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放下茶杯，沉默不言，就算是在女士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挑衅，他但也只是在李斯从结界逃出来的时候才叹了口气。

望着面露羞恼，好像终于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平淡道。

“我们的契约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白了，我不会理会你们怎么做到，如果璃月的民众有人能在事发之前发现你们的阴谋，那么我们的契约依旧有效。”

听到这个回答，女士心中的那点愤怒就立刻消失了，只要能拿到神之心，些许小事根本就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至于北国银行后面如何，那是潘塔罗涅需要关心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确认愚人众的最终计划不会受到影响之后，女士的脸上也再度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虽然心中依旧对于这个石头一样的什么还有着点滴不爽，但是之前冰神神力的洗礼，也多少让她恢复了一点理智。

最起码没有上头到要使用武力逼迫这位古老的武神妥协的想法。

“就算如此，但是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岩神冕下知道他在蒙德搞出来的麻烦……”

女士的话没有说透，但是那股恨意还是有些明显，明显是报了借刀杀人的打算。

钟离低头沉吟片刻，手上轻轻转着茶杯，直到确认李斯脱身，然后直接就躺在床上睡去后才皱了皱眉头。

“这孩子还是有些太怠惰了。”

心中对李斯的做法给出一个评价，钟离也暗暗在心底下了一个

决定，望着对面面露期待的女士沉声道。

“你所说的事情我已明了，但是李斯也是我曾经收下的弟子之一，虽然还有些顽劣，但到底还是璃月众仙之一，位列仙籍。”

钟离放下手上的茶杯，颇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而按照我们的契约，璃月的众仙，本身就是考验的一部分，他发现了愚人众的  不对出手试探，本就是应有之义。”

说完这些，钟离又看向女士的脸，颇有些古板地说道：“如果愚人众无法按照你们的计划展开，而被李斯一人阻拦的话，那我就要考虑我等的契约是否能够继续履行了。”

听到钟离的话，女士心中的怒火再度爆燃，然后又在钟离平淡的目光下缓缓压下。

明明之前说的还是无论成功与否都会交出神之心，但是现在又改口说什么考虑是否继续履行契约。

虽然心中对钟离的态度腹诽不已，但是看着继续端起茶杯的岩神却没有失态。

有着冰神的旨意在手，再加上愚人众数百年来针对这位岩王帝君的研究，她自然能分辨出什么真话，什么是警告。

而且这位岩神的性子她也是懂的，没有蠢到因为一点意气之争就把大好的局面葬送。

心中对自己开解一番，外面女士也好似只是沉默了一息。

浅浅长吸一口气，女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依旧面如磐石的钟离询问道：“所以岩神冕下是什么意思，是不

打算让愚人众参与之后的计划，还是打算让那位……仙人就这样阻拦我们的计划，证明这个时代的璃月人还没有做好迎接人治的准备。”

女士虽然尽力压制心中的情绪，但是话一长难免就阴阳怪气起来，虽然钟离表面不显，但心中还是皱起了眉头。

钟离看着女士那有些气急败坏的脸，愈发坚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所以稍显含蓄的说道：“实不相瞒，李斯那孩子是我最小的弟子，但也是我诸多弟子之中最具天赋之人。”

女士眉头一挑，显然也没有想到李斯在这位岩神眼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就在她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之时，钟离却画风一转，带着一丝让她意外的惊喜道。

“而我这位弟子现在陷入见知障中，亦或者可以说是现在所说的被迫害妄想症。”

女士自然也是读书的，自然知道这种症状的古怪，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又本能感到了一丝难言的猜测。

在女士面露期待的眼神下，钟离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果可行，我希望趁着这次机会，除了试炼璃月的建设外，也为我这个年轻的弟子设下一个考验。”

女士听到这里，立刻就正了正身子，颇为意动的说道：“钟离先生可是做好了准备，是打算让这位前往某个秘境试炼，还是打算将这位仙人送入某位仙人手下教导一二。”

虽然早猜到了一点东西，但女士还

是笑吟吟地询问起来。

钟离脸色正经的摇了摇头，感叹道：“我本也曾想过这件事情，但是璃月的考验在即，我也不好打扰到这件事情。”

