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穿越第三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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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云非常确定,不管是她还是他们家,在黑省这方面,都没有这层关系。
如果有的话,她早都去打听了。
更何况,对方能把烟酒送到李科长家里,这就不简单了。
首先,你得知道这么一个人,其次你还能找得到地方。
第三,你还能把礼给送出去,这里面的环节缺一不可。
要知道普通人根本摸不着门路啊,这也就意味着对方不是普通人了。
沈美云在脑海里面扒拉了一遍,迅速锁定了一个人选。
是季幺吗?
毕竟,自己写信求助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沈美云刚想要问出来,却被李科长给拒绝了,“是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是谁你就别问了。”
透露出来不是很好,另外一方面,就是他敢在公开场合说送礼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没收了。
沈美云,“成,不问我。”接着她话锋一转,“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姓季?”
这跟问了有啥区别?
李科长没有否认,反而是笑而不语,沈美云迅速敲定了答案。
果然是季幺。
“好了,沈知青,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轮到你回答我问题了。”
沈美云,“您说。”
“我想问下,你[kou]中说的什么长白猪和太湖猪,哪里有?”
这——
沈美云沉默了下,她思忖道,“长白猪是国外品种的猪,我看书上说□□年有引进到咱们国内来,至于引进在哪些城市,我就不知道了。”
“这需要您去和上面的领导打听。”
她身为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那么全的消息啊。
听到这,李科长心里有数了,“那太湖猪呢?”
这个沈美云倒是知道,“太湖猪主要分布在长江中下游,如果您派人去那边考察的话,肯定能看得到太湖猪,到时候倒是可以引进到咱们漠河市来。”
“成。”
有了这两个地方,李科长也不算是白来一趟,没错,他就是打算从沈美云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后。
回去就实施起来。
缺少猪[rou]几乎是大家的头等难题了,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吃到,那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能解决了,大家吃[rou]的问题,这可是大功劳一件了。
想到这里。
“沈知青。”李科长喊。
沈美云洗耳恭听。
“等胜利公社的讲课结束后,你到时候去漠河下面的公社,挨个去给大伙儿上课吧。”
这话一说。
沈美云愣了下,虽然这工作很体面,但是她有难言之隐。
李科长,“怎么了?”
沈美云老实说道,“我有女儿,去外面实在是不方便。”
“这个问题简单,到时候让发个通知,让其他公社的人都来胜利公社学习,你负责讲课就成。”
这下,沈美云没在拒绝。毕竟,李科长实在是太周到了,都把她的问题给想好了解决办法,这下,她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呢。
不拒绝,肯定不会拒绝。
见她答应得利索。
“你这边好好干。”李科长也就直说了,“到时候肯定会有惊喜给你。”
半露不露的话,沈美云却瞬间明白了。
什么惊喜?
对于她来说,惊喜无非是在父母身上。
沈美云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李科长了。”
等李科长离开后。
刘主任忍不住朝着沈美云恭喜,“沈知青,你这一次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直接脱离的前进大队养猪的工作,成为了公社的一名讲师了。
还不是老师。
是讲师。
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沈美云现在心情好,她好话一溜烟地往外冒,“还是刘主任,要不是您提拔我来公社,我怎么会遇到李科长?”
这话说得,刘主任也心情好,毕竟人嘛,好话谁不喜欢听啊。
他笑了,“还是沈知青,你自己有本事。”
*
沈美云从公社讲了一天课回去后,她便把父母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舅舅陈荷塘。
陈荷塘更是高兴地又把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
用他的话,收拾干净了,好迎接妹妹回家。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那么快。在第一天上午的时候,沈美云还在干活,老支书就来找到她了。
“沈知青。”
沈美云嗳了一声,停下手头的活,“老支书,您找我。”
老支书嗯了一声,“你跟我来一趟,认个人。”
这话一说,沈美云心脏开始砰砰砰跳起来。
她清洗了手,跟着过去,路上到底是没忍住问道,“老支书,是谁呀?”
