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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羞愧羞赧


惩戒堂冷冷清清。夙寒声坐在椅子上,从裕裤中拿出巴掌大的小匕首,拧着眉头在手腕上来回比划。

  应知津在旁边[chou]烟杆,余光瞥到,笑了笑,道:  “干什么呢?”

  “那几个控制剔银灯的人想去圣物之血来为她做灯油。”夙寒声拿起茶杯放在腕下,随[kou]道,“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会不会是没灯油了?我放点血试试看。"

  应知津手中玉质的长烟杆往夙寒声腕子上轻轻一敲,夙寒声手中匕首猝不及防落到桌上,哐的一声。

  "不是圣物之血。"应知津淡淡道,  "只有落渊龙的龙血才能做灯油。"夙寒声吃痛揉了揉手腕,迷茫道:  "为什么?"

  应知津烟杆上挂着别年年的标志花纹,她懒洋洋吐出[kou]烟雾:“就像你能抑制落渊龙的化龙一样,剔银灯的灯油只有龙血才可用,你就算放干了血也没法子救她。"

  夙寒声倒是头一回注意到这个:  “师姐怎么会知道?”

  应知津重新填了烟[cao],漫不经心道:  “你以为我经营别年年只是随便卖卖东西吗,傻小子,整个三界的情报秘辛才是最值钱的。"

  夙寒声没什么经商头脑,似懂非懂。

  没一会功夫,惩戒堂外周姑[she]皱着眉,一脸不高兴地踢着裙摆迈进门槛来。

  夙寒声起身刚要去迎接,视线扫到后面后面还跟着撸着袖子一身灰尘的宫芙藻,当即一愣。她怎么跟来了?

  宫菡萏在闻道学宫看了宫芙藻一[ri],却并未现身相认,想来心中定有犹疑和畏惧的。

  夙寒声不想像那些宫家旁支的杂碎一样去干涉[cha]手宫菡萏的事,替她做这个重要的决定,但他私心里还是期望宫菡萏能有对她相护的亲人,不要孤零零地从那个“魔窟”中才能寻得片刻安全感。

  夙寒声还在纠结时,周姑[she]沉着脸走到他身边,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不悦道:“夙萧萧,你和芙藻解释,我没闯祸,真的是来医治人。"

  夙寒声差点蹦起来,脑海中隐约闪现年幼时好像也被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踢得嗷嗷叫。“哦。"周姑[she]之前为他解了毒,此番又有求于人,夙寒声乖乖点头,对宫芙藻道,  “是我请小医仙来医治………一位姐姐的。"

  宫芙藻刚在演武场揍了一群剑修,猎装满是灰尘和脏污,还没来得及换。

  听到夙寒声的解释,她又环顾四周并未瞧见惩戒堂正使,这才知晓自己误会了,她干咳一声,胡乱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温声道:  “姑[she]对不住,是我多心了——那你赶紧去为姐姐医治吧。”

  周姑[she]拎着小药箱,跟着应知津迫切地冲进内室医治人去了。

  宫芙藻本[xing]有种被压抑的疯,平[ri]里却是温温柔柔,穿着悬壶斋的医修道袍,仙姿佚貌好似九天神女,被人跟踪欺负也始终压抑着不会出手。

  如今她穿着猎装,袖[kou]撸上去只露出半截小臂,因打人方便而高高束起的马尾此时散乱了一半,显得极其不修边幅。

  宫芙藻赶紧将长发胡乱理好,尴尬朝夙寒声笑了笑。

  夙寒声还在思考宫菡萏的事,咬着食指指节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试探道:  “宫师姐,

  你是家中独女吗?"

  宫芙藻将袖[kou]撸下来,正在抚袖子上的褶皱,闻言温和摇摇头:  "不是,我还有个阿姐。"

  “阿姐?”

  "嗯。”宫芙藻抿唇笑了下,"不过我从未见过,但爹娘说是双生子阿姐,至今...…下落不明。"

  夙寒声问:  “那你们可有去找过?”

  宫芙藻点头:  "自然有,但这些年无论寻多少线索踪迹,前去寻找之人全部陨落,就连魂魄都未留下分毫,奇怪得很。"

  夙寒声若有所思。

  怪不得当时在秘境中,剔银灯会将所有见过她面容的人全都取出魂魄来炼制灯油。原来是怕泄露行踪。

  宫芙藻并未多说,笑着道:  "少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夙寒声不知该不该替宫菡萏做决定,犹豫半晌才摇摇头:  "没什么,随便问问。"

  宫芙藁“哦”了声,她和剑修比试时出了一身汗,此时黏糊糊的浑身不舒服,既然周姑[she]没闯祸她也没多留,起身道:  "少君,我先告辞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夙寒声腾地站起来:"等等………"

  宫芙漠疑

  惑回头:  "少君?"

