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我骗了你，我对不起你。”春雨抽抽鼻子，才道：“其实当初我是被二爷派过来监视你的，二爷让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还，还让我拿一些你的贴身衣物给我，我，我当时也这么做了。”

“三爷来的那天其实我没喝醉，我是装的，是，是二爷，他让我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说他会处理……呜，夫人，对不起……还有后来，我其实不是回去了，是二爷让我先离开你……”

她说的便是雨夜那次，苏宁江一人孤独寂寞，好不容易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春雨，欣喜的去开了门，却把一个恶鬼放了进来。

春雨看着苏宁江脸上的惊愕，不敢相信，和被背叛的伤心，有些不敢看她。

“夫，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欺骗你的，呜呜，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当做亲姐姐吧。”春雨抓着苏宁江的手，有些慌乱道：“我，我还可以帮你逃出去，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韩府吗？我，我可以陪你离开这里。”

看着春雨哭的眼眶鼻子通红的模样，苏宁江心下难受，别开头去。

“我还能信你吗？”

春雨跪在床上，伸手发誓：“夫人，你信我这一次。”

“我再骗你，就让我被万箭穿心，不得好——”

苏宁江连忙捂住她的唇：“好了，我信就是了。”

她责怪道：“干嘛发这么狠的誓。”

春雨知道苏宁江这样便是不提以前的事了，她心里感动，默默道这一次，她一定不会骗苏宁江了。

她待自己如亲姐姐，自己也该回报她。

春雨知道苏宁江不愿留在韩府的心思，想了想，道：“我们得先从二爷身上拿到出府的令牌，等到时候出了府，在府外我倒也认识几个人，托他们将我们护送出京城倒是不难。”

“可出了京城以后，我们能去哪儿呢？”春雨从小生长在京城里，没出过京，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地方。

苏宁江却也是京城外的小村庄里来的，只熟悉京城郊外一小块。

“我，我想先回趟家，”苏宁江低声道，哪怕后娘不想让她回去，可她想弟弟和妹妹了。

他们待她极好，弟弟还说，韩府的人若是欺负她，让她随时回家去。

春雨眉头微蹙：“可我们出府，二爷怕是第一个就会怀疑苏家。”

苏宁江摇摇头：“我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

至于之后再去哪儿，她也还没有想好。

主仆二人一阵沉默后，春雨先道：“那我们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务之急是从二爷身上拿到令牌，”

春雨赧然道：“二爷向来是把令牌带在身上的，又不让我们做丫鬟的近身，这事，还得夫人来了。”

苏宁江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愁绪，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只能说：“我尽力吧。”

韩沂在宫中多日，总算在除夕夜时被放了出来。

苏宁江远远的见过他一面，韩沂清减了许多，脸色很白，但仍然和之前一样，一双眼气势凌人。

她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是夜，

韩沂独自宿在侧屋，小厮替他上药。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苏宁江淡淡的嗓音：“二爷。”

韩沂眼眸微微一动，不顾身上的伤还没上完药，便从一旁拿起衣衫披上，走到门口去。

“什么事？”他没开门，嗓音却柔和许多，道：“我现在有些不方便，你有事吩咐秋霜。”

苏宁江却仍然立在门口，也不说话，韩沂想起她小产才不到两月，身子也没恢复好，眉头微皱，还是打开门。

一眼看到苏宁江穿着月白色的长裙，披着件大氅，手中持着灯笼，眉眼淡淡，恍若踏月而来的清冷仙子。

韩沂心头一紧，一把拉住她，顾不得身后的伤口崩裂，便将她抱入怀中。

“这样冷的天，”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苏宁江的发，道：“出来做什么？”

苏宁江在他怀里轻轻开口：“听春雨说你受伤了，”她伸出手，摸上韩沂的身子，果然如春雨所说，在他腰间碰到一块坚硬。

韩沂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我来看看。”

明明还是那样清淡的语气，韩沂却感觉自己听出了几分关切。不管这关切是真还是假，他心中都一暖。

连苏宁江碰到他伤口时的疼痛都毫无察觉。

一旁的小厮眼观鼻鼻观心，连忙退了出来，退前还不忘道：“既然夫人来了，那便麻烦夫人替爷上一下药。”

韩沂眼风还没瞥过去，便听见怀里苏宁江轻轻柔柔道：“好，我知道了。”

小厮掩门退了下去。

苏宁江从韩沂怀中退了出来，往前几步，坐到床榻边，回身看向韩沂。

烛火下，她的眉眼意外的温和，语气也是温温柔柔。

这让这么多日来被她无视的韩沂心中有几分激动。

苏宁江一眼，他便走了过去，嘴上还道：“我的伤势没什么大碍。”

可当苏宁江脱下他的外衫，看到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鞭痕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

韩沂忙道：“怎么？吓到你了？”

说着就作势要将衣服披上。

苏宁江却抓住了他的手，低下头，两滴热泪落在他手背上。

“二爷，值得吗？”

韩沂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凑过去轻轻吻了吻。

“值得。”他低声道：“从灵堂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就应该是我的。”

苏宁江眼睫微颤，任由韩沂的吻从眼睛上落下。

唇齿相交之时，她却突然推开了韩沂，脸颊微红：“二爷，你的伤……得先上药。”

韩沂却道：“不用，小伤。”说着便要继续亲吻苏宁江。

苏宁江脸色一板：“不行，得先上药。”

两人对视着，苏宁江心里发虚，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韩沂看着她睫毛颤颤的紧张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无奈般道：“好，依你。”

他背对着苏宁江，感受着她柔软指尖上的冰凉，眼底眸光深邃。

片刻后，上完药，苏宁江转身去倒了一杯茶。

“二爷，喝口茶吧。”

韩沂像是丝毫也不怀疑她，抬手便接过，一饮而尽。

随即眉头微微一蹙：“这茶……味道有点坏，是陈茶吗？”

苏宁江鼓起勇气看向他，突然坐到了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与他四目相对。

韩沂瞳孔轻颤。

苏宁江却闭了闭眼，凑过来吻了上去，声音含糊道：“不是陈茶。”

“只不过是，我加了点助兴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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