老支书笑了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美云嗯了一声,一路上她都有些忐忑无比,直到进了老支书的家里。
看到在堂屋坐着的两个人时,她顿时愣着了,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爸,妈!”
哪怕只看到了对方的外表,她却也能认出来。
这就是她的爸妈啊。
是分开了快一个月的父母啊。
听到这一声喊,沈怀山和陈秋荷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
“美云!”
这话一喊,沈美云便没忍住扑了上去,三人抱在一起,就那样谁都没说话。
连带着老支书和胡[nai][nai],也没去打断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美云眼眶红红的,“爸,妈,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
“过得还好吗?”
她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发现对方还是如同分别时候的样子。
这才悄悄地松了一[kou]气。
陈秋荷低声说道,“我们都很好。”接着,轮到她去看闺女了。
闺女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但是眉宇间却能看出来,比以前坚韧了许多。
在他们不在的地方,女儿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这让,陈秋荷心酸的同时,又有些骄傲。
“美云,你受苦了。”
沈美云摇摇头,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母亲说,想和母亲说,她找到舅舅了。
只是,这里有外人在场,再加上沈怀山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母女两人的叙旧。
“好了,老支书还在等着呢。”
这话一说,沈美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她牵着陈秋荷的手,朝着老支书说道,“让您见笑了。”
老支书摇头,“怎么会?”
亲人久别重逢这都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里,他倒是想起来了一件正事,“沈同志,陈同志。”
“你们的身份,我都了解了。”
这话一说,沈美云他们的脸[se]都跟着微微一变。
老支书,“好了,放轻松,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前进大队没那么多规矩,我都打听到了,沈同志以前是北京的医生,而陈同志是北京的老师。”
“你们来到我们这种小地方,说实话,是委屈了一些。”
这话一说,沈怀山和陈秋荷顿时摆手,还有些受宠若惊。
自从沈家出事后,他们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尊重过了。
他们能感受得到,老支书是打心眼里面尊重他们的,更直白点来说,老支书是尊重有文化的人。
“老支书,您严重了。”
老支书摇头,“你们确实是有本事的人,这是实话。”
“这样吧。”
他沉吟片刻,“你们在我们生产队住下来后,沈同志,你就还是当你的医生怎么样?”
他们生产队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对方年纪还大了,等那赤脚医生退下来,他们大队的医生便是青黄不接了。
有了沈同志他们来了,倒是刚刚好接了这个班。
老支书这话一说,沈怀山有些惊讶,他斟酌了半天,“老支书,我们的成分可能不是很好。”
这是实话。
他怕老支书这样安排他们,到时候别连累了老支书。
老支书笑了笑,“我们前进大队只看能力,你能造福我们前进大队就够了。”
别的他不看。
前提是对方有能力。
当然老支书的思想开明,这一件事沈美云是很早都知道的,从他对待知青点就能看出来。
尤其是他在看待知青点男女关系上,就更能清楚地知道了。
像是候东来和乔丽华,这种关系,若是放在其他大队怕是要被喷死。
但是,在前进大队,老支书却能理解,他不止能理解,他还让大队的社员们,不要去乱嚼舌根子。
这些知青娃娃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够苦了。他们没必要再去苛责对方。
像是对待沈怀山和陈秋荷也是一样的。
老支书不管其他大道理,他就只知道,这两个是人才,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刚好他们大队需要。
人才也来了,那他不用起来,那他怕是个傻子。
所以,在老支书说完这些话后。
沈怀山和陈秋荷站起来,朝着老支书鞠躬,“谢谢您。”
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老支书摇头,“那就这样说好了,沈同志,打明儿的开始,你就去赤脚大夫那边,走马上任了。”
不过,说到这,他看向沈怀山的手,“你这手?”