  夙寒声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将她先留下,突然听到内室传来一声震耳[yu]聋的灵力爆炸声,将外厅的屏风都被震歪了。

  宫芙藻和夙寒声两人都愣住了。

  周姑[she]的声音传来:  "芙藻!快来!"宫芙藻来不及多想,直接掀开帘子冲了进去,夙寒声紧跟其后。

  应知津正眉头紧皱站在不远处,护身禁制将她团团包裹住,手中烟杆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成两半,切[kou]处竟然有漆黑的焦痕。

  内室床榻已成齑粉,本该重伤不幸的宫菡萏不知何时已醒了,她浑身好似蒙上一层火焰似的橙[se]光芒,赤着的足悬在半空,并不合身的闻道学宫道袍被灼烧得泛起乌黑。

  周姑[she]脸[se]冰冷,眸光却是闪出光芒:“芙藻先将她制住,别让她妄动灵力。她体内伤势还未痊愈,再乱动会出人命。"

  宫芙藻正在怔然看着那漂浮在半空双眸涣散的人,总觉得这人给她一种极其[shu]悉的感觉,但记忆中却从未见过。

  闻言她忙回神,伸手阻止。

  夙寒声赶紧道:  “我呢?”"护好自己小命就行。”周姑[she]道,  “别在这儿碍事。"

  夙寒声:  "……"

  筑基期就别往前面凑了,夙寒声只好担忧地撤到应知津旁边躲着。

  应知津当年叛出应煦宗时已自废了修为,就算修了魔也只是堪堪金丹,但金丹期的寿命足够她活了,她双手环臂,也没不自量力上前,持着断裂的烟杆儿,眉头难得蹙着。

  "还是得需要龙血。"

  宫芙藻一无所知,正在用尽全力想要将宫菡萏制住。

  但失去意识的剔银灯哪里是元婴期能随意控制的,灵力才刚化为绳索触碰到宫菡萏身上,陡然被一股烛火灼烧破碎。

  周姑[she]手中银针闪着寒光,尝试着想要刺进宫菡萏[xue]位,用尽全力都无法靠近。

  宫菡萏始终在无节制地消耗灵力,只是几下好似剔银灯中最后一点灯油也消失殆尽,心[kou]那簇微弱火焰正在缓慢地熄灭。

  天道圣物不会轻易陨落。

  剔银灯对灯油的渴求彻底[cao]控这具躯壳,如同死灰的眼眸泛起最后

  的光芒,带着银手链的手倏地燃起火焰,神[se]冰冷地朝着离她最近的宫芙藻探去。

  只要一人的魂魄化为灯油,便能短暂续住剔银灯的烛火。

  宫菡萏修为已是化神境大圆满,乍一出手,元婴期的宫芙藻瞳孔猛然涣散,浑身僵硬着一动都无法动,眼睁睁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朝她眉心探来。

  夙寒声被惊住了,立刻伸手掐诀,指腹符纹陡然漂浮半空,呼啸着冲向宫菡萏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宫菡萏察觉到凌厉符纹袭来,眼睛眨也不眨地往旁边轻轻一拍。符纹陡然化为罡风将她漂亮的手刮出几道带血的伤[kou]。

  夙寒声道:  “快走!”

  宫芙藻终于摆脱那道压制,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与此同时,周姑[she]快步而来,一把拽住宫芙藻将她推远。

  宫菡萏漂浮在半空,脚踝、手腕上还带着漂亮[jing]致的链子,随着她轻动的动作发出微弱的声响。她直勾勾盯着宫芙藻,明明此时周姑[she]已经冲到她面前将治疗的银针刺入她经脉内,她却丝毫不管,依然朝着宫芙藻伸手。

  宫芙藻有时候虽然有点嗜血,但她却受很守规矩,除了在秘境、历练,或演武场才会动手外,其余时候都是温和得像是名门闺秀。

  此时她差点被杀,却生不出丝毫反抗的情绪,看着面前的人步步往后退去。

  应知津几乎将烟杆捏断,但很快她像是发现什么,倏地放松下来,抬手拉住要冲上去的夙寒声,道:“别乱动。”

  夙寒声:  “可是……”

  周姑[she]的银针似乎对宫菡萏极其有用,她脸上的灰白之[se]悄无声息消散,如玉似的面容飘然靠近宫芙藻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宫芙藻已止住了逃走,呆呆愣在原地茫然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宫菡萏。这张脸……陌生又[shu]悉。

