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昨晚和怪物化的王雅的激战，今天的周衡显得格外地没有精神，昨晚他的身体进行了短暂的超负荷运转，虽然在事后补充了失去的能量，但超负荷运转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只有时间才能恢复。原本预定在昨晚在天师的藏书里开始第二本书的阅读，也不得不继续往后推迟。

但周衡还是坚持来上课了，白猫伏在他的大腿上，和他一起打盹。

佟小姐坐在他身边的位置，认真地听着笔记。她似乎和周衡格外亲近，让教室里的其他男生十分嫉妒。

但周衡自己对此并不珍惜，今天来到教室他就开始趴着睡觉，已经接连睡掉了两节课。

在睡眠时，周衡的呼吸会向普通人一样放缓，同时代谢的速度也会减慢，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是，周衡不会有深度睡眠，他的神经永远处在一个警觉的状态下。一旦周围有异常的声音响起，他就会被立刻惊醒。在教室这样的公共环境里，他几乎完全无法入睡。

但他还是坚持趴着，在进入休眠后天师系统会修复他受损的身体，就像是电脑系统会在你不使用电脑的时候帮你杀毒一样，周衡的身体只有在休眠状态下才能最快速度地恢复。

下午，他准备去一趟醉人坊，去取自己订做的铜棍。他也不确定仿制出来的铜棍是否还有原本的效果，毕竟那多少也算是一件法器，没理由这么简单就可以入手。不过既然都从天师系统那里拿到了法器的信息，不去试试自己制造，实在是可惜。

除了伏羲八卦棍外，目前他还有合心大神木珠、仿制的犹大银币和四合取笠这三件法器的信息，但其中只有银币用的是纯银外，其他两件法器所需要的合心树他在网上并没有找到信息，看来是只有里高野山才有的材料。

下午再问问老板能不能把银币仿制出来吧。趴在座位上的周衡想。

讲台上，老师正在给大家讲着欧洲的历史，周衡已经成功地过滤了老师的声音，现在老师的讲课已经不能打扰到他的睡眠了。

“在欧洲中世纪，从1480年到1780年，这三百年之间，大约有十万女性被无辜处死。”老师在讲台上说，“所有被认定为女巫的女人都会被教会追捕，然后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这一历史事件被称为‘女巫审判’或者‘魔女狩猎’。”

这是一堂大课，台下坐着数个班级的学生，关于这一段历史，大家都流露出了十分有兴趣的表情。只有周衡在埋着头睡觉。

因为大学里管得比较宽松，而且校长特地打了招呼，所以周衡睡就睡了，老师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像这种有背景的学生，肯安安分分地睡觉对老师来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1487年，天主教修士兼宗教裁判官的克拉马与司布伦格，撰写的《女巫之槌》这本书得到了出版，在罗马教皇英诺森八世的支持下，欧洲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女巫大审判’在此揭开了帷幕。”老师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下“HeinrichKraemer”与“JohannSprenger”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正是《女巫之槌》这本罪行累累的书籍的作者。

周衡腿上的白猫忽然跳了起来，它爬到了桌面上，看着写在黑板上的两个名字。

“《女巫之槌》这本书在当时的欧洲几乎人手一本，”老师声情并茂地为学生讲解着欧洲那段黑暗的历史，“他们以书中毫无道理的理论为借口，强给女性定罪，然后判与她们死刑。”

佟小姐把老师写下来的两个单词记下来后，用手中的笔去逗桌上的白猫。

“你也在听课吗？”她小声地说。

白猫不耐烦地用爪子推开了佟小姐伸来的笔头。

老师开始用教室里的投影和幕布来给学生放一些记录当时情况的文字与画作。

白猫看着幕布上变换地图案，怔怔地出神。

“好奇怪的猫。”佟小姐不禁轻轻地感叹了一声，会听课的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它可奇怪了。”闭着眼睛的周衡忽然说话了。同时，他伸出手抓起桌上的白猫，不顾它的反对，把它塞到了桌下。

“咦，”佟小姐惊讶地说，“你没有睡着吗？”

周衡缓缓坐直了身子，然后露出一个苦笑，以他那敏感的身体，想要睡好实在太难了。

“没有，只是随便眯一会儿。”周衡回答。

“哦。”佟小姐点了点头。说起和异性交流的经验，佟小姐只会比周衡更少，所以每每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就会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

“别动！”白猫似乎还想要从周衡的腿上挣扎着爬起来，但周衡怎么会给它机会，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把它给牢牢按住，“你哪儿也不许去。”周衡对白猫说。他怕上课的时候白猫在课堂里乱跑，要是引起骚动那可就麻烦了。其实带着一只猫来上课，已经给周衡增加了不小的关注度。何况还是一只显眼的通体洁白的白猫。

“那个，下一节课要去其他教学楼上。”佟小姐怕周衡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提前提醒他。

“上完这节课我就不去上课了。”周衡说，“一会儿还有点事。”因为不知道醉人坊会几天关门，所以周衡决定早点过去取自己订做的铜棍。

“诶！”佟小姐露出不可置信的语气，“你要逃课吗？”

周衡点了点头：“下午要去拿点东西。”逃课这种事他可不会放在眼里，毕竟他并不是冲着要毕业来的这里。

但对佟小姐来说，逃课是停留在传说中的事。从小，她就在各种条条框框中长大，不管她想要做什么，都会有人站出来告诉她“这件事不可以做”或者“你应该去做那件事”。后来，父亲去世了，她成了名义上的佟家家主，唯一的正统佟氏血脉，这些声音就小了许多。没有人敢对她说三道四了，佟家作为中华风水界的魁首，她便是住在佟家里的小小女皇，每一个佟家人都随时愿意为她赴死。

但她已经习惯了在条条框框里生活，即使每天都可以享受锦衣玉食，但她仍坚持让营养师和厨师为她准备好每日的朴素三餐。

她在犹豫。

周衡打了个哈欠，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他在等待下课。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布置大家回去后要完成的作业，这堂课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个，”佟小姐忽然开了口，她终于鼓起了勇气，“那个——”

“怎么了？”周衡偏过头问她。

“一会儿，”佟小姐红着脸说，“你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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