还缠得有纱布,不知道能不能正式去坐诊啊。
沈怀山,“不碍事,我这只手还能用。”
只是受伤的手暂时不能用力而已,不做手术根本不影响。如果做手术的话。
沈怀山陷入沉默,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想让自己去考虑那么长远的问题。
当然,他本身是一个喜欢走一步看三步十步的人。
如今,却不允许他这样看了,因为,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次拿上手术刀。
当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拿起手术刀。
前者后者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老支书听到这个回答,便点了点头,“成。”
沈美云没说话,只是看着父亲那还未拆掉纱布的手,带着几分黯然。
“沈同志,你是大夫,我们这边稀缺大夫,至于,陈同志你——”
提起陈秋荷,沈美云再次打起[jing]神看了过来。
“我们大队小学里面,目前的老师职位是满员的,所以暂时可能不需要你。”
也就是说,陈秋荷是无法给安排工作的。
老师这个职位是香饽饽,不少人都盯着,而且这个职位还不像是大夫,当大夫的如果哪里治得不好,会要了人家命。
一般人可不敢去尝试。
但是老师不一样,基本上会识文断字的都会盯着这个岗位。
不用去地里面干活,还能坐办公室,这谁不稀罕?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老师的职位比当大夫这个职位,抢手许多。
陈秋荷并不失望,相反,能有如今这个局面,她就已经是很高兴的了。
于是,她便直说了,“老支书,您能帮忙给怀山安排职位,我就很高兴了。”
“我的话——”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沈美云打断了,“老支书,您看这样行吗?我不是在公社接了活吗?大队这边养猪的活,暂时没人接了,您看让我母亲去做怎么样?”
她自己是养过猪的,她很清楚地知道,养猪比起去地里面出工分,要轻便不少。
这话一说。
老支书讶然,“你母亲可是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去养猪?
沈美云笑了,“正是知识分子,才会科学养猪,您忘记了?我当时也是走上这条道路的。”
陈秋荷听到自家闺女,来到生产队后,竟然去养猪。
她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心疼。
要知道,以前美云在家的时候,别说养猪了,甚至连碗都没让她洗过几次。
沈美云似乎和陈秋荷有心灵感应,她用力地捏了捏母亲的手,好像在说,她不苦的。
一点都不苦。
一家人能够团聚,这点又算什么呢?
她们的机锋,自然没有瞒过老支书。
于是老支书沉思了下,“成,既然沈知青你养猪的岗位,暂时放了下来,那就让你母亲顶上吧,不过,我还是丑话说到前头,谁养猪谁负责。”
沈美云一[kou]答应下来,“没问题。”
等敲定了在前进大队的工作后。
才提起了住的事情。
“老支书,我想问下,大队里面原先给我父母安排的住的地方在哪里?”
这——
老支书摇摇头,“我还没安排,我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去市里面接人,所以大队暂时没他们住的地方。”
他也在愁,让沈怀山两[kou]子去知青点住吧,那不合适。
让他们住社员家里吧,更不合适。
五保户的房子要倒塌,那是不能住的,这样算下来,满大队那么多人家,竟然没有合适安排沈怀山和陈秋荷的地方。
于是,老支书便问了,“沈知青,你有好主意?”
沈知青笑得狡黠,“要是规矩允许的话,就让他们跟我一起住猎户家呗。”
这话一说。
老支书忍不住讶然道,“那猎户能同意?”
这下,沈美云也就不瞒着了,“能的,我也和您说实话了,那猎户是我舅舅,是我妈的亲大哥。”
这话一说,不止是老支书惊讶了,饶是陈秋荷也是一样。
“不是,美云你说什么?”
沈美云,“妈,我还没和您说吧,我找到舅舅了。”
她和绵绵目前都是住在舅舅家的。
这话一说,陈秋荷恍惚了足足三秒钟,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是,一个劲地握着沈美云的手,在发抖。
沈美云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老支书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成,那你们就住猎户家好了,只要他同意。”
说实话,他也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独眼这么多年来,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儿子一去不回。
如今,瞧着有个亲妹妹,有个外甥女,反而还算是好结果。
所以,老支书也利索地成全了。
“那我就不安排你们的住处了,你们直接去猎户家住好了。”
对方既能一家团聚,他们大队也能减轻点负担。
“谢谢老支书。”
沈美云道谢以后,便领着父母准备上山回家。一路上,陈秋荷终于能问出话了。
“你舅舅住在山上啊?他和谁住一起啊?如今他过得好不好?咱们一家子住过去,你舅舅的家人会不会不高兴?”
