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李氏放下袖子，面上的笑容还是那样谦卑，二人又寒暄几句，南阳侯夫人也就皱眉：“只是这事儿，总要解决了，不然的话，谁晓得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年轻，没有夫人见识广博，所以今儿来呢，一是道歉，二来呢，是想和夫人讨个主意。”李氏这才把目的说出，听到讨个主意这句话，南阳侯夫人盯盯地看着李氏：“您这话说的，我一个天天坐在后宅的妇人，还没有像你一样，跟随夫君去外面任上，哪里就能给您出主意呢？”

“女子生长在后宅之中，要讨的主意，自然也就是后宅之中。”李氏笑吟吟地把这句话说出，南阳侯夫人也笑了：“好，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李氏面上笑容还是那样谦卑：“夫人谬赞了。”接着南阳侯夫人就看向身边的婆子，婆子会意，示意那些服侍的人都下去，只留的几个南阳侯夫人的心腹在厅内。

南阳侯夫人这才低低地和李氏说了几句，李氏边听边点头，等南阳侯夫人说完，李氏也就起身对南阳侯夫人行礼：“果真还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不然的话，我也不晓得，这京城的能人这样多呢。”

“你太客气了，我哪里算得上能人，不过是见得多罢了。”南阳侯夫人扶起李氏，面上笑容越发温煦，李氏又说了几句，也就告辞。

等李氏离开，婆子才对南阳侯夫人道：“夫人，您出了这个主意，要是……”

“你担心什么？”南阳侯夫人对婆子笑了笑：“你要晓得，那是邝家的女儿，她们要对付邝家的女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闲谈之中，讲了个故事罢了。”

“夫人向来聪慧。”婆子笑着吹捧一击，南阳侯夫人也笑了：“等这人没了，那什么阻碍都没有了，到时候你们三爷，也就能放下了。”说到放下，南阳侯夫人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真的能放下吗？南阳侯夫人一时也不确定，但不管怎样，只要素巧没了，许多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素巧晓得南阳侯府那边必定会有动作，但让素巧没想到的是，先上门来的是李氏，而且李氏来的目的还很直接，说得是要把素巧接回去。

“接我回去？”素巧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吴嬷嬷已经十分生气地说：“对，她就是这样说的，说要接您回去，还说，您既然要再嫁，自然这国公府内是住不得了，那就要回娘家去。”

“她这是从谁那里听到的？”素巧轻声说着，吴嬷嬷急忙摆手：“必定不是这里传出去的。”

素巧也晓得必定不是这样传出去的，看到吴嬷嬷这满脸的紧张，素巧急忙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就是感到好笑。”

仿佛人人都把自己当做洪水猛兽，如同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儿一样，但根究起来，一直在伤害别人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把他们做过的事儿给说出来，就变成了不应该说的。

见素巧面上还带着笑，吴嬷嬷已经轻声道：“要不，您……”

“什么躲一躲，等我带人出去，把他们赶走。”宋珍的声音已经响起，素巧急忙叫住她：“你在胡闹什么？”

“我没有在胡闹呢！”宋珍说着就对吴嬷嬷道：“快，叫上几个人，跟我走。”

吴嬷嬷应了一声，就跟着宋珍出去，素巧还要喊一声，宋五太太已经道：“不要拦，就让她们去。”

“你怎么也纵着她们胡闹了？”素巧反问，宋五太太笑了：“我这不是胡闹，珍儿算起来还是孩子，一个孩子出去赶人，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我要出去赶人，那背后的传闻，不晓得会有多难听。”

宋五太太说得平静，素巧已经叹了口气：“她们还真是，”真是什么，宋五太太没有问素巧，但宋五太太晓得素巧心中在想什么，宋五太太只淡淡地道：“这世上，原本是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

但这世上，很多时候会黑白颠倒，就像素巧现在面临的困境一样，素巧想对宋五太太笑一笑，但那笑，却怎么都到不了眼底。

李氏带着人站在英国公府大门前，身边的婆子已经轻声道：“太太，瞧来，今儿这门是不会开了。”

“我们继续等。”李氏唇边笑容甚至有几分阴冷，不是说要再嫁吗？那娘家人来领守寡的女儿回家，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至于别的，李氏并不在乎。

婆子觉得有些热，但也不敢说出口，只是伸手擦掉额头的汗，而英国公府那两扇大门，似乎永远不会打开。

突然，那两扇大门打开了，不等婆子招呼李氏，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呼喊：“谁在我们家门口要闹事的，给我把她们打出去。”

话音未落，就从门内冲出一群丫鬟婆子，手上各自都拿着家伙，往李氏带来的人身上打去。吓得婆子急忙护住李氏，对这些人高声喊道：“这是我们家太太，是……”

“既然有人要来做长辈，那先不要打她，至于别人，给我打。”宋珍已经走了出来，她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站在大门台阶上，就在那吩咐，下人们应是，就往婆子身上招呼，婆子还想拉一下李氏，好用李氏来做挡箭牌，但只拉了一下，婆子就不敢再拉了，只能被丫鬟婆子们用扫帚棍子招呼。

李氏没想到宋珍竟然这样做，目瞪口呆地望着宋珍：“你可晓得，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晓得我在做什么。”宋珍也看着李氏，接着宋珍笑了：“我不但晓得我在做什么，我还晓得你在做什么，你就是欺负邝姨没人撑腰，那我告诉你，我是国公府的千金，会护住邝姨。”

“好，好，好，好一个会护住，那你可晓得，我……”李氏虽然晓得丫鬟婆子们不会打到自己，但眼见着扫帚过来，还是忍不住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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