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判和张四府都来了？”素巧听到吴嬷嬷的话，诧异地问。吴嬷嬷应是：“我也吓了一跳呢，若是来送喜帖，遣个管家来就好了，何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地来。”

“出去迎接吧。”不管素巧心中有多少惊讶，这会儿也要出去迎接，吴嬷嬷陪着素巧往外走，苏度和张青今日都没有穿官服，而只穿着家常衣衫，看到素巧出来，二人行礼下去。

素巧回礼：“二位可是有要事？”

“来寻娘子讨杯茶喝。”张青笑着开口，素巧不由笑了：“张大人果真比原先爱说笑了，还请进。”

三人进了院子，吴嬷嬷已经在石桌摆上了茶水点心，素巧请二人坐下：“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原本该请二位进堂屋的，只是我这宅子，比不了昔日的英国公府，就请二位在这坐坐。”

说话时候，小吴嫂子和小宋姐抬着火盆走了过来，把火盆放在石桌下面。张青伸手去烤火：“今儿天气好，有日头，又烤着火，倒比在屋内还舒服。”

素巧已经给二人倒上一杯茶：“既说来讨杯茶喝，就请尝尝这茶。”

“这点心，是小吴嫂子新近学的，很不错。”小宋姐也笑着说。张青左手端着茶，右手拿着点心：“确实很好，邝娘子，你在这的日子，舒服自在。”

“还要多谢二位的照顾。”素巧也笑着说，张青一口把茶喝干，就看向苏度，苏度从见到素巧就没有说话，这会儿

见张青看着自己，苏度已经笑着说：“你还不赶紧喝茶，看我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不是受人所托来的。怎么这会儿来了，却不说话？”张青说着，就又把茶喝完。苏度只淡淡地笑了笑，而素巧瞧着苏度：“这么说，苏大人今日，是受家父所托来的。”

“是。”苏度只回答了这一个字，素巧就笑了：“那可不巧，若别人托付，苏大人想要说的话，我还能听一听，若是家父托付，那苏大人说的话，我听都不愿意听。”

张青的那口点心差点卡在喉咙之中，还是又喝了一大口茶，这才把点心给咽下去。接着张青就对素巧道：“邝娘子何出此言？”

“家父……”素巧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又抱歉地笑了笑：“这都是家事，我也不会和外人说。”

“邝娘子。”苏度这才看向素巧：“我虽是受邝大人托付而来，但我来，并不是为邝大人说项的。”

“那苏大人来此，所为何事？”素巧含笑询问，苏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咚咚咚的声音，仿佛能传遍天下，但苏度强忍住了，只对素巧轻声道：“我来此，我来此，只是……”

“只是什么？”素巧的眉微微皱了皱，阳光照在素巧的脸上，让素巧显得格外美丽，苏度那句，我只是为你而来，将到口边，却说不出口。

接着苏度就对素巧道：“您晓得，我要成亲了。”

“我自然晓得。”

素巧的眉皱了皱，接着苏度就道：“令尊现在的夫人，当初嫁给令尊的时候，是不是令堂尚在。”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素巧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素巧就又道：“都说官官相护，再说了，家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官员。”邝大人这样职位的，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既不十分出色，也不十分糟糕，就是个平庸至极的官员，等到以后，按了资历，混到三品，能恩封三代，不能混到三品，也就在四品任上致仕。

这样平庸至极的官员，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去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谁也不会关心他，自然也不会去弹劾他。

“令尊昔日娶令堂时候，想来，也是两情相悦。”苏度的话让素巧笑了：“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天下，哪来这么多两情相悦，又哪来这么多矢志不渝。苏大人很快就要成亲，成亲之后，过上三年五载，也会纳妾，到时候妻娇妾美，也很平常。”

“我不会的。”苏度急急地说了这么一句，倒让素巧看着他，接着苏度就掩饰地说：“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我只会守着妻子过。”

“邝娘子，这天下身不二色的男子也有。”张青在一边插嘴，素巧点头：“那我先恭喜苏太太了。”

身不二色，目不四视，这是君子的标准，或许，张青能做到，但说苏度能做到，素巧是不相信的，毕竟张青出身和苏度出

身是不一样的。

“邝娘子，我就在想，天下的婚姻，为什么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度这句话让素巧的眉皱得越发紧了，怎么感觉苏度在发癫，说一些不该他说的话？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天下谁也不能反对。

上至天子，下到平民，都是如此。聘则为妻奔为妾，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是淫奔，是会为众人耻笑的。

“你怎么了？”张青伸手拉一下苏度的袖子，觉得苏度这会儿和平常不一样，甚至，已经失态了。

“我……”苏度怎能对张青说出自己的心事，过了好一会儿，素巧才淡淡地道：“是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红绳一系，盖头一揭，就要过一辈子。”

素巧话语之中，含着伤心。

“若有的选呢？”苏度反问，素巧笑了：“这天下，哪个女子有的选？所以我不愿意让珍儿，随便就嫁了出去，我也不愿意珍儿出嫁，只挑门第，挑来挑去，或许，就是她一辈子的伤心。”

万氏临终前的眼神又在素巧面前，那时候万氏几近油尽灯枯，却还在等待，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等到最后一刻，也没等到。

“原来如此。”苏度轻叹一声：“其实，令尊托我来，是想让我劝您，劝您跟着他一起回去。”

“凭他？”素巧冷笑一声，看着苏度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

一丝厌恶：“若我执意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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