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满足地拿回了魏尔[lun]的袖扣，走到魏尔[lun]身边，低头就要为魏尔[lun]重新戴上。

  “不用了，”

  魏尔[lun]后退了一步，有些不习惯这个对他而言过于亲昵的行为——就连兰[bo]都不会对他做出的行为。

  在魏尔[lun]刚出实验室的时候，他缺乏的只是对外界的了解与习俗常识，不是一个连衣服都不会穿的弱智儿童。

  “它现在是你的，不用给我。”

  魏尔[lun]拿出抵债时，就没想过再把它拿回来，兰堂赎了回来，它就是兰堂的了。

  “你不喜欢吗？”

  兰堂拿着袖扣，露出了无措的表情，对如何得到魏尔[lun]的好感这件事有些无从下手。

  “只是一件装饰。”

  所以，谈不上喜不喜欢。

  魏尔[lun]随意地掠过这个话题，看向外界的瓢泼大雨，思考着全身不被雨淋湿需要耗费的异能与[jing]力，衡量了一瞬，就决定只护着伤[kou]，其他的不用管。

  魏尔[lun]没有迟疑地走向门[kou]。

  “等等，亲爱的，我带了雨伞。”

  兰堂将袖扣同药片一起装进[kou]袋，快步追上了魏尔[lun]，将放在门[kou]的雨伞拿起，在雨中撑起一柄宽大的雨伞，制造了一片没有雨水的区域，期待地看着魏尔[lun]：

  “我们走吧，亲爱的，回我的家。”

  不管魏尔[lun]想的是什么，既然能拐回家那就先拐回家！

  兰堂没有再关注森鸥外，

  魏尔[lun]没有提出要他把森鸥外杀人灭[kou]，森鸥外作为一名在这里呆了一年，还平安无事的黑医，自然知道什么可以说出去，什么不可以说出去。

  “不要喊我亲爱的。”

  魏尔[lun]只是迟疑了一瞬，就走进雨伞的范围内，拒绝了这个粘腻的称呼。

  兰堂购买的雨伞不小，但雨伞覆盖的区域无法宽敞地容纳下两个人，只能肩膀挨着肩膀，挤在一起，才能避开雨水。

  “是我失礼了，我现在只是你的追求者，自然不能对你喊这么亲昵的称呼”

  兰堂好脾气的接受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向魏尔[lun]，问道：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刚才兰堂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询问他一见钟情的未来恋人的名字，现在终于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兰堂和魏尔[lun]离开了诊所，走在一个漆黑的小巷中，雨水成为了天然的帷幕，雨伞隔绝出来的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保罗·魏尔[lun]。”

  魏尔[lun]说出了他的真名，观察着兰堂听到名字的第一瞬间是茫然的表情，心中最后的疑虑消失不见。

  他的名字是与兰[bo][jiao]换的名字，兰[bo]不可能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保罗·魏尔[lun]。

  兰堂在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浅浅的，绵密的欢喜涌了上来，让兰堂的声音也变得柔软而喜悦：

  “保罗。”

  魏尔[lun]下意识偏了偏头，露出了复杂的古怪表情。

  和兰[bo]相似的声线温柔而缱绻地喊着他的名字，钻进魏尔[lun]的耳蜗，激起了一身[ji]皮疙瘩。

  但是魏尔[lun]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又想到了兰堂用这个声音称呼他为“魏尔[lun]”或是“魏尔[lun]先生”，就感觉更奇怪了。

  魏尔[lun]干脆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是法国人吗？”

  这是兰堂在刚才问过他的问题，只询问了魏尔[lun]是不是法国人，没有告知自己的国籍，会是语言陷阱吗？

  “是的。”

  兰堂毫不迟疑地回答，同样想要了解魏尔[lun]的情况：

  “你呢？”

  “我也一样。”

  魏尔[lun]点了点头，想到了兰堂告诉他的信息。

  兰堂，港[kou]黑手党的下层人员。

  魏尔[lun]想到了兰堂的异能，疑惑地问道：

  “你有那么强大的异能，为什么会是一个下层人员？”

  和兰[bo]一模一样的异能，竟然会是[ri]本的一个小小的港[kou]城市中众多的黑手党之一的下层人员？

  魏尔[lun]感到困惑的方面不是在这个方面，

  就算兰堂告诉他，他是港[kou]黑手党的首领，魏尔[lun]也只会疑惑兰堂身为一个实力强大的法国人，为什么要在战争时期，呆在穷乡僻壤的岛国？

  在法国的三年中，魏尔[lun]清楚地知道法国人对法国的推崇与热爱，对法国之外的国家，通常只会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与嫌弃。

  “我的异能一点都不强大。”

  连阻止魏尔[lun]离开都无法做到。

  兰堂垂下了目光，表情有些失落，道：

  “反而十分弱小。”

  如果他的异能和魏尔[lun]的异能一样强大，他现在就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情况。

  兰堂在见过魏尔[lun]碾碎自己的亚空间，轰出一个黑洞的强大异能之后，对自己的异能有了全新的看法——

  他的异能简直弱小到只能给魏尔[lun]捏着玩。

  不知道魏尔[lun]为什么会认为他的异能很强大？

  这个疑惑升起的下一秒，兰堂想到了魏尔[lun]在看到他的异能后，瞬间毫不迟疑的表情，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问道：

