，杜氏在那举服成丧，有来往的人家也前去吊唁。

素巧也让吴嬷嬷前去吊唁了，到的时候，几个妇人正围着杜氏在那劝说，杜氏的两个孩子，大的不过八岁，小的还被抱在手中，大的只是在那跟着娘哭，小的被人抱在怀中，呼呼睡觉，什么都不晓得。

看见吴嬷嬷前来吊唁，杜氏又上前对吴嬷嬷跪下：“怎敢劳您前来。”

“我们娘子说了，也算有过交情。”吴嬷嬷双手扶起杜氏，来到灵前上了香，又送了五钱银子，和妇人们说了几句话，吴嬷嬷就皱眉：“怎么不见杜婆子？”

“姑妈家中还要忙着种菜，自然没有来帮忙。”说着杜氏就又落泪：“别的也就罢了，这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啊。”

“昨儿，我们娘子说的，悬赏二十两银子，你们可都听见了。”吴嬷嬷的话让杜氏茫然抬头：“是，我听见了，可这是给提供线索的人啊。”

“你且仔细想想，这两日，你都听说了什么，见过什么。”吴嬷嬷的话让一个妇人突然啊了一声：“我也听说了这二十两银子，也想着拿到这悬赏呢，只是这几日，我都没出门，不过，那天我倒听到陈屠夫和你家男人走一处。”

“你既没有出门，又怎么晓得他们两个走一处？”有人已经拍了她一下，这妇人笑了：“那天我孩子淘气，在外面滚的一身

泥，我就打开门让他去沟里洗洗再回来，开门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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