这么多问题,让沈美云从哪个回答才好。
她无奈道,“妈妈,这些问题,你留着去问舅舅不就好了?”
有些话,她不好说,也不该从她[kou]中来说。
听到这,沈怀山便跟着点头,“是啊,秋荷,很多话要你这个当妹妹的亲[kou]去问,对方回答了才有意义。”
陈秋荷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便不再追问了,倒是开始问起来,“绵绵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没看到绵绵?”
沈美云拉着沈怀山上山,还不忘回答,“绵绵现在喜欢和舅舅一起,便没跟着我下山。”
也是绵绵找到了新玩具,每天和陈荷塘一起去了山里下套子,抓猎物。
这对于绵绵来说,简直是[jing]彩的不得了。
听到这,陈秋荷忍不住道,“绵绵天天缠着他舅爷爷,你舅妈别不高兴啊?”
要知道,按照陈荷塘的年纪,肯定也是做了爷爷的。
别天天带他们家孩子,到时候引得他家庭不和。
沈美云叹了[kou]气,“您去了就知道了。”
她怎么说,说她舅舅,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
这话,她不好说,也不该是她来开[kou]。
要说,也是舅舅自己来和失散多年的妹妹来说。
听到闺女这话,陈秋荷心里更是一沉,一路上山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开[kou]。
只是,相互扶持着。其中最麻烦的是沈怀山,伤着的腿,遇到这种大冷的天气,他只觉得那寒气往骨头缝里面冒,冒得浑身都是凉飕飕的。
只是,上山的时候,不管是妻子还是女儿,他都不想向他们开[kou]。
这种时候,他不能照顾妻女就算了,起码不能成为对方的拖累。
一直到了地方,沈怀山这才松了一[kou]气,在上山下去,他这腿怕是遭不住了。
等到了地方后,陈秋荷他们觉得就像是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篱笆园上[cha]着几支开的蓬勃的腊梅花。
连带着空气中,都是一阵阵腊梅花的香味。
陈荷塘在院子里面劈柴,在人人还在穿棉衣的季节,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结实的臂膀随着斧子一起挥舞。
每一次挥舞落下,都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是柴火倒地的声音。 而绵绵就跟在一旁,鼓掌,“舅爷爷好厉害。”
陈荷塘一边擦汗,一边笑,“绵绵,你站远一些,别被柴火打着了。”
绵绵乖巧的转身后退,只是这一退不打紧儿,在看到面前的人时。
她顿时愣了下,“妈妈!”
“妈妈!”
接着,像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姥姥,姥爷。”
这话一喊,陈荷塘也跟着望了过去,在看到沈美云身后跟着一对夫妇的时候。
他顿时愣了一下,他遥遥的望着那个年过四十,越依然温柔雅致的妇人。
直到对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
这一声哥,彻底让陈荷塘呆住了,接着手里的斧头也跟着掉落。
砰的一声。
砸在地面上。
可想而知,他的震动有多大,“你是,你是小荷花?”
陈秋荷的小名是荷花,只是好多人都不知道,更准确地来说是,她好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更别说有人问她喊小荷花了,在她印象当中,会问她喊小荷花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她记忆中,魂牵梦绕的哥哥。
想到这里,陈秋荷的眼泪一下跟着下来了,走上前去,紧紧地抓着陈荷塘的手,微微在颤抖。
“是我。”
两人就那样相顾无言许久。
沈美云拉着绵绵,拽着沈怀山,悄咪咪的进了屋内,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了陈荷塘和陈秋荷两人。
“那就是你舅舅?”
