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地敲死，到了这会儿，邱大晓得王公子本性凉薄到了极点，也晓得自己只怕没命了，于是邱大对知府道：“冤啊，冤啊！”

“来人，去把柳氏拘来。”既然王公子说要把柳兰花官卖，那自然要把人拘来。衙役们应是，接着有个衙役就道：“回大人，此刻去拘来，只怕今日就上不了堂。”

“那就明日再审。”听到这明日再审四个字，王公子愣住了，接着王公子就不满地：“明日再审，那我还要再在这牢里一天？”

“你先委屈一日，明日，等人拘来，自然就能问清楚。”知府这也是缓兵之计，王公子十分不满，但也只有跟着狱卒先回牢里，至于邱大，就被衙役拖死狗一样地拖回去。

邱大被扔回牢里，不由眼含泪水：“这么说，我娘子，也要被官卖了？”

人犯女眷，自然是要被官卖，衙役应是，邱大不由哭起来：官司“我这原先也不过是为了家人，想着，我们一家子，总也要有个什么富贵。”

“为家人，这是难免的。”衙役并没有走，狱卒已经过来招呼：“周大哥，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重要的人犯，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不能让人死了。”周大哥说完就丢下一瓶药：“给他覆上药。”

“周大哥这几年是越发菩萨了。”狱卒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也就去给邱大上药。周大哥看着邱大上完药，这才走出牢房，周大哥也没有

往衙门里去，径自走出去，刚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万德全站在那里。

看到万德全，周大哥笑了笑：“怎么，还要在这等我？”

“今儿不是上堂吗？”万德全反问一句，周大哥笑了：“你猜得没错，老爷呢，想着先敷衍，但这是杀头的罪，谁也不愿意自己一家子都没命。”

王公子担了罪责，那就是王公子自己没命，但王家其余的人是连累不到的。邱大要担了罪责，那邱大的妻子孩子可全都被连累，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妻儿也要受罪，邱大怎么愿意担这个罪名？

邱大不愿意担这个罪名，知府当了众人的面也不敢屈打成招，那这案子就会拖延下来，这样也能敷衍王公子，让王公子在牢里多住些时候，横竖王公子在牢里也不会受什么罪，等到周府和尚书府这边撕扯得差不多了，那这案子，自然也可以判了。

万德全咂了咂嘴，就笑了：“果真这天下的官员，想得都差不多。”

“你这是离开了衙门，就敢说了。”周大哥取笑一句，万德全也笑了：“我这会儿，开那么一个小铺子，有个什么，还要仰仗你们呢。”

“你这会儿有了好外甥女，我们倒要来奉承你，你又何必说这些。”周大哥和万德全互相说着玩笑话，等到了铺子跟前，万德全请周大哥进去坐坐，周大哥还要去庄子上把柳兰花提来，自然推辞了。

万德全进了铺子，就和等

在那的李管事说了，知府要提柳兰花上堂。李管事的眉不由皱紧：“这么一个女子，为何邝娘子想要护住。”

“我自己外甥女自己晓得，她啊，是见不得这女子受苦。”万德全笑着说了一句，李管事也笑了：“是，邝娘子若不是这样人，那我们家……”李管事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也就急匆匆回去禀告素巧。

李管事进去时候，素巧正在和周乐说话，面前还摆放了一些纸笔，瞧见李管事进来，素巧也没有停下，只对李管事道：“问到了。”

“今儿上堂，瞧王公子的那意思，是想把事儿全推给邱大，但邱大呢，又不愿意全都担责，两边吵起来了，知府大人就下令，提柳兰花上堂。”李管事说完，素巧就笑了：“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自然你推我我推你，这也罢了，你准备一下，我往那边庄子去。”

“邝娘子，这柳兰花……”李管事虽然问出来，但还是在那迟疑，素巧看向李管事：“你定然想的是，柳兰花这样的人，其实已经没了活路了，可投个人身不易，况且，她没有错。”

一个女子，幼时丧父，母亲软弱，来投奔外祖父家，谁知表兄却起了不良之心，被欺负了娘却不能为她做主，这样的女子，身世堪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总好过被官卖之后，落到什么不堪的地方要好。

李管事应是，自去安排车子，周乐已经

对素巧道：“我不如你。”

“怎么这会儿说这个？”素巧看向周乐，周乐对素巧笑着道：“我要帮这个人，总要反复掂量，觉得这个人值得帮，我才会去帮。可是姐姐你，竟然从没想过这点。”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帮的，自然也是值得帮的人。”这话说的周乐一愣，接着周乐就轻声道：“但那柳兰花，在世人眼中……”

“是啊，她失身数人，定了亲还连累杜婆子被杀，若在别个看来，是红颜祸水，该一根绳吊死才是。”素巧语气平静，但在素巧看来，她却是个弱女子，她做的每一步都不是自己想要做的，这样一个人，为何就成为红颜祸水？明明，她那么弱。

名声地位，这些都不在乎了，那自然在乎的就是人最本真的那些东西，比如生命，比如……周乐悄悄地擦了擦眼中的泪，抬头时候面带笑容：“我要和姐姐一样。”

“你不用和我一样。”素巧伸手点一下周乐的额头：“你啊，该走你自己走的路。”周乐拼命点头，素巧又笑了笑，李嬷嬷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备好了，素巧也就走出去。

等素巧走了，李嬷嬷才对周乐道：“我听说，昨儿元宵灯会上，苏大人陪着你们，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是啊，就是元宵灯会上……”周乐顺口说着，接着周乐意识到什么，看向李嬷嬷，接着周乐就笑了：“嬷嬷想什么呢？”

“我就是

觉得，时过境迁，也许，苏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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