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走了吗？”金发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弱小的对手。

徐毅没有说话，他很想放几句狠话来宣泄阿尔法的死带来的悲怆，可他做不到，现在的他就连嘴也无法张开。他的身子在颤抖，空气中似乎流动着恐惧，他吸入身体里的每一缕气息里都参杂着令人颤栗的味道。这是本能，就像人类会害怕高空、害怕深水、害怕黑暗、害怕蠕虫......人类对巫师同样有着本能的害怕。徐毅没办法战胜自己的本能，他的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控制。

在这样的条件下，他真的能够战胜强大的巫师吗？

当然可以。徐毅手机里的人工智能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她计算了所有可能，不到一秒钟她就能把两人的对战模拟百万次，她要做的就是从那百万次对决中找出对徐毅来说最好的结果，然后一步一步把它复刻到现实里。

只要胜利的概率不是“零”，哪怕那是一个渺小到近乎是奇迹的概率，她也能够帮助徐毅百分百地实现。这就是科学。

如果说，巫术是打破了现实规则的超自然力，是奇迹本身，那么科学就是把奇迹变为现实的力量。

“用金乌四号！”小萝莉的声音在徐毅的手机中响起，“快、快、快，用金乌四号去打爆他的头！”在小萝莉的口中，消灭一个巫师王级别的对手似乎是十分简单的事。

金乌四号是徐毅接触到的第一个装备，也是他最熟悉的装备。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腰包里，这个腰包的大小和阿尔法所用的腰包完全一致，看来是特科院里研究员的标配。

“有趣。”金发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打心底里觉得有趣。从巫师这个种群出现在人类世界开始，凡人们就用尽了自己的一切手段来对抗巫师。欧洲中世纪死伤超过十万人的“女巫大审判”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也正是这一事件，让原本在数量上压制着男性巫师的女性巫师几乎一次缩减到了濒临消失的地步，即使是白塔的出现，也没有让这一情况好转多少。

在遥远的东方，凡人们并没有停止对超自然力量的抵抗，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止步不前，凡人就会被那些超自然能力者所统治。而现在，超自然能力者之所以不敢在凡人世界露面，就是因为凡人在对抗超自然力量时做出的一切努力。

这个过程是艰辛的，同样也是血腥的。无数的凡人前赴后继地投入到了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中去，阿尔法就是其中渺小的一个。

徐毅也会是其中之一，当金乌四号再一次附着在了他的右手上，他就已经站在了凡人的阵营上。所有的超自然能力者，都是凡人的威胁，都是他的敌人。

徐毅将手掌对准了金发少年，而金发少年也用手掌对准了他。两人的区别只是，徐毅还没有出手，就已经紧张到满头大汗，而金发少年却总是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这个笑容不会持续太久了。当金乌四号发出了赤红色的激光束，金发少年的脸色变了，那不是人体能够承受的威力，几乎只用一个瞬间，赤红色的激光束就穿透了他张开的能量壁，并且威力没有丝毫减弱。和依照金乌三号制造出来的打火机日轮根本不能比，金乌四号才是真正配得上“金乌”和“太阳”之名的超级武器。它的唯一缺陷就是没有制导和转向功能，只能够手动瞄准和调节方向。

一击，仅仅用了一击，从徐毅手中喷射出的赤红色激光就洞穿了金发少年的身份。

徐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他杀人了，他用手中的武器，按照手机给出的提示，射穿了一个外国巫师的腹部。因“死亡”而感到错愕的徐毅几乎是愣在了原地，他从没有杀过人，即便知道金乌四号的威力可以轻松地置人于死地，但他也仍没有做好手染鲜血的准备。

即使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在亲手杀人后都会留下终生的阴影，何况是徐毅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新手。

赤红色的激光消失了，徐毅放下了手臂，金发少年的身体也从空中落了下来。他的付出被烧出了巨大的伤口，但没有血液流出，高温让伤口处的血肉都变成了焦炭。

“现在没有时间能让你感叹哦，”手机里小萝莉的声音又响起了，她能通过手机侦测到徐毅的心率、血压变化，从而判断出徐毅此刻的情绪甚至于心理活动，“那家伙还没死呢。”

是的，她不仅能知道徐毅的心率和血压，也能感知到对手的状况。这台由特科院提供的手机就像是一个小型的体温侦测器，只要任何具有体温的生物，都会被这台手机给精确无误地找到。

“他，没死？”听到栖凤的声音，徐毅愣了一下。

“他朝你过来了。”栖凤笑着提醒他。

在哪？对方在哪？徐毅能看到的只有那个被自己射穿的尸体，至于栖凤所说的正在接近自己的对手，他什么也看不到。对他来说，巫术是完全未知的领域，在这样的领域里和对手作战，和在深水中与鲨鱼搏斗无异。

但幸运的是，徐毅并不是孤军奋战，有着栖凤这个超级人工智能的帮助，区区一条鲨鱼并不难对付。

“蹲下。”栖凤根本没有给徐毅报告对手的位置，因为她知道报告位置后再做出反应是来不及的，她直接指挥着徐毅的动作。

徐毅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听话地蹲了下来。接着，他就感觉了风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右手朝后，发射激光。”又一条新的指令到来。

徐毅不敢有丝毫地犹豫，反过右手，朝着后方射出了赤红色的激光。激光先射出后，他才勉强地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状况。

他想象中红色激光直射出去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从金乌四号中喷射出来的能量束在距离他身后五米不到的位置停住了。

准确的说，这能够射穿坦克装甲的能量束被某个他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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