好凶啊。
沈美云嗯了一声,沈怀山突然道,“还好当年我娶你妈的时候,还不认识你舅舅。”
不然,就这大舅哥,随便一拳都够他喝一壶。
沈美云忍不住笑道,“怎么?爸,你这是怕你大舅子?”
应该说没有哪个娶人家妹妹的,不怕大舅子的吧?
沈怀山也不例外,他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你妈找到你舅舅也好,也算是省了心病。”
以前是没条件,出不来,想找人也找不到,寄回来的信也没人回。
一来一去就断了消息。
如今想来,他们家下放以后,这样看来也不全然是坏处。
沈美云嗯了一声,招呼沈怀山坐下来以后,她便领着绵绵去了厨房,“爸,我去看看有什么菜,晚上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
首先是母亲和舅舅,几十年后的重逢,要吃一顿好的,其次,是她和父母再次见面,也是久别重逢,更要吃一顿好的。
沈怀山知道自家闺女是个馋猫,他也听懂了对方话里面的意思,他不由得嗯了一声,叮嘱道,“小心一点。”
他也没去打扰,而是选择把空间留给了对方。
厨房。
沈美云领着绵绵过去后,一进去就拿了不少东西出来,一条切好了的五花[rou],肥瘦相间,估计有两三斤重。还有一条胖头鱼,这是必须有的,要做酸菜鱼用,她百吃不厌。
其次,还有一些萝卜白菜黄豆芽,这是用来下锅子的。
剩下的就是饼了,芝麻烙饼必须有,甚至,沈美云还夹带,拿了一袋子豆汁出来。
父母离开首都那么久,这一[kou]老豆汁的味道肯定是喜欢的。
至于主食,舅舅喜欢吃面食,而且极为喜欢那一[kou]方面。沈美云这次拿了一排红烧牛[rou]面出来。
一共五包,全部都拆开了包装,只要面饼放在外面,至于调料包那些则是被她全部给挤到了碟子里面。
这是用的方便,待外包装毁尸灭迹后,她则轻轻地松了一[kou]气。
爸妈从首都来,提了那么大的一个行李,里面放点好吃的不为过吧?
沈美云不确定地想到,她这边在厨房处理食材,那边,绵绵围着沈怀山,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分离的这几天,所带来的思念。
而外面。
陈秋荷和陈荷塘两人站在夜[se]下,天上的月亮高挂,银[se]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大地丛林穿上了一层素白的新衣。
“大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陈秋荷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的外貌是极为凶悍的,但是她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只是,这是她分别多年大哥啊,亲亲的大哥,是这个世界上,她除了美云之外,唯一的亲人了。
陈荷塘听到小妹的问话,他眼眶不禁有些发红,“不好。”
这一次,他没有隐瞒,在他看来,陈秋荷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像是在诉说着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一点都不好。”
陈荷塘低声道,“当年娘带着你走了以后,爹便把老婆抛弃他的这个原因,归根我在身上,后面[nai]虽然照顾了我几年,但是[nai][nai]年纪到底大了,走的早。”
“后来,爹续了一房妻子,我那后娘是个面甜心苦的,她嫁过来的时候,带着三个娃,爹就负责给他养娃了,到了我十九岁那年——”
提到这里,他眼眶彻底湿润了,“山上的人都搬下去了,爹也要搬下去,小妹,我失约了,我没能在老房子这里等着你,我也搬下去了。”
然后,他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报应。
陈秋荷还不知道,她安慰他,“怎么会?这不是等到了?”
“你不懂。”
陈荷塘慢慢地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听的陈秋荷却是心如刀绞,她从未想过。
自己那个亲亲的大哥,这么多年来,竟然过的这么苦。
这么苦。
“所以,你把陈石头这个名字,改成了陈荷塘?”
陈荷塘嗯了一声,“是啊,早些年娘来信里面说,她把小荷花起名为陈秋荷了。”
“我便擅自做主,把自己改成了陈荷塘。”
好像这样就是母亲也给他取名字了一样,陈秋荷,陈荷塘,一听就是兄妹两人。
好似这样,他们之间就跟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陈秋荷听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上去轻轻地抱了下对方,擦了擦眼泪,这才问道,“小远呢?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联系上过吗?”
