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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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原来你也是宋国人,那太好了!你一定能帮我找到穆苏哥哥对不对?”我一路追问祁昰。
他看起来有点不耐烦,近随口应付着我。“嗯,一定把你完完整整的带去他身边。”
天亮后,祁昰才回到逆旅,那一夜里不知道是去干了什么,回来时显得有些疲惫。
在偶然与何老伯他们重逢之后不久,我们便准备动身告别燕国,直接启程前往宋国。
我双手环抱着祁昰那把“铁疙瘩”似的长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又问道:“其实哥哥,你会带我去宋国的对吗?”
见他不回应,便又小跑几步追上去,笑脸相迎继续道:“其实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宋国啊?”
这招以前用在阿翁身上可谓百试百灵,可是在祁昰这里却不怎么管用了。
见祁昰不声不响的在前面走着,我心里没底。急欲再上前询问,孰料祁昰突然停下,害我险些没来得及应付。我双手抱着沉沉的剑,本想换个方向靠在另一边肩膀上,不料经此一遭,长剑在换剑途中,正巧直直砸在了我的鼻梁上,险些连人带剑倒过去。
“笨丫头!”祁昰低声斥道,单手抽走了长剑,顿时轻松得我谢天谢地。
我捂住吃痛的鼻梁,立马趁热打铁堆笑道:“嘿嘿,其实哥哥,你会······”
他食指直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瞪眼道:“不许再说了!”
我愣了愣,见他目露凶光,霎时再不敢再提。想我不过是放心不下随他去宋国王城之事,才一直追问不休。彼时在千日谷时,除了阿翁,又哪里受过这些有口不能言的委屈啊。我吞了口唾沫,憋屈的‘哦’了声,才乖乖闭了嘴。
我闷闷不乐,却又不敢发作,故意放慢脚步落在祁昰身后,狠狠翻了几个大白眼。
孰料那祁昰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哼道:“哼,后面的,小心眼睛抽了筋!”
一个白眼儿待翻上去,便生生卡住。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叫:“捉贼啊,抓贼啊!快,快拦住他呀!”
街道上一时间人仰马翻。
祁昰率先反应过来,却迟迟不见动身,只眼睁睁瞧着那小贼越跑越快,渐渐近了身旁,才猝不及防的悠悠支出一脚,叫那小贼结结实实摔了个猪拱泥。
被当场抓住的小贼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衣不蔽体,鞋不掩脚,污泥满身,遮住了原本的容貌。
祁昰快步闪到那人面前,趁其还未反应过来,又一手反扣将其摁倒在地,不慌不忙打开手中折扇轻摇着。
“咦?小子,看你这小小年纪的,做什么不好,竟然学人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对不对得起,要你管!”说着猛地一挣,就地一滚翻起来作逃。
说时迟那时快,祁昰手中折扇一收,“啪”的一声便敲在了少年身上,另一手迅速扯住少年的后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少年被打得疼了,却反应极快,霎时双肩一阔,像只泥鳅一样溜掉了。祁昰亦不好惹,一把甩了手中的衣服,便凌波微步追了上去,几闪几闪挡在了少年身前。只见他轻蔑一笑,手起脚落间,霎时又将那少年摔回在地上,老老实实趴着了。
“看不出来,还是只兔子变的,挺会跑的啊!”折扇轻打,笑得无邪。
少年被祁昰再次制服在地,不仅顿时蔫了,还忽然一反当初拼死逃跑的势头,就地告饶起来。
“大哥哥,你行行好,我父母早死,唯一一个妹妹也在不久前因无钱治病死掉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大哥哥,给我一条活路吧。”
祁昰哂笑:“父母早死?妹妹无钱治病也死了?你又两天没吃东西了?”
少年一个劲儿的点头。
祁昰又嗤声道:“我没听错吧?这年头行骗的多得去了,本少亲眼见的也不少,你这手段可没有新意。”
少年闻说又立马哭着腔解释道:“大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两天没吃东西了……”
看着少年眼角挂泪,模样可怜,实在不像是假的,我动了恻隐之心,犹豫上前劝祁昰:“其实,他看着那么可怜,而且不像是再撒谎,要不你就放了他吧,让他先跟我们回客栈去吃点东西也好啊。”
祁昰回头,很不客气的白了我一眼。“我见你也很可怜,要不要不带你去王城了,你俩一路吧?”
闻此一说,我甚不服气,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只得低声嘟囔:“不就是吃顿饭吗,人家都饿了两天了,真是个小气鬼!”
可怎样祁昰也是练过的,因此很不幸的,我嘀咕的话全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祁昰或是真的生气了,气冲冲的冲我道:“雪婴你说什么?我小气?你这几天吃的住的是我付的帐,就连找何老伯我也帮你找了,眼下倒还受你一顿指责,你可真会忘恩负义!”
这下我就不甘心了,冲着他便吼道:“那我也谢过你了,你帮我的我会全部还给你,行了吧!”
我随即从怀里掏出穆苏当初给何老伯的那块玉佩来,辞别时,何老伯说什么也不要那玉佩。又搜罗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只有些瓶瓶罐罐,一些丹药,全一股脑儿塞给了他。“喏,这是我所有的东西,全给你了,谢谢你的照顾!再见!”说完气冲冲掉头便走,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前路艰难,遂又回头补了句:“我这就走,带上他!”便一把扯起地上的少年背身欲走。
见祁昰眼睁睁让我带走少年,一声不吭也不叫住我们,我不甘心地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不见!”上身动作幅度作的老大,脚下步子却故意慢下来。
一,二,三······我心底默数着,身后却丝毫没有动静。
哼!我心下冷哼,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回头。
“站住!”身后祁昰手里的折扇摇得呼呼作响,“你以为你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何况这玉佩又不是你的,你也敢给?”他转过身来,拿着玉佩瞧了瞧。
我气得直跺脚。“你!不要就还给我!”
