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了的李斯一点也不尴尬，甚至还晃着手上的杯子率先发难。

“难道愚人众已经穷到了连一杯水都拿不出来了吗？”

看着一点脸面也不要的李斯，多托雷心里清楚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没有证据，甚至有着证据的事情。

博士的不善目光也让李斯感到十分受伤，毕竟他还是想要一些面子的。

“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我需要一杯茶。”

李斯义正言辞，同事臭不要脸的姿态，让本来已经安抚住自己情绪的博士再度破防。

“呵，如果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生气，那么我恭喜你，你成功了，但是如果你是为了控制我的情绪，那我只能对你表示不幸。”

博士缓缓起身，亲自为李斯泡了一杯红茶放到桌上。

李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怀里也掏出了一份热茶，十分慷慨的放到了博士面前。

“感谢你的红茶，我很喜欢，这是回礼。”

看着茶杯里漂浮的古怪茶叶，博士只是一眼就确定，这东西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认知。

即使博士用过不知道废料研究，但是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几乎与死亡无异的东西。

李斯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时低头嗅着身下的茶杯。

“怎么了？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对这东西很感兴趣。”

“逃离死亡的僭越者啊，你是否要准备好迎接世间唯一的公正之物啊。”

李斯的声音冰冷而温暖，似乎是

宣告死亡的神，又好像是枕边喃喃自语的温柔爱人。

一股无言的恐惧在心头升起，博士的心头除了对这股情绪的抗拒，更多的就是兴奋。

“我可真是太有兴趣了。”

两人相视一笑，李斯一口将茶杯一同吞下，而博士则更加直接的解开上衣，抛开腹部后把茶杯放了进去。

“合作愉快，把自己拆分成这么多份的疯子。”

“当然愉快，把自己拆分后有聚合在一起的疯子。”

两人互相致意，然后就隔着这张桌子郑重握手。

李斯把早就草拟好的契约放到桌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屋外走去，似乎没有想过博士会有返回的可能。

而从李斯身上得到了足够数据的博士，也逐渐对集群生物的概念产生了一些兴趣。

望着李斯远去的背影，博士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真是有趣的生命，  不过他的现状，或许也可以成为我的参考。”

……

走在人影稀疏的小道上，李斯神色轻松的看着手边具现出来的契约。

看着上面愚人众的标志，还有多托雷的大名，李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鱼儿已经咬钩了，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鱼饵会有多深了。”

李斯笑吟吟的走到了女士的面前，此刻的女士正看着不远处的蛇神之骸出神，见到李斯走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开杀。

看着明明已经气到波涛汹涌，但是又小心警惕的女士，李斯也感到了一丝无趣。

“啪。”

李斯一个响指，根植在女士身上近一年的‘诅咒’土崩瓦解，而  女士的智慧也终于彻底归来。

冷风一吹，女士的大脑清醒了不知道多少。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士深吸一口气，十分警惕的看向李斯，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看向远方。

“不要看了，多托雷已经走了，现在，去准备工作吧。”

李斯把手中的契约丢了过去，女士简单看了一眼后就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暗暗咬牙，压下心中的那点火气。

“希望你遵守承诺。”

女士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与疑问，只是威胁了一句就转身离去。

李斯挠了挠头，然后也无奈的转头离开。

等到李斯走远，女士这才愤怒的一拳打在身边的树上。

三人合围才能抱上一圈的大树，在女士的含恨一击下，还是瞬间化作了冰花与灰烬。

“李斯，你太羞辱人了。”

博士看着眼前逐渐粉碎的树木，不屑的摘下眼镜擦拭起来。

“好了，罗莎琳，去工作吧，我对你现在的效率很不满意。”

转身摆了摆手，博士就一脸臭屁的朝着远方走去，显然不想管稻妻本地的事情。

看着逐渐远去的博士，女士没有时间生气，只是望着前方的海面发起了呆。

而在博士真正离开后，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也缓缓从海面之下走出。

尖锐的竖瞳让他看起来颇有邪异之感，但是他身上的漠然，却能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威严。

“斯卡

拉姆齐。”