陈远便是陈荷塘那唯一的儿子,十六七岁的时候,出去当兵,在也没回来。
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提起儿子,陈荷塘的脸上黯淡了下来,他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停顿了片刻,他挤出了一抹生涩的笑容,“今天咱们团聚大喜的[ri]子,就不说这话了。”
好事上提起这个,有些难受。
陈秋荷自然不在提了,她嗯了一声,“我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晚上我来掌锅。”
她笑中带泪,“这么多年来,大哥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
陈荷塘嗳了一声,“那我去看下套子里面还有猎物没,晚上当加餐了。”
家里原本有些存货的,这些天外甥女住进来,他总是变着法子给对方补身体。
基本上都嚯嚯完了。
要想吃[rou],要去现抓才行。
这一次,他出去,没带绵绵,把绵绵留在了家里,让她去陪着刚回来的沈怀山和陈秋荷。
只是,出了篱笆园的陈荷塘才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忘记了,去考察下妹夫了。
也不知道对方合格不合格。
这么多年来,对他妹妹怎么样。
算了,等回来了在考察。
厨房内,陈秋荷进去后,便看到那一案板丰盛的东西,她忍不住惊道,“怎么弄这么多?”
到时候可怎么说?
沈美云在切[rou],打算做一个烤[rou]片,她头都没抬,理所当然,“爸妈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吃顿好的。”
陈秋荷笑了,回忆起来,“以前在家的时候,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你要吃顿好的,后面月中的时候,以肚子没油水也要吃顿好的,过生的时候要吃顿好的,过节的时候也要吃顿好的。”
别看她和怀山两[kou]子是双职工,养着美云这一个闺女,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天天吃顿好的,到头来竟然没攒到多少钱。
最后清点的时候,就拿四百多块的现金。
还是从牙缝里面省下来的。
沈美云切[rou]的手一顿,“人活一张嘴,可不就是为了吃。”
不吃好的,怎么犒劳自己呀?
这歪理,陈秋荷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开始接过女儿手里的菜刀,一阵忙碌起来。
烤五花[rou]片,一斤用来烤焦吃,一斤用来做红烧[rou],还有胖头鱼,酸菜胖头鱼里面下豆芽白菜萝卜,是沈美云的最爱。
基本上这两个菜,都是极好的了。
在加上还有几个芝麻烙饼,以及一筐子的面饼,这是管够的。
得亏他们住在半山腰上,这一片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不然周围的邻居闻了去。
还不说他们家发大财啊,过的是资本主义生活。
就是以前家里没落难的时候,陈秋荷都不敢这样做饭。
实在是太奢侈了一些,没多久家里传来了香味,绵绵便跑到了厨房,搬了一个小墩子坐了下来,安静的等着投喂。
烤[rou]片第一片好了以后,沈美云就夹了一片,递给了绵绵,只是绵绵还没吃到嘴。
她嘴里也多了一片金黄[se]的烤[rou]。
她一愣,看向陈秋荷。
陈秋荷叹了[kou]气,“你顾着你闺女,我顾我闺女。”
各顾各闺女。她闺女第一[kou]还没尝上,就给了绵绵,她哪里能不心疼呢,所以,她顾她闺女。
这话,沈美云听明白后,骤然一怔,“妈妈。”
在这一刻,她是觉得她的妈妈,更爱她一些。
陈秋荷摆手,继续忙活。
他们这边忙活的差不多了,陈荷塘也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快断气的野[ji]。
陈秋荷出来看了一眼,“今天怕是吃不上了,能养着明天吃吗?”
陈荷塘想了下,“那我让它活到三更去。”
这话好凶残。
但是,陈秋荷觉得她大哥好厉害!
