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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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劼聊完后,江阳心中的担忧缓解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却仍然存在着,因案件而起的两族摩擦尚且可控,在案件结束后也会慢慢平息,但案件本身,目前得到的其实都是坏消息,指向胡瀚予的证据越来越多,可能若非他敏感的身份,涉案的但凡是普通的妖族,这么多的证据早都已经够定罪了。
江阳很想做些什么,可他此刻非但不能帮助缉妖司查案,甚至连探望一下胡瀚予都不能,仅有的在微信上的联系,也不知道胡瀚予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再回过他了。
随着胡瀚予失联的时间越长,江阳心里的担忧也就越重,他每看一次手机,发现仍然没有得到回复后,就忍不住叹一声气。
他这副[shu]悉的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引起了一同上课的王皓和郎勇的注意,下课后,这一狼一虎围住他问:“你又失恋了?”
“啊?”江阳被问得一懵,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没有!我不是因为自己的事!而且我的恋爱都还没正式开始呢!”
“那你是为什么?”两人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胡老师啊。”江阳说着又叹了一声。
胡瀚予被牵扯进案件中正配合缉妖司在调查的事,无论是缉妖司还是校方都没有对外公布过,但胡瀚予一周都没来上课,甚至这周还直接来了个新老师代课,学生中多少也起了些议论,有的学生通过家里的关系,得到了一点胡瀚予被牵扯进案件的消息,于是这件事也在学校陆续传开,王皓和郎勇也有耳闻。
“是因为那桩吸食人类[jing]气的案子?现在查得怎么样了?胡老师还没洗清嫌疑吗?”两人问道。
学生间流传的消息很模糊,案件细节,甚至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都不清楚,王皓和郎勇能知道是吸食人类[jing]气的案子,还是因为他们家里各自有关系的缘故,更多的,例如眼下的案件进展,他们就完全不知晓了。
“情况不太好,查的越多,指向胡老师的不利证据就越多。”江阳把王劼告诉他的大致讲了讲,末了再次叹气说,“而且胡老师现在也不回我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他不是就住在学校,教师公寓楼那边吗?”王皓怂恿说,“想看就偷溜进去呗,我跟你一起。”
“不行的,楼下有人守着,我上回和胡幺幺去就被拦住了。”江阳说。
“那就想个办法把人引开,我可以帮你们打掩护。”郎勇也开始出主意。
“也不行,楼道[kou]好像还布置了什么阵法,上回胡幺幺就是想强闯进去,结果被类似阵法样的金光挡住了,后来还被拎着后颈提出来了。”江阳若非已经看过胡幺幺强闯的结局,他可能真的会萌生偷溜进去看看的想法。
不,等等,好像也不是全无办法?
江阳突然想到:“那种阵法好像不是绝对的禁制,而是一种有条件打开的门禁?”
“等我回忆一下阵纹。”他自
言自语着开始回忆,又突然跑出去说,“我去图书馆查下资料!”
“等等!”王皓和郎勇连忙追出去。
三人来到图书馆,江阳在阵法相关的书籍中一通翻找,终于最终确定说:“那确实是一种有条件打开的门禁,阵法中心的那六个符文是可以转动的,知道转动的顺序就可以将其打开。”
“就类似于密码锁吗?”郎勇说。
“对,就是密码锁,只要知道密码谁都可以进去,不识别身份。”江阳喜笑颜开地说。
但很快,王皓的一句话就将他的喜悦无情击碎。
“你知道密码吗?如果一个个试,你知道六个符文有多少种排列组合方式吗?”王皓说。
这两个问题都让江阳沉默,半晌,他把书一合,叹气道:“所以还是没办法。”
“不,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郎勇沉思一番后说,“我们不知道密码,但总有人会知道,我们可以从这些知道的人身上想办法。”
“哪些人会知道?”王皓说。
“我想想啊。”江阳思索着,“那两个看守的缉妖师肯定知道,但我们应该不太好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案,其他人的话,我感觉校长和教导主任也知道,那天就是教导主任把胡老师叫走的,而且那里是教师公寓,校方肯定是跟缉妖司有对接的。”
“但这两个人比前面两个更不好下手吧。”郎勇说。
王皓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校长自然不必多说,他虽然看着慈祥和蔼,但他对很多事都有种洞若观火的透彻,很难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而教导主任……王皓和郎勇刚开学那会儿就领教过对方的厉害,这绝对是他们最不想招惹的目标。
“是这样,还有什么好下手的人选吗……”江阳烦恼着。
“等等,也许未必需要是人。”郎勇突然有了个灵感,他兴奋地说,“你们忘了吗?教导主任一般都不是一个人行动的!”