  明明是双生子,两人却不像庄灵戈庄灵修那样一模一样,她们离得极近,隐约瞧出五官中似乎只有那双眼睛是相似的。

  只不过一个是温和柔顺,一个却是冰冷淡漠。

  宫菡萏神智已然清晰,她足尖微垂,飘然落到地上,轻轻歪了歪头。宫芙藻迷茫和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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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芙藻一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为何竟然落了泪。她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泪,只觉得尴尬又丢人:  "没有。"

  宫菡萏只说出那三个字似乎用尽了全部勇气,她沉默看着宫芙藻往后退,好像要离她远远的,下意识想要抬手。

  手指一动,却未去挽留。

  宫芙藻惊魂未定,就算宫菡萏没有再动手,但刚才那个威压却让她明白自己差点被眼前这个人杀掉,垂着头飞快退出内室。

  宫菡萏注视着她的背影离开,才近乎黯然地垂下眼。

  应知津皱着眉。果然如此。这种被人养坏了的怯懦脾气,就该有人推她一把,否则要她主动得等到猴年马月。

  夙寒声见宫菡萏恢复理智,赶紧冲上前:  “姐姐,你的手……没事吧?”刚才他情急之下打了符纹过去,此时宫菡萏的手背已有几道伤[kou],正在往外渗着血。

  宫菡萏垂眸看去,摇了摇头:  "谢谢你阻止我。"若她浑浑噩噩间真的取了宫芙藻的魂魄做灯油……宫菡萏不敢再想下去。

  夙寒声捧着她还在流血的手,符纹强悍,就算是圣物也被伤到了,他皱着眉道:  “这得涂点灵药吧?小医仙……"

  周姑[she]不知在那咬着笔在研究什么东西,眸中全是遮掩不住的狂热,她随意丢来一瓶药:  “你随便涂就是了……别打扰我。"

  夙寒声早就习惯周姑[she]的脾气,赶紧接过灵药,正要打开为宫菡萏上药。

  一直在看着宫菌萏的应知津突然道:  "萧萧,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做功课吗?"夙寒声茫然抬头:  "啊?"应知津给他使了个眼[se]。

  夙寒声看了看宫菡萏,这才明白应知津的意思,赶忙“哦哦”两声,为难地对宫菡萏道:  "姐姐,我得回去做功课了,要是晚一点会被山长骂的。"

  宫菡萏还在看着外室的珠帘,闻言轻轻点头,示意他去吧。

  夙寒声将药放下,飞快走了。宫菡萏呆愣许久才将视线收回,垂着眸看着还在微微渗着血的手背,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有个人缓步而来,挽着袖子坐在夙寒声方才做的位置上,修长手指拿起桌案上的灵药。宫菡萏一愣,怔然抬头。

  宫芙藻去而复返,莫名不太自在地道:  "少君要去忙,我……我帮你上药吧。"

  她似乎还在畏惧刚才差点被杀,就算夙寒声和她解释也还是本能担忧,小心翼翼带着试探地握住宫菡萏的手腕。

  宫菡萏像是碰到滚炭似的,整条手臂狠狠一抖,差点下意识缩回来。宫芙藻吓了一跳:  "碰疼你了?"

  宫菡萏好半晌才抿着唇摇摇头,看着宫芙藻轻手轻脚将药往她伤[kou]上涂。

  应知津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随手抹了下弟子印。

  夙寒声传信而来:  "师姐师姐,如何了?有没有相认?"

  "急什么。"应知津道,  "如果你有个失踪多年的双生子兄弟,你难道会第一面就相认吗?"夙寒声小声嘀咕:"反正晚上凌[bo]谷的人会过来,迟早会相认。"

  "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是你大师兄的行事做派,你莫要跟着学坏了。"应知津“啧”了声,  "宫菡萏若无相认的心,被强行按着她认祖归宗,宫家必定会将她接回凌[bo]谷继续[cao]控她未来之事……这样她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相同的火坑罢了。"

  夙寒声懂应知津的意思,但还是跟着着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宫菡萏没有自主行动的脾[xing]一时半会改不了,难道也要跟着等到天荒地老吗?

  "你别管了,今晚凌[bo]谷来人我也会处理。"应知津道,  "小孩子就该忙小孩子的事,别什么事儿都想[cha]手,做功课去。"

  夙寒声:  "…

  夙寒声自己行事都不成[shu],也不好去[cha]手宫菡萏的事,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让应知津来处理。他已经回了落梧斋,像是记起什么,又问:  “师姐,既然别年年也卖情报,那您可知道………第四件圣物烂柯谱在何处?"

  烂柯谱乞伏殷已被天道逐出圣物之列,应该会有新的烂柯谱诞生。

  应知津语调古怪:  "谁和你说第四件圣物是烂柯谱的?"

  夙寒声一怔:"啊?那是什么啊?"

