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和钟副院长走在特科院大楼里，一些医护人员跟在他的身后，随着准备着照顾徐毅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们正在经过的地方是一条细长的走廊，而走廊的两把都是贴有标号的研究室，这里房间的门虽然都开着，但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通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口看到内部的情况。

有些房间里正在进行解剖，被解剖的并不是人类，而是还在还出婴儿般哭号的绿色皮肤的怪物。如果徐毅是一个热爱游戏的玩家，那么他一定会联想到西方游戏里常出现的“哥布林”这种怪物。但现在徐毅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因为解剖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血腥了。那怪物流淌着和人类一样红色的血液，身体里也有着各式各样的器官，甚至同样有着不断跳动着的类似心脏地大肉块。房间里的研究员们面无表情换用着各式各样的道具，去肢解那怪物的身体。仅仅是经过时匆匆看了那么一眼，那个场景就深深地刻在了徐毅的脑海里。

徐毅想提醒自己不要再四处张望了，这些房间里的东西对他这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但徐毅还是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诱惑，在经过一扇扇门时，他总是忍不住偏过头，透过玻璃观察窗，往门后的房间里看上一眼。

有的房间看上去比较平淡，只是一个或者一些人聚在里面做着寻常的办公。而大部分房间里的东西都超出了徐毅的想象，这些研究员在房间里做着疯狂的实验，他们用能够喷出蓝色火焰的高温喷枪去灼烧一些看上去十分珍贵的宝石，也有人用铁纤扎穿了自己的手掌，试图把一些小机械装进自己的手心里。甚至有人在房间里交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压在一个长着翅膀的奇怪生物身体上，研究员用力咬着牙，表情狰狞，身体在不断地前后耸动。

徐毅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刚刚经历了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人性的虐//待，但这种虐//待带给他的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而经过这些房间，给他带来的却是精神上的折磨。他仿佛在穿过通往地狱的通途，而这条细长的通道，正是连接着人间与地狱的羊肠道。

“别紧张。”走在前面的钟副院长忽然说，“这里是实验区，过了这里就会到你姐姐所在的标本存放区了。”

听到钟副院长的话，徐毅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

“你们把我姐姐当作标本了？”徐毅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身后有很多医护人员在盯着他，他一定会扑上去咬断这个风衣男的喉咙。

“是的。”钟副院长能听出徐毅语气中的愤怒，但他还是平静地回答。

徐毅不再说话了，他走在钟副院长的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钟副院长的后颈。

大概走了五分钟，他们才走出这一片试验区，接着是一个向下的楼梯。除非要去到相差很大的楼层，否则一般情况下，这里的员工是不会使用电梯的。不仅仅是因为电梯会记录每一个乘坐着的指纹，也因为电梯经常会被用来运送各种奇怪的尸体。不管怎么清洗，电梯里都会有一股难闻的异味。

钟副院长引着徐毅下了楼，而下面的一整个楼层，都是标本存放区。

比起上方的灯光通亮，这一层为了保证标本的存储不受到光照的干扰，整个楼层的灯光都是关闭的，只有一些需要光照的标本都会有独立的打光。而有些标题需要吸收特定颜色的光，所以整个黑暗的楼层就被这些五颜六色的光块照耀得尤为诡异。

徐毅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

这里存放着许多徐毅见所未见的生物，只有少数徐毅能大概猜到名字——比如猛犸象，那巨大的身躯上覆满了毛发，弯曲的象牙充满了威严。如果它不是被装在一个比它体积更大的蓝色玻璃瓶中，徐毅甚至会怀疑这头猛犸象还活着。

他们是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徐毅简直是大开眼界。

“这是我们从西伯利亚的冰层里弄来的。”钟副院长似乎知道徐毅此刻在想什么，“它比恐龙的骨架更加珍贵和稀有，西伯利亚的冰层就像是冰箱里的冷藏库，把它的骨肉和毛发最大限度的保存住了。如果我们愿意，只要从这头猛犸象标本里取出一点细胞，我们就能制造出活的猛犸象。”

说到这里，钟副院长的脸上不无得意。让早已灭绝的生物重新出现在地球上，无疑会引来混乱，而且鉴于这件标本是通过不太光彩的手段从沙俄人那里弄来的，所以他们也没办法把和它相关的东西公之于众。但对于这些科学狂人来说，只要想一想这个念头，就足够他们激动了。

这里，还有许多人类的标本，这些人类的尸体和一些器官一样，被装在了盛有绿色营养液的玻璃罐里。

“这个，我觉得你一定会想要看看这个。”钟副院长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用手指着一个小小的绿色玻璃罐，“快看呐！”

徐毅顺着钟副院长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绿色的营养液中漂浮着小小的一块薄片，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徐毅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神奇的。难不成是神话里某个人物的指甲？徐毅胡思乱想。

事实上，玻璃管的底部是刻有罐中物事的名字的，只是这里灯光太过昏暗，所以徐毅没能注意到。

“这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爱因斯坦的大脑切片。”钟副院长赞叹地说。

徐毅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比神话人物的脚指甲更加现实，也更加让他感到恶心。这些人果然疯了，居然把一个死者大脑切成片来研究。

徐毅根本不知道特科院为了得到这片薄薄的切片付出了多少努力与多大的代价，徐毅也无法想象特科院听过研究这一片切片解开了多少人脑关于智慧的奥秘。

他只是觉得恶心，单纯的恶心。

“我姐姐在哪！”徐毅已经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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