“那只鹦鹉!”江阳也想起来了,“那只鹦鹉是有灵智会说话的,它只要跟着教导主任进去过就肯定看过密码,并且记得!”
“但我们不确定教导主任到底进没进去过,进去的时候又有没有带上鹦鹉。”王皓说。
“甭管那么多,先把它抓来拷问看看!”郎勇摩拳擦掌。
“怎么抓啊?”江阳四下望望,那只八卦鹦鹉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碰见,真想找的时候,似乎又找不见对方的影子了。
“它不是很爱听八卦吗?可以试试用八卦钓它?”王皓提议说。
“是个思路。”江阳示意两人凑过来,三人一起低声合计了一番,一个抓鹦鹉的计划渐渐成型。
趁着现在没课,江阳和郎勇来到教务处旁的一条林荫小路,这里是鹦鹉高频出没的地点之一。
两人照着计划那样,开始大声地聊起八卦。
“你知道班上的那谁最近在跟那谁谈恋爱吗?”
“啊?真的假的?完全没听说啊!”
“当然是真
的,我之前亲眼看到他们偷偷拉手了!”
“可我之前也看到那个男生跟另一个女生拉手啊,分手了?”
“应该是吧,那个女生好像也有新男友了,对了,班上还有一对,我感觉也有点苗头……”
两人一边大声八卦一边悄悄观察四周,却一直没找到那抹想要的五彩斑斓,或是可疑的翅膀扑腾声。
说了十来分钟后,江阳有些词穷了,他好像把班上所有人都八卦了一遍,郎勇大概也是,两人陷入了短时的沉默。
不能这样下去,江阳正要硬编个话题出来,就听郎勇说:“你跟陆老师进展怎么样了?你们有那个过吗?”
“啊?当、当然没有!”江阳慌张地否认。
“你们到现在连拉手都没有过吗?”郎勇惊讶地说。
江阳:“……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让人误会?”
“这个倒是有的,很久前就有。”江阳心道就是那时候的拉手不像情侣,倒像是父亲带崽。
“那你们有没有亲过?”郎勇又说。
“没、没有!我们还没正式开始谈呢!当然没有了!”江阳红着脸想亲脸当然不算正式的亲亲,他不算是撒谎。
在郎勇再一次开[kou]前,江阳先一步打断他,反将一军说:“你跟杨青青怎么样了?听说她现在天天都去看你踢球,还在看台上给你喊加油呢,你是不是心动了?”
“啊?没、没有啊!”慌张的变成郎勇了,他道,“我真的跟她没什么啊!她是因为自己也比较喜欢看球才来的!”
“那她之前怎么不来?还不是因为你吗!”江阳乘胜追击。
他们两个互相爆料时,埋伏在一旁[cao]丛里的白虎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王皓的圆耳朵抖了一下,一阵可疑的翅膀扑腾声从上方掠过。
江阳和郎勇同时也察觉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se],继续大声八卦着对方,而[cao]丛中的白虎则支起身体,[rou]垫踩在[cao]地上,悄无声息地[bi]近鹦鹉栖身的那棵银杏树,在离树三米远时,王皓猛扑而上,几下就窜至了树顶,将惊慌[yu]逃的鹦鹉截在半空中,咬在嘴里,一起带到了树下。
“轻点轻点!这可是教导主任的鹦鹉!”江阳和郎勇赶紧过来察看虎嘴里的鹦鹉。
王皓把鹦鹉吐出来说:“我有分寸,没咬到它。”
江阳察看了一番,果然,鹦鹉除了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有些发抖,倒是没受什么外伤。
既然没事,那……江阳跟王皓郎勇对视一眼,三人默契地将鹦鹉团团围住,犹如恶霸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cao]地上的鹦鹉,鹦鹉抖得愈发厉害了。
“坏学生!坏学生!要告状!要告状!”它[se]厉内荏地大叫。
“我们不是坏人。”江阳先展开温柔攻势,蹲在[cao]地上对鹦鹉说,“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件事情,你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你走,不会伤害你的。”
“什么事?什么事?”鹦鹉仍然警惕地看着他。
“你跟严主任去过教师公寓的3栋吗?”江阳问,在鹦鹉点头后,他又道,“那你知道楼道[kou]那个阵法门禁的符文解锁顺序吗?”