  应知津只留下一句:  “看储物戒去。

  ”便不再理他了。

  夙寒声疑惑地捏着应知津给他的储物戒研究半晌,但里面除了灵石就是灵石,没有半点其他东西。

  难道第四件圣物……是灵石矿?

  夙寒声差点被自己逗笑了。圣物似乎是被天道恩赐着来镇守不周仙山的,应该不至于如此[cao]率。

  夙寒声懒得去管了,现在一心只想明[ri]和崇珏一起去集市玩,他随意将储物戒一抛。

  管他第四件圣物是什么,不关他事。

  夙寒声溜达着躺到床上,正打算睡一觉再说,脑海中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应知津的话。"就像你能抑制落渊龙的化龙一样,剔银灯的灯油只有龙血才可用。"

  “看储物戒去。”

  电光石火间,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从床上蹦起来,匆匆忙忙将储物戒拿起来。这一次他并未去看储物戒里的灵石,而是指戒上那枚小小的别年年纹路。

  和前段时[ri]闻道祭上别年年贩卖的琥珀拾芥上一样,储物戒上正雕刻着[shu]悉的龙凤灯玉纹路。

  龙凤灯玉。

  第四件圣物……是玉?

  **★

  翌[ri]一早。崇珏身着一身莲花暗纹的青衣,天刚亮便在佛堂等着。

  他手中依然持着佛经垂眸看,大半天才勉强看了一页。

  恰在这时,小案上的传讯法器传来一声鸟雀蹄叫声。

  崇珏轻缓将佛经放下,姿态儒雅雍容屈指一弹。本以为里面会传来夙寒声叽叽喳喳的声音,但却是凌[bo]谷谷主粗犷的声音。

  崇珏微微蹙眉。

  谷主声音如洪钟,震声道:  “世尊晨安……昨[ri]我们并未轻举妄动,只先让芙陪着她,今[ri]别年年刚好有秋[ri]集市,坊姑娘邀了芙藻和……菌苷.……呜。"

  话还未说完就啜泣不已,很快,有个温婉的女声传来。

  "滚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哭一晚上了都,还好坊姑娘叮嘱我们莫要贸然去认亲,否则你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再把菡萏吓跑——咳咳,世尊见笑了,此番多谢您救了菡萏一命,我们现在想去后山佛堂拜访您,当面致谢,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佛堂空[dang][dang]。

  崇珏淡淡道: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今[ri]我还有要事,不便待客。”

  凌[bo]谷谷主赶忙道:  “是是是,那我们就不叨扰世尊参禅了,等[ri]后有时间再登门拜访。”

  崇珏:  “嗯。”

  屈指将传讯法器关上,要去忙“要事”的世尊又翻了一页佛经。……瞧着清闲极了。

  这时,佛堂外突然传来夙寒声的声音:  “叔父怎么还在这儿?”

  崇珏捏着佛经的手猝不及防一动,险些将那在须弥山佛前供了数百年的佛经给撕破,他淡然抬眸看去,方才空乏的眼眸似乎被什么填满了,温润得好似带着玉光。

  “我能去哪儿?”

  夙寒声抱着旬假留的功课脱了鞋子跑进佛堂,像模像样给世尊行了一礼,随[kou]道:  “昨[ri]您不是说有要事要忙吗,刚才也是,好像还挺紧要的,人家要来登门致谢您都推了。"

  崇珏:  "……"

  夙寒声将功课放在桌案上,抬笔准备写,见崇珏还在那垂着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疑惑道:  “嗯?叔父还不出门吗?”

  崇珏将佛经阖上,放置在小案上,眉眼间莫名带着点冷淡:  "嗯,我正要出门。"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夙寒声余光扫到崇珏那身罕见的常服青衣,脸[se]绿油油地想:  “狗男人还特意打扮了.……这是去办要事吗,不会是去会娇头吧?"

  不对,世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是黑衣崇珏的做派。

  话虽如此,夙寒声还是莫名觉得酸,见到崇珏长身鹤立,青衣温其如玉,没忍住翻旧账。"叔父怎么没穿素袍袈裟啊?不会是全都送我当奖赏,自己没得穿了吧?"

  崇珏回身冷淡瞥他一眼:  “胡言乱语。”

  夙寒声本该被这句不轻不重的呵斥惊住,但身着青衣的叔父微微侧身,腰封勾处[jing]瘦的腰身,层叠裾袍被风拂起,带出一种和佛[xing]禅意相符却又矛盾的禁[yu]。

  蛊人极了。

  崇珏说完,还以为夙寒声又要张牙舞爪。

  等了一下却见那坐得笔直的少年竟然一点点弯下腰,  “唔”了声将脸埋在小案上的功课书籍中,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

  这是……羞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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