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妖怪？”杭州街市某两个摊位间，赤焰兽有些惊讶地询问面前的老者，“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我变化之术很强的！”售卖血食菜品的老者说道，“我乃血妖，而且是地仙强者！”

  “血妖？”赤焰兽问，“何种血妖？”血妖很常见，种类繁杂，大凡仙灵之辈不慎滴落血液，不及时清理，都可能成为血妖。

  “说出来怕吓死你。”老者拍着胸脯骄傲地说，“你可知大名鼎鼎的九天十地万象鸿蒙四凶族？我乃当年的饕餮兽首领右江一滴血所化的凶恶妖怪，人称‘万凶万恶十方无敌血海大帝神尊老祖’。”

  “四凶就四凶，加那么多奇怪前缀做什么？”赤焰兽早就听说最近些年修炼界的人取名特别“奔放”，却不曾想连“四凶”也能加这么多词，“你当真是饕餮首领右江的一滴血所化？”

  “当然！而且是舜帝砍杀右江时掉在地上的那一滴！带着帝气神威呢！”老者说，“吓坏了吧？！哈哈哈……正常，四凶那种天地巨族非普通妖怪能接触，你害怕也正常。不过放心，我没什么架子，很平易近人，你不用对我太客气，平时叫我‘薛地’就可以。”

  “额……好吧。”身为婆和的小弟，赤焰兽实在是太熟悉饕餮族，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认为他能被“四凶”吓到，“哎？你是右江一滴血所化，怎么名号里还带‘血海’二字？和阿修罗界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曾经吞噬阿修罗界的血海帝君呗~！”薛地很认真地说道，“之前的血咒之劫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听说过？那我换一个。再往前，百余年前的无天灾劫呢？”薛地说，“当年阿修罗王进攻冥界，你可知最后是谁打败了他，结束了灾劫？”

  “总不会是你吧？”

  “猜对了！就是我！我结束了无天灾劫，只不过不稀罕名利，没有宣扬功绩，众生不知道！”薛地言道，“我打败那个老血魔，吞噬了他，所以我才在名号里加了‘血海’二字。后来的血咒之劫，我又吞噬许多血魔，所以更有资格自称‘血海大帝’了！哈哈哈……”

  “哦，这么回事呀。”赤焰兽忍不住想笑，心说面前这个血妖实在太爱吹牛，但他倒也没有揭穿薛地的“假话”，反而装作相信，“哎呦，那血海大帝，你这么有能耐，怎么沦落到卖毛血旺呀？”

  “额……”薛地略有尴尬，“我是微服体察凡间，看看三界六道的风光，顺便赚点钱。”人间的流通金银蕴含气运，可以兑换灵石和愿力，而且兑换价不是很低。“不是和你讲了嘛，我平易近人，没架子，深入民间很正常啦，呵呵……”

  赤焰兽笑了笑，暗道这血妖虽说爱吹牛，倒也没什么坏心眼，“我确实是妖怪，是异兽火妖。”

  “果然。”薛地说，“我血灵法术很强，对血气特敏感，你一个老头，偏偏气血磅礴，很明显不是凡人。”

  “你当真很厉害呦，竟能看穿我的掩饰。”赤焰兽身为太乙金仙，本身修为高，再加上鸟人和秋千给他的“百味人生”，连高级修士都轻易瞧不出破绽，未曾想这个修为不高的血妖竟能看出端倪，“我不单是异兽火妖，而且和饕餮族认识，甚至见过右江哦。”

  “什么？！真的假的？！”薛地一惊，“你竟然是九天十地万象鸿蒙四凶族的人？”

  “那倒不是。”赤焰兽笑道，“我只是一只饕餮兽的手下而已。”

  “什么‘而已’！能跟随饕餮兽，岂能用而已形容！”薛地脸上露出极其崇拜的表情，“哎呦呦！您实在太有福气了！能跟随九天十地万象鸿蒙四凶族修炼，太好了！太让人羡慕了！”

  “没什么啦，没什么啦。”薛地的奉承话让赤焰兽飘飘欲仙，很是得意，“你是右江一滴血所化妖灵，咱们也算有点渊源，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可以把你引荐给我大姐，那样你也就可以跟随什么‘九天十地万象鸿蒙四凶族’修炼了，哈哈哈……”