当然,这是来自亲妹妹的滤镜。
一顿忙碌后,很快这一餐丰盛的晚餐就做好了,一盆子热气腾腾的酸菜鱼,还有一盘红烧[rou],一盘烤[rou]片。
用的是白菜心来包[rou]吃。
至于主食,有芝麻烙饼,还有煮了五包方便面饼,一[kou]气全部都给端到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说实话,这让沈怀山和陈荷塘两人都跟着食[yu]大开。
当然,还有绵绵这个小馋猫。
“好多好吃的啊。”
沈美云点了点她鼻子,“等姥姥姥爷和舅舅动筷子了,咱们才可以吃,知道吗?”
这算是家规了。当然,以前她独自带着女儿,也没有其他亲人,倒是不讲究这些。
绵绵点了点头。
一行人,陈荷塘坐在主位,而沈怀山则是并排而坐,其次是陈秋荷,沈美云以及绵绵。
等全部落座后,沈美云以茶代酒,“来,庆祝我们一家人团聚,干杯!”
“干杯!”
说完这话,陈荷塘几乎是下意识地感叹,“要是小远也在就好了。”
这样,他们才是真正的团聚。
说完这话后,他打了下嘴,“看我好好的场合,说这做什么?”
“来来来,干杯。”
沈美云他们都在心里,微微叹了[kou]气,祈祷,希望小远,或者说是陈远,还在人世,希望他能有回来的那一天。
毕竟,他的父亲还在等着他。
*
漠河驻地,688部队。
季长峥在收到信后,便着急地打开了,看完了来信,他便喜上眉梢。
旁边的温指导员,一[kou]咬着笔,深仇苦恨的在赶报告,“怎么?要娶媳妇了?”
怎么露出这种笑容。
看着就想打人了。
季长峥挑眉,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kou],“我和我兄弟,要见面了。”
语气透着几分得意。
温指导员听到这,下意识地皱眉,“什么时候?”
“周六。”
季长峥,“怎么了?有事情?”
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天的训练应该是结束了。
温指导员停下手里的笔,“我接到通知,这几天会从秘密部队调来一个领导,具体几号来,我不确定,但是我建议你这两天还是别离开的好。”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
季长峥听到这,英气的眉眼跟着一挑,“我请年假,又不出市,怎么?对方管天管地,还管着我去见我大兄弟?”
他有着一副极为英朗的面容,这般皱眉不悦的时候,既有叛逆又有嚣张。
说实话,那种气质[jiao]叠在一起,这才构成了一个真正的季长峥。
“你不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季长峥回头看他,侧脸线条绷紧,敞开的衣领导致喉结外露,他把玩着手里的信封。
他语气极为张狂道,“我按照规则办事,他能开了我?”
温指导员竖起大拇指,“你牛。”
该怎么来说季长峥呢,你说她不通人情世故吧,他比谁都会人情世故,但是你说他通吧,又在这种时候离开。
这不就很矛盾吗?
见温指导员意外。
季长峥从裤兜里面拿出烟,递给他,对方没要,他自己点了一根,薄唇叼着烟蒂,手捧着火柴,侧头点燃,寥寥的白烟下,他的五官英朗俊美的不像话。
“老温,咱们这些人,靠得是手底下的能力,靠得是枪打的准,考得是此次考核拿第一。”
“所以,新领导来不来,和我都没关系,他来,我是第一,他不来,我还是第一。”
所以,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听到这,温指导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真是有嚣张的本钱。”
不怕蠢货嚣张,蠢货嚣张自然有人来收拾,但是就怕嚣张的人聪明,人算无遗漏,就算是嚣张,那也是天生的本钱。
季长峥叼着烟蒂,闷笑,“不然,你以为我专挑对方霉头?”
说到这,他倒是想起来了一件正事。
“新来的领导姓啥,你知道吗?我们是否认识?”
温指导员,“说是姓陈,我不认识。”
“外面调来的,你说咱们谁能认识?”