闻言,鹦鹉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大声说:“不知道!不知道!”
“它肯定知道!”郎勇立刻说,“它在撒谎!”
“没撒谎!没撒谎!”鹦鹉试图为自己辩驳,但江阳同样觉得这鹦鹉表现可疑,十有八九是在撒谎,于是继续循循善诱说:“你把顺序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就放你走,还送你一袋面包虫怎么样?”
鹦鹉眼珠又转了下,似乎有些心动,但下一刻,它还是重复说:“不知道!不知道!”
“本来呢,我们是不想难为你的。”江阳像是港片里那种大哥一样叹了[kou]气,随即沉下脸,“但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
王皓配合地呲起牙齿,相较于鸟身而言巨大无比的虎爪同时往前迈了一步。
鹦鹉再一次开始发抖,但它倒是意外的很有骨气,无论三人怎么威[bi]利诱,都咬死了不知道。
江阳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对鹦鹉做什么,不由有些犯难,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shu]悉的唤声。
“你们在做什么?”严世辉从他们身后走来,狐疑地看着这围聚在[cao]丛中,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三人。
三人齐齐地一僵,手忙脚乱了一阵后,江阳和郎勇先转过来,把王皓挡在身后,扬起不自然的笑脸说:“没什么,我们在聊天。”
“聊天?那为什么他变成原形了?”严世辉看着被两人挡在身后但身体还是露出大半的白虎,皱着眉说,“这里不是活动广场,禁止变身。”
“哈哈哈,他就是突然爪子有点[yang],想变回来挠挠,很快就变回去了!”江阳心虚地找两人附和,“对吧?”
郎勇和白虎一起用力点头。
“他嘴为什么那么肿?”严世辉还是觉得不对,白虎的嘴巴肿得像是被蜜蜂蛰过一样。
“对,就是蜜蜂蛰的!我们正要去医务室处理呢!先不聊了!”江阳一招手,正要带着王皓和郎勇扯呼,却突然有一道尖利的声音,从虎嘴中闷闷传来。
“救命啊——救命啊——杀鸟啦!杀鸟啦!”
“什么声音?”原本要走的严世辉立刻停下脚步。
“是、是……”三人顶着满背的虚汗,对着严世辉是不出个所以然。
“是腹语!”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江阳灵机一动说,“他在练习腹语!”
白虎立刻点头,同时,他的虎嘴中再次有声音传来:“他骗人!他骗人!快救我!快救我!”
“……这也是腹语?”严世辉一脸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神情。
“是、是……”三人正打算狡辩到底,却又听到虎嘴中的声音弱下来:“好难受,好难受……要死了,要死了……”
响了会儿后,这声音彻底消失了。
江阳等人当即顾不得再在严世辉面前掩饰,王皓连忙把藏
在嘴里的鹦鹉吐出来,就见到鹦鹉满身[kou]水,爪子直挺挺地蹬着,一动不动,一副已经缺氧死掉的样子。
“糟、糟了!”江阳慌张道,“它是不是死了?”
“不、不应该啊?”王皓同样慌张。
“还有救!快做心肺复苏!”郎勇喊道。
“鸟怎么做心肺复苏啊!”
“不知道啊!”
三人正慌里慌张地想着救鸟方法时,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鹦鹉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它悄悄的,悄悄的,用一只爪子把自己的身体往外挪,等挪出一定距离后,一个扑腾飞起,径直飞进一旁的严世辉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哇——”鹦鹉扑到严世辉怀中,哇哇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严世辉顺了顺鹦鹉身上的羽毛,他拿出张纸巾,把鹦鹉身上的[kou]水擦干。
三人在旁边看着,静默得犹如三尊雕像。
未免局面太过尴尬,江阳找了个话题,讪讪地开[kou]说:“它好像很亲你啊……”
“嗯,这是我妈妈从走私犯手里救下来的鹦鹉。”严世辉语气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以前是她自己照顾,但后来……之后就是我舅舅照顾了,一直照顾到现在。”
江阳听懂了严世辉那一刻停顿的言下之意,心里顿时涌上许多的愧疚,主动道歉说:“对不起,我们没想伤害它,就是想找它打听一件事情……”
他说了下自己想打听门禁符文的事,却没有直接说自己打听门禁符文的原因。
但严世辉静静地听完后,却也没有追问,或者说,没有挑破,他只是低头问鹦鹉说:“你知道打开门禁的符文顺序吗?”
