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先生变幻莫测的面容，阿南害怕被先生赶走，扑通一声跪在先生脚边，可怜巴巴揪着先生的裤子。

  “先生，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赶我走……”

  黎木头疼的揉着眉心，“阿南，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你没有衣服穿了吗？”

  “不是的，先生……”

  “那是为什么？”

  “我……”阿南羞愧的看了一眼先生，支支吾吾的说：“我喜欢先生……”

  说完这句话，阿南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手也收了回来，静静等待着被先生抛弃的下场。

  可是他没有听到先生的责骂，也没有听到先生要赶自己走，好奇的抬头看去，先生却在笑。

  先生笑的好温柔，也没有生气。

  “先生……”

  黎木快速的消化完这个震惊的消息，让他起来。

  “起来吧。”

  阿南呆呆的站起来，浑身笼罩着悲伤。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先生买下我的时候……”

  黎木算了算时间，也有好多年了。

  说实话，阿南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直表现的规规矩矩，黎木从未多想。

  但现在，阿南向他表白，他们的关系就变了。

  阿南焦急的等待着答复，眼中闪烁着害怕的泪水。

  他微微低着头，捏着交叉的手指，表情痛苦又后悔，但更多的是猜疑。

  “先生，你会讨厌我吗？”

  黎木从纠结中回过神，一口否认。

  “不会。”

  “那……”阿南激动的张开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那先生可以接受我吗……”

  似乎怕先生拒绝，阿南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勇气，甚至把自己比作一件货品，来展示自身的价值。

  “我只想留在先生身边，我不会打扰先生和宋将军的，先生只需要给我一点点的位置，让我留在先生身边侍奉……”

  他卑微的连着灵魂都在颤抖，看的黎木眉头微皱，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擦掉阿南眼角的泪珠。

  “阿南，我不会赶你走，也不用你这么卑微，我说过的，你是我的朋友。”

  阿南呆呆着望着先生，先生温柔的话语让他的心脏发麻，泛起丝丝甜蜜。

  “先生……我……我也想得到你的爱……就像宋将军那般……”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耻，作为一个卑微的奴仆，怎么可以肖想先生。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无时无刻都想得到先生。

  “唉……”黎木叹息一声，“阿南，我接受了。”

  “什么……”

  阿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睛里神采奕奕，嘴角也露出了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激动的扑倒在黎木怀里。

  他个子高，张开双臂便可以把黎木团团围住，只露出一颗在肩膀上的脑袋，和一双纤细的手搂着他的腰，无奈的感受着他的热情和爱意。

  这份爱，滚烫中夹杂着炽热，浓烈中带着卑微。

  黎木想起了周目一里。

  阿南被顾盼欺骗，以为他的玉佩掉进了湖里，顶着寒冬腊月的严寒，在荷花池里泡了几个时辰。

  若不是黎木回来，不知道他在荷花池里还要站多久。

  这件事惹怒了黎木，他对顾盼说了重话，没想到顾盼因此怀恨在心，第二天又骗阿南出去。

  黎木不知道顾盼和阿南说了什么，让他的仆人慌慌张张跑到街上，最后被一辆奔驰而过的马车撞死。

  阿南死后，黎木第二天才知道消息。

  他那时不得不攻略顾盼，也不得不忍下这份痛苦。

  …………

  夜里，黎木泡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回到床上躺下。

  阿南把热水端出去倒掉，乖巧的走到床边，烛光让他的左半边脸处在阴影中，黎木看到他炽热的呼吸，有规律的喷洒在自己眼前。

  “先生，我……我第一次……先生不要嫌弃……”

  “噗呲……”

  黎木被他逗笑了，笑完之后闭上眼睛，感受着伴侣真诚急切的温度。

  他的呼吸像一阵风扫过面颊，嘴唇触碰的一瞬间，点燃了两人身体中的火焰。

  阿南温柔的目光让黎木心口狠狠的颤了一下，跳动的火光叙述着他此时的心情。

  他那么温柔，就连触碰都害怕弄伤自己，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一朵花儿，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黎木想起，不知是谁对他说过，当一个人真正爱你的时候，他的眼神会让你感觉到滚烫，呼吸会让你感觉到脸红，触碰会让你感觉到浑身发麻。

  现在他就处在这种状态，真是美妙极了。

  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洒进来，照亮了一地凌乱的衣裳，微弱的痛苦哼吟声，随着渐渐的天明，消失在雾气茫茫的清晨里。

  阿南刷的睁开眼，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穿好衣服鞋子后，给先生盖好被子。

  他早起惯了，天一亮就醒来。

  阿南一头扎进厨房里，先给先生烧热水，等先生睡着了洗身子。

  想起昨晚的缠绵，阿南脸红的看着水中的倒影，傻傻的笑了。

  日晒三更之时，黎木悠悠醒了过来。

  “啊……嘶……疼……”

  腰部传来的疼痛让青年眉头微皱。

  黎木想爬起来，很快又倒了下去。

  阿南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从厨房跑了过来，腰上还系着围裙。

  “先生，你别动，要什么跟我说？”

  “我渴了。”

  阿南转身倒杯水过来，扶着先生喝下。

  他看着先生红润的嘴唇，可耻的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却看到了自己昨晚激动时在先生脖子上咬的痕迹，脸更红了。

  黎木解了口渴，舒服的躺在床上，忽略掉腰上的不舒服，这样躺着也挺爽的。

  “先生，我煮了粥，先生要吃点吗？”

  “嗯。”

  阿南一笑，“我给先生端来。”

  吃过早饭后，黎木趴在床上看书，无聊了也会看看画本。

  阿南今天没有去镇上，和不远处村子里的农户买了一摞鸡蛋，给先生做蛋羹吃，补补身体。

  他心思细，做菜又好吃，黎木被伺候了一天，第二天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了。

  黎木会带着阿南去江边钓鱼，坐着小船在荷花群里遨游，有时也会去镇上逛逛。

  但更多的时间他们都待在小木屋里，享受着乡间的生活。

  这一生过得很慢，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黎木尽力的去补偿阿南，让他活得更自信一点。

  有时，黎木看着阿南，会想起当初的自己。

  他们同样的卑微，同样的下贱，在遇到对的人之后，才明白活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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