  “我的异能和兰[bo]的一样吗？”

  “几乎一模一样。”

  ……啊，果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兰堂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凝聚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亚空间递给魏尔[lun]玩：

  “与你相比，他应该也十分弱小。”

  “与你猜测的相反，兰[bo]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异能者。”

  魏尔[lun]摇头否认，有些莫名其妙地从兰堂手中接过了亚空间，仔细看了看，还是觉得与兰[bo]的亚空间差别不大，问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很弱小？”

  兰[bo]可是全欧洲最强的异能谍报员，同样的异能换了一个人，就只能沦为黑手党的下层人员吗？

  “因为，我的异能力只能为我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任务。”

  兰堂再次凝聚了一个亚空间，悬空在不远处的半空照明，声音低落道：

  “在横滨，我的异能力只在中上层，我和兰[bo]不一样。”

  中上层？

  兰[bo]可是超越者，他的异能在这个没有超越者的横滨，怎么可能会是中上层？

  魏尔[lun]对此无法理解，仔细看着两个亚空间，灵光一现：

  “你的亚空间只能达到这个大小？”

  兰堂没有隐瞒的想法，点头承认。

  难怪兰堂的异能会在中上层。

  魏尔[lun]理解了：

  “你说得没错，你的确和兰[bo]不一样，兰[bo]不会这么弱小。”

  兰[bo]的亚空间最大的掌握范围几乎达到了半个城市，在亚空间中，兰[bo]就是控制一切的神明。

  而兰堂，他的亚空间连一个人都装不下，很难用来战斗，弱小得可怜。

  虽然达到了让魏尔[lun]区分他与兰[bo]的目的，但是兰堂还是感觉心[kou]中了一箭。

  魏尔[lun]继续问道：“你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吗？”

  魏尔[lun]对兰堂的存在的推测，其中一个就是兰堂是兰[bo]的同胞兄弟。

  但是，兰[bo]没有告诉过魏尔[lun]，关于他的家庭情况。

  魏尔[lun]只能通过兰堂的诉说来推测这个猜测的真假。

  “我也不知道，过去对我而言只是一片黑暗，”

  兰堂摇了摇头，坦白道：

  “四年前，我在横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是吗？”

  魏尔[lun]反问，微笑了起来，优雅而冰冷的微笑：

  “如果这里不是[ri]本，我会把你[jiao]给兰[bo]，”让兰[bo]把你读取成为一个异能体。

  救命的恩情，和搭档相貌相同，[xing]格却相反的救命恩人，失去记忆的处境，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恍如落入了敌人为了他脑中的情报所伪装的陷阱。

  一见钟情吗？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为、为什么？”

  一阵风吹过，兰堂感觉衣服都要被冻成冰块，浑身发抖，声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不告诉你，”

  魏尔[lun]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段颤抖，扭头，目光如箭地盯着兰堂，带了几分危险：

  “你很害怕兰[bo]？”

  兰[bo]的确能让敌人听到与他为敌就会感到胆怯，这是属于最强异能谍报员的震慑力。

  在敌人眼中，兰[bo]是一个诡异到可怕的谍报员，无论敌人的意志有多么强硬，一旦落到兰[bo]的手上，就会把一切机密全都吐出，成为背叛国家的叛徒，就连提前死亡都无法避免成为这个下场。

  不过，如果兰堂是敌人，都拥有敢于欺骗他的胆量，还会害怕兰[bo]吗？

  魏尔[lun]是兰[bo]的搭档，实力与兰[bo]势均力敌，加入组织的时间比兰[bo]短，传出去的名声却比兰[bo]更为残暴，兰[bo]是“法国的通灵者”，魏尔[lun]就是“法国的灾厄”。

  兰[bo]的杀戮是冰冷而悄无声息的死亡，魏尔[lun]的杀戮就是血腥或恶趣味的折磨。

  可能会让敌人在一无所知中死去，可能会突发奇想选择碾断敌人的全身骨头，让敌人在窒息绝望中死去，也可能会含笑把敌人大卸八块，观看血腥的盛宴。

  “不、事实上，我连兰[bo]是谁都不知道，我只是有一些冷。”

  兰堂被寒冷[bi]迫得想要走快一些，但想到了魏尔[lun]身上的伤[kou]，最终保持了一个慢悠悠的速度：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出问题，只是神经出了一些毛病。”

  兰堂的话语看不出是假话。

  魏尔[lun]做出了判断，危险的气息收敛了起来，感受着不热不冷的温度，又看了看兰堂被冻得唇[se]发白的表现。

  他的亲友，兰[bo]也有些怕冷，不过不是兰堂几乎要把棉被披在身上的程度，兰[bo]的怕冷程度只是比普通人多穿一件衣服。

  如果是敌人的伪装，这个细节夸张得有些过分了。

  魏尔[lun]沉默了下来，雨水落下的声音成为他们之间的主旋律，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出声道：

  “你不应该选择这张脸，如果是一张陌生的脸，说不定，我会因为你的行为而选择爱上你。”

  话语间，魏尔[lun]的身体转了一个角度，和兰堂是一个面对面的姿态，目光锁定在兰堂的表情上，右手搭在兰堂的肩膀上，左手抬手触碰兰堂的右脸侧，声音如小提琴般优雅，危险又蛊惑：

  “兰堂，我更喜欢你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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