方才还宁死不从的鹦鹉这下倒是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在严世辉问它顺序是什么时,它也很乖地说出来了。
虽然不是说给江阳他们听,但这个距离,江阳他们自然也都听见了。
“谢谢……”江阳正想道谢,严世辉却打断说,“下次不要在外面说了,被人不小心听到就不好了。”
他说话时看着鹦鹉,鹦鹉绿豆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江阳顿时也心领神会,把道谢收了回去,只挥挥手说:“改天请你吃饭!”
“对了,还有你的面包虫!”江阳跟鹦鹉也挥挥手,随即跟王皓郎勇他们一起离开。
晚上七点。
胡瀚予忙完事情后,在两名缉妖师的陪同下一起回到目前暂住的公寓楼。
嗯,名义上是陪同,实际上……他们客气地陪着胡瀚予到房间后,便又去了同楼层的另一个房间守着,像是看押犯人一般。
胡瀚予能听到他们并未远去的脚步声,他也能看到楼道[kou]那道法术门禁,这些门禁和看守的人加一起都拦不住他,这些举措更多的也只是一种必要的形式,缉妖司已经对他释放了最大的善意,并没有真正拿他当案犯对待,否则看守就不会只有这些。
虽然仅仅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
冒犯(),但胡瀚予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了?()_[((),他给自己倒了杯梅酒,放上冰块,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正要看看手机上自己白天没来得及看的消息,却突然的,有敲门声响起。
胡瀚予眉梢一挑,这栋楼外人是进不来的,能进来的都是缉妖师,但这些缉妖师们几乎不会来打扰他,此刻来敲门的又会是谁呢?
他走过去开门,在门拉开的瞬间,那张在记忆中已经褪[se]却从未真正远去的脸印在胡瀚予眼中,他有一瞬的怔然,就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但他随即清醒,冷下脸嗤笑说:“用幻术对付我?你是太小看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面貌更适合我们今晚的谈话。”门[kou]的男人微微一笑,他的身体是一名参与看守的缉妖师的身体,五官却变幻成了另一人的模样,而他[kou]中的嗓音,则是洛景的嗓音。
未等胡瀚予邀请,洛景便走进房中,来到胡瀚予方才坐的沙发对面坐下,他拿起那瓶放于茶几上的梅酒看了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人类酿造的这种水一样的饮料。
“这是又一个被你下了血咒的倒霉鬼?”胡瀚予也走过来,初时的怔然戒备后,他的神情重新变得慵懒,犹如跟朋友聊天般坐在沙发对面跟洛景闲聊,“缉妖司还没查到他,你就主动将他暴露了,这一回为了来见我,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准确地说,只是在你面前暴露了,但你会去告诉缉妖司吗?我看未必。”洛景又是一笑,因为并非他本身的脸孔,他用这张清俊的五官微笑时,妖异感少了许多,却唤起胡瀚予更多的回忆。
他握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神情也变得尖锐充满攻击[xing],胡瀚予嗤笑道:“你挑拨离间的把戏真是幼稚至极,你以为这样栽赃我一番,我就会转投你这边?”
“不,你误会了,我做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转投我这边,只是同为妖族,不忍你继续像个可怜虫一样被蒙在鼓里罢了。”洛景用手摸上自己的脸,像是叹惋一样地说,“狐王,为何不问出你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张脸的模样的呢?”洛景弯起唇角。
胡瀚予瞳孔一缩,他知道洛景在引导话题,他之前有意地回避不让对方来主导一切,但此刻,对方直接将其挑明后,他还是忍不住咬钩。
“哪里?”
沈清序的事只有青丘狐族知道,但青丘狐族中从未留下过任何画像,那群狐狸也根本不会记得一个人类的模样,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该再能复刻出沈清序的样貌。
洛景没有回答,反倒另起了一个话题:“前[ri]我袭击缉妖司,本意只是想打开妖狱,但我在控制缉妖司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和一份档案。”
“你想说什么?”胡瀚予的语气愈发冷。
“我想说……”洛景笑吟吟地看着他,“你们的信任就像沙做的堡垒,真相就在那里,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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