  “真的吗？！太好了！”薛地大喜，“太谢谢你了！老大哥，你太好了，哈哈哈哈……”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赤焰兽和薛地成了“老大哥”和“老兄弟”，往常一块在集市出售餐点，聊天说话，相处得很好。若是碰上阴天下雨，两个老头便会找个小酒馆一块喝几杯，聊些家长里短，讲些大事小情，话题没什么忌讳，信口便说。

  “……这么说来，秋鸟山的人都和《秋鸟谱》进行了魂魄绑定，一般手段根本伤害不了、束缚不得？”薛地“随口”问道，“幻术呢？咒术呢？蛊术呢？”

  “什么术也不好使！”醉醺醺的赤焰兽说道，“那是天道的手段，谁人能治？现在我们秋鸟山的人谁都不怕，没人能吓得住我们！”

  “这样呀~”薛地嘬了一口酒，感叹道，“天道当真给了玉鸟人和玉秋千一件了不得的法宝呢。”

  赤焰兽问：“哎？老兄弟，你不会是也想绑定《秋鸟谱》？”

  “我……呃呃呃……”薛地有点惊，“我我我……我可以吗？”

  “呵呵，怕是不行。”赤焰兽说，“小乌鸦和小狐狸气人着呢，只信任他们看好的人，我哪怕推荐你，怕是也不成——连我大姐也不好使。很遗憾呀，老兄弟，这事老哥哥我帮不了你。”

  “无妨无妨。”薛地心说哪怕可以，他也不敢漏出本源魂魄。

  俩老头聊得正欢，王榕、敖贝和一群小孩从门外进来，好像是有事对赤焰兽讲，但因薛地在这里，没法直说。酒醉的赤焰兽看出王榕等人的顾忌，立刻笑着给他们介绍“老兄弟”，言称他值得信任，有话不用瞒着。王榕等人打量薛地几眼，没瞧出问题，躬身见礼，而后对赤焰兽说起事情。

  “思右和美姜路过西湖，听说赤爷你在这，非说要来拜访。”王榕说，“怎么办，赤爷，咱见不见？我建议别见，要是被玉先生和秋千撞到，咱们俩之前骂他们的话，他们非得加倍还回来。”

  “哎呀，这事闹得~”赤焰兽也犹豫不决，“是呀，见不见？乌鸦和小狐狸最看不上思右小两口，可是人家好心好意看望我，不见不合适吧？我毕竟算是长辈，哪能不给后辈面子。”

  王榕和赤焰兽商量“见不见思右小两口”的问题，敖贝和小孩们则在一边玩，小绿左右观察薛地几眼，可爱眉头不禁皱起来。

  “哦~老爷爷，你好像是个不怀好意的人呢~”小绿直言不讳道，“老爷爷，你是坏蛋吗？”

  敖贝闻听此言，赶忙把小绿拽到身边，“别乱讲，这是赤焰爷爷的朋友。小绿，你可以没礼貌哦，没礼貌不是好孩子哦~”龙公主批评几句小绿，并向薛地道歉，“老大爷，对不起，您别怪罪我家小妹，她太小不懂事——我向你道歉。”

  “无妨，无妨。”薛地笑呵呵看着敖贝，尤其盯视其眉心，“小孩子嘛，天真无邪，说出奇怪的话，不碍事。我因为修炼的缘故，确实有些邪恶气，她说得也没错，呵呵呵……”

  敖贝笑道：“谢谢老大爷您理解。”

  薛地言道：“这位姑娘，老朽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血修吧？”

  “额……勉强算是。”敖贝说道，“我是异兽血妖，但主要修炼龙功，没练过血术。”

  “哎~那我教你呀！”薛地说，“老朽虽然修为不高，但血术还是蛮厉害的，不信你问我赤焰老哥哥。”

  赤焰兽随口答道：“是呀，我这老兄弟血术不错。”

  “这……”敖贝其实早就很想修炼血术，但敖广和敖青一直不许，此时听过到面前血妖的建议，她想了想，“可以呀~如果能简单练一些血术，也挺好。”

  “好~”薛地很高兴，“放心，姑娘，血炼之术不难，呵呵呵……”

  老血妖和敖贝都很开心，但小绿却小声说道：“小绿帽就是觉得这个老爷爷是坏蛋，但估计是个诡计难得逞，和秋千姐姐、鸟人哥哥一样的笨坏蛋~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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