女士看向散兵的脸，声音中难免多出了一丝不解。

散兵摘下斗笠，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变化。

“怎么了，换了一身衣物，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伪装罢了。”

看着散兵近乎与这片土地合二为一的状态，又回头看了一眼奥罗巴斯的骸骨，女士只能点了点头。

“很好，我不管你到底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李斯那个家伙不值得信任。”

女士的声音有些呛人，但说出来的却是真心话。

看着自己胸前的暗疮，看着自己已经被各式枷锁锁住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满是李斯留下痕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锚定的灵魂，散兵认真的点了点头。

“的确，他不仅是一个不算优秀，但是擅长欺骗的骗子，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女士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先散兵的目光也逐渐危险起来。

散兵看了一眼女士脸上的装饰，摇了摇头后直接道：“我和愚人众之间的牵绊还有很多，不需要担心我的忠诚，我不会忘记这些年的一切，也不会忘却过去。”

女士点了点头，然后差点笑出了声。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还是散兵自嘲道：“我们都是失败者，无论我们是否承认。”

女士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看向散兵，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呵，怎么了，难道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嘴臭的毛病

似乎好了不少。”

“但是你的嘴臭没有半点好转，甚至有超过所有人的迹象。”

女士开口嘲讽，散兵自然不会惯着他。

两人互相嘲讽几句，虽然看似彼此讥讽，但是却也再度熟络了起来。

确认了对面的的确是散兵后，女士也在心中暗暗点头之余发出了疑问。

“你为什么不见博士一面。”

女士的问题很平常，但是散兵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没什么，只是不想和他见面而已，毕竟我们不熟，而且见面后最大的可能还是打一架耽误我计划。”

散兵的话咋听起来似乎有些古怪，但是在女士耳中却没有问题。

毕竟鬼知道博士那个疯子的切片到底是哪个，而且有没有那古怪的占有欲望。

“既然如此，说出你需要的东西吧。”

女士有些心里有些疲惫，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端庄的问起了散兵的需要。

散兵早就知道契约的内容，对此也不意外，不过鬼仙在灵魂情绪上的判定还是让他轻易发现了女士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

看着女士那刚刚被李斯取消的影响，他本能的就打算鸠占鹊巢。

“不需要太过勉强，毕竟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

散兵的话带着一丝嘲讽意味，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女士感觉有些不对，思维也再度变得发散。

“呵，不需要你的过分关心，斯卡拉姆齐，快点拿到神之心才是关键。”

女士很快恢复了正常，而失败的散

兵也不气馁，只是按照计划和女士分享了后续计划后就转头走入海中。

看着空旷的海面，女士紧绷的心弦终于恢复了冷静，而本来逐渐接近解封的心灵，也随着两位拱火大师或主动、或被动的撤离再度冰封。

眼神愈发冷漠，曾经的过去也就越发模糊，等到时间来到傍晚，女士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从至冬出发时的模样。

“为了冰之女皇的恩威！”

冰冷而骄傲的执行官女士终于归来，而等待多时的愚人众们见到女士的召唤也是纷纷响应，各自打起了精神。

抬眸扫视了附近的所有人，最后女士吧目光放到了斯莱尔的身上。

“斯莱尔，你这段时间负责和反抗军接洽。”

女士的声音很冷，好似家乡的深夜寒风，但是在斯莱尔的耳中却好似壁炉中传来的阵阵暖风。

“遵命。”

言简意赅的回答，好似一块冰块，又好似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看着这样的斯莱尔，女士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着恢复了正常的女士，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侍女们也放下了心中担忧。

女士的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愚人众都放下了心中的想法，这段时间生出的怠惰心思更是半点不存。

一只雷晶蝶在天空飞舞远去，一头蜥蜴在石缝中消失不见，地脉中平平淡淡的祟神，也继续平平淡淡的在地脉中流动。

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又似乎一切都有了变化。

另一边的李斯，看着

自己又回归了一部分的自己，露出了舒爽的笑，同时也露出了无奈的苦。

“太慢了啊，太慢了，这场战争，必须要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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