我上前去抢,却被他快手收回袖中。
“谁说不要,玉佩我留下了,不会还给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一脸嫌弃道:“这些个瓶瓶罐罐的破烂玩意儿自己拿着,记着,此后你人都是我的,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许顶嘴!至于钱嘛,等到了王城再向你那穆苏哥哥讨要。”
说完便把我的东西悉数丢了回来,害我忙不失迭接过。
祁昰整了整衣衫起身交代:“东西交出来还了,带他回逆旅!”折扇轻摇,碎落一地风华。
回到逆旅,祁昰便跟店家要了一桌饭菜。原本在看见少年一副脏兮兮的模样时,店主说什么也不让他进门,可敌不过一个钱多得好似烧得慌的祁昰肯砸钱,这才堵上了店主的嘴。
少年一阵狼吞虎咽,看起来真像饿坏了。
见他他惶惶忙着往嘴里塞着食物,也没个停歇的时候,我拿着杯水犹豫再三。终于瞅着个空档递上去,“哎,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说我以后不能总叫你‘哎’吧?”
少年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我叫……阿宝,我叫阿宝。”
“阿宝……我喜欢这个名字。哎你知道吗,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叫宝宝,都有个‘宝’字,你们两个可真有缘啊。来,多吃点!”
祁昰突然插嘴道:“有缘什么呀!你看他哪里像饿了两天的人,真饿了两天早该饥不择食了,他呢,却只挑肉吃。”
我看向桌上的菜碟,果然肉全都没了,只剩下些蔬菜。
“咦?你不喜欢吃蔬菜吗?这家客栈的饭菜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连忙给他夹菜。
阿宝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一副极受罪的愁苦相瞪着,勉强吞了口。
“怎么,不好吃吗?”
“没、没有。”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一旁的祁昰再看不下去,抽身上了楼。“真是够了!赶快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出发。”
“哦。”
我回头看了眼阿宝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微笑着建议道:“不喜欢吃么,那就喝点水吧。”
“嗯。”
阿宝一脸戒备的盯着我,眼珠子直打着转儿,好一会后才慢悠悠的捧着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气。
“你,在怕我?”我觉着莫名。
“没、没有,姐姐人很好。”
我正笑着,祁昰便又在催促了。
“穆······苏······”声音拖得老长。
“来了!那你慢慢吃啊。”
柜台前,祁昰正要跟店主退房,结账时却惊惶地发现身上的钱都不翼而飞了,翻来找去也没找着半个铜币。
阿宝见势犹如惊弓之鸟,连忙摇头说道:“不关我的事,我没拿你钱的。”
“掌柜的,你瞧我这钱丢了也没找着,近日之赀可能待我回到家中后,再立马派人送来,彼时定将双倍奉还。”祁昰大约还不曾遇见这般尴尬的事,说话的语气也不比之前堵小二的嘴时那般气势。
掌柜听后脸色顿时变了,却敛了敛维持着笑容推脱道:“这个……看大人这身派头定是哪大家贵人,只是小店小本经营,历来也都是当天结账的,想来大人也定不会让小的破了规矩不是,再则,小的也不敢奢望大人的双倍钱财啊。”
“其实,那我们还怎么去王城?”我悄悄拉了拉祁昰的衣服,小声提醒。
祁昰见说不通掌柜的,一脸愁容,犹豫之间便打算抵押了手中宝扇。
“掌柜的,你看这把折扇价值如何?我若将它作为抵押,支付房费有余,可能再兑换些钱财与我们?”
祁昰的那把扇子我喜欢的紧,有股天然散发的奇异香味,但如今要将它抵押给别人了,不知道他是否真能舍得。
掌柜的亦识货,仔细端详了一阵后,看准祁昰这把折扇真是佳品,便也喜滋滋接受了祁昰的提议,伸手便要将那扇子收入囊中,祁昰却攥着扇子不肯放手。
“我有个条件,这把扇子请掌柜务必不要转让他人,等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来赎回去,请一定要留着!”
掌柜的有些为难了。“这,您都将它作为抵押了,哪里还有赎回去的道理啊,小的这里又岂是当铺,往往复复。”
掌柜的看起来有些不满,讨价还价的同祁昰纠缠着,惹得店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祁昰像是挂不住面子,却依旧同掌柜的僵持着。
这时,一只手突然凭空伸了过来,生生将那扇子劫了去。
“此折扇少君能舍得了,我却喜欢得紧。掌柜,几位所有赀费由九代付,一并结算。”辛九抢过折扇,紧紧攥着。
撂下一叠铜币,转而看向祁昰道:“少君,如果少君想要还人情随时都可以,不过这把折扇还请收好。”说罢将折扇还与祁昰。
祁昰有些不喜,却面不改色,抱拳谢道:“多谢伯九出手相助。不过,这把折扇虽然确是佳品,于昰却也并无特别之处,不如赠予伯九,唯愿伯九莫要嫌弃。”
“折扇虽无特别之处,赠扇人的心意却珍,难道少君丝毫也不珍惜吗?”
祁昰挑了挑眉,不解其意,忽而讪笑道:“赠扇人?伯九何来此说?此扇乃昰所有不错,却并非友人所赠,何谈珍惜情意之说?”
“你,当真不记得了?”辛九忽然眼神失落地看着祁昰,情愫暗溢。
“哎呀,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什么珍惜不珍惜……什么不记得了?”搞得我一头雾水。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祁昰好整以色,将折扇重新递与辛九,铁了心两不相欠一般。
辛九微微闪神,“不必了,既为人之所爱,又岂好夺人所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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