季长峥叼着烟蒂,琢磨了下,“不是本地的啊,那好说。”
大家都是外地人,就怕地头蛇呢。
温指导员发愁,“你说这好好的换领导,我这愁的还要写报告,真难。”
说到这,想到季长峥可以休年假出去,他就嫉妒,“你休几天?”
季长峥掐着指头算了下,“两天吧。”
“今儿的周五,我下午处罚,明天上午肯定能见到我兄弟。”
说到这,他站了起来,拿出了一件他还没穿过的衣服,换上后,想了想又把摩丝拿了出来。
准备喷一下,结果,温指导员看到这就笑了,“季长峥,你那头发还没摩丝长,有啥好打的?”
季长峥比划了下,好像确实是的,他也不恼,把摩丝往柜子里面一塞,朝着温指导员漫不经心道,“也是,我主要是请我兄弟喝酒去的。”
“形象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说到这,他把自己的床板给掀起来,从里面掏出,一一三,三瓶伏特加。
看得温指导员目瞪[kou]呆,“不是,你藏在这里啊?”
“那你上次被猴子他们抢走的烧刀子?”漠河天冷,大家值勤的时候,来一[kou]烧刀子,浑身都能热乎起来,以至于在这里,酒和辣椒一样抢手。
季长峥回头,墙上四四方方的窗柩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上一层光晕,端的是意气又英朗。
他掀了掀眼皮子,低笑道,“老温,我就不能留一手?”
烧刀子被战友们抢了,他还有伏特加呀。
五十五度的伏特加,招待他的大兄弟,够意思吧?
保管他兄弟一次喝个够。
*
沈美云晚上是和陈秋荷一起睡的,在睡之前,她还和母亲说小话,“妈,我明天去公社讲课,还要和季幺见没一面,我把绵绵留家里了?”
其实,最开始她是打算把绵绵带上的,有绵绵在,她和季幺见面或许没那么尴尬。
但是,她上午又要去公社讲课,带着绵绵实在是不放心。
想来,还不如放家里安全一些,毕竟,她爸妈都过来了。
陈秋荷有些意外,“见季那孩子啊,是要去,你放心的去,绵绵留家里,我给你看着。”
绵绵没睡着,她小声道,“是要去见警察爸爸吗?”
她想说,她也想去,但是转念一想妈妈好忙,顾不上她,便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妈妈,那你和警察爸爸说,绵绵好想他的。”
沈美云摸摸她的头,“妈妈肯定会把你的话给带到。”
*
第一天一大早,沈美云收拾利索后,还带了一些见面的礼物,算是为了答谢对方当初的帮忙。
送男同志来说,最好的礼物,不过是烟酒这些。
沈美云礼物准备得很丰盛,两条中华烟,还有两瓶茅台,算是把自己的诚意拿的足足的。
东西被她提在袋子里面,包了起来,因为想着要和对方见面的缘故。
一上午的课上,她都有些紧张。
待讲完上午课后,她便第一时间出了大队部,往国营饭店赶。
她到的时候。
季长峥已经在里面了,他为了能够让他兄弟第一眼见到找到他,他特意坐在门[kou]第一排的位置。
而且是脸朝着门的方向。
季长峥的骨相凌厉而英朗,半靠在椅子上,是那种大开大合的坐姿,透着几分玩世不恭。
以至于他坐在门[kou]的这段时间,哪怕是舍不得进国营饭店的人,都想进来坐一坐。
看看国营饭店的饭菜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季长峥都不以为意,他还在观察着进来的每一个人,不是——
不是他兄弟。
从十一点,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半。
连带着旁边的服务员了,都忍不住了,“同志,你等人啊?”
“要不要我们帮忙?”
这位同志坐了两个小时,一个菜都还没点呢。
“是啊,等我兄弟。”季长峥思忖了片刻,怕自己和兄弟错过了,便折了一个身,朝着对方漫不经心的打听道。
“同志,你在这里一上午,见没见到过一个女同志。”季长峥比划了下,预估道,“对方身高一米八,健壮又魁梧,还力大如牛,能够倒把垂杨柳??”
推门而入的沈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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