女士望着这个怎么也不说，只是兜圈子的家伙，心中愈发气急，所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是否需要愚人众帮衬一二，正好在下与冕下的弟子还有一点私人恩怨。”

钟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件包裹，从桌上递了过去。

望着这件包裹，女士一时间反倒有些迟疑起来。

钟离看出她的神色变化，也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感叹道：“既然要为我这位弟子作为考验，那你们自然也是要知道一点实情，这里面是我这段时间对于他破绽和不足的一点笔记，你们可以尽心钻研一二，不然难免会徒增一些变数。”

女士的脸色古怪起来，她本以为这件事就是这位岩神想赚愚人众的便宜，但是没想到对方这就送上了一份大礼。

女士最后还是接过了钟离口中所说的简陋笔记，望着上面详细至极的概述，女士难免有些迟疑，不知道这所谓的师徒在卖什么东西。

可想到李斯在蒙德给她填的那些麻烦，破坏的那些计划，女士的牙间就闪过了一声吱呀。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李斯，你这次死定了。”

手掌慢慢攥紧，女士眼中的狠辣丝毫没有掩饰，指尖崩裂的片片美甲，都在诠释着她的决

心。

小院内，钟离放下茶杯，换上一身外出的正装后就搭上了院门。

看着走出静墨轩的钟离，正在算账的胡桃猛然抬起头，然后望着手中麻烦至极的账本再度趴了回去，整个人都显得委屈巴巴。

“真是的，现在堂里已经入不敷出，如果钟离的账单再寄过来，本堂主就要去万民堂当跑堂的了。”

胡桃猛然坐起，嘴上念叨起来。

“跑堂，跑堂，跑堂。”

念叨了小半天之后，胡桃终于如梦方醒的从椅子上站起，大喊道。

“啊哈，我懂了。”

几个门外等着的会计推开屋门，正好看到胡桃抬头望天酝酿感情，看着诗兴大发的堂主，几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也不好就此离去。

胡桃眉眼间闪过一丝古灵精怪，低咳几声后就抬起手掌摸向窗外的梅花。

“万民堂中有堂主，往生堂主做跑堂，谁言跑堂非堂主，鄙人来自往生堂。”

一曲打油诗念完，胡桃就一脸兴奋的转过头，问起几个脸色各异的顾问。

“快快快，品鉴一番本堂主的新作。”

“堂主新作真谓是天下绝顶，其中词句间的几丝韵味更是……”

作为众人之首的梅行还不等按照标准回答完这个问题，就被胡桃提前打断。

“哼哼哼，不许和钟离一样言之无物，也不能和钟离一样引经据典，给我老老实实地，把这首诗的妙处和缺陷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说完，胡桃就拿起账本，晃着双

腿看了起来。

回头望了一眼互相折磨，砥砺前行的往生堂，钟离脸色轻松的摇了摇头，转眼就钻进了李斯的家中。

钟离没有遮掩的踪迹，当他走到李斯家门口的时候，李斯就立刻被惊醒了过来。

虽然对于师尊的道理有些不解，但李斯还是十分尊师重道的套上了一层单衣，将钟离引进院中后便开始烧水泡茶。

钟离接过茶杯灌进嘴里，微微点头后便直接了当的说道：“今天你在北国银行的收获不错，但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李斯愣了愣，不知道从何说起。

钟离望着李斯的眼睛，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后方才说道：“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晓你心中有着极大的恐惧，我本以为这只是你生性敏感，但之后的事情去让我认为你并不是单纯的恐惧。”

李斯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填火、泡茶。

“后来我见到了你在蒙德的所作所为，虽然不乏自私、贪婪之处，但也不缺少善良之心，所以为了打消你的恐惧，我还亲自收你为徒。”

说打这里，钟离的声音也有些唏嘘，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

“本来我收你为徒，也只是一层闲棋，本质上也只是为了减少一个麻烦。”

“但没想到，你成为我的弟子后虽然短暂恢复了一时的正常，但心中的那些恐惧却丝毫没有散去，只是潜藏的更加深邃。”

李斯端起茶杯饮茶，颤抖的手在钟离面前丝毫遮掩不

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李斯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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