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云并没有进去，她就是门外看了一眼，确定唐氏没什么事转身去陈家那边。

陈婆子他们已经吃过年夜饭了。

陈乐母亲见陆小云来，赶紧让进屋坐，又拿了不少她自己做的小零嘴出来：“小云姑娘，你尝尝，这些都是我自己做，以前乐乐很喜欢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有芝麻球、花生饼，还有两样陆小云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无一例外，都好吃得让陆小云两眼放光。

“婶子，你这手艺太厉害了，不考虑一下到城里摆个摊子做个小买卖？”陆小云真诚建议，虽然她不挑食，但好吃和不好吃这上面，她还是有自己判断的。

“我在城里没见过有人卖这些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可就这些小东西，谁会买？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陈乐母亲有些不好意思。

陆小云正色道：“正是因为是你自己琢磨的，没有别人做，才有市场啊。”

“市场？”

“哦，就是有人买，像我这般年纪的，最是嘴馋了，而且你这些成本也不高吧？”

“都是自家种出来的。”

“那不就行了，哪怕是赚点人工，也比你们直接卖的强啊，对不对？还有陈奶奶的芝麻糊，也是超级好吃，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两个伯母厨艺不错，但是是在做饭上，像这些东西她们不太做。”

“你喜欢吃，一会儿就带些回去，往后想吃就跟婶子说，婶子给你做。”

陈乐母亲异常感激陆小云，如果不是陆小云，她的丈夫儿子这辈子都没有好起来的希望。

对她来说，便是现在为陆小云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别说做些小吃食。

陆小云眉眼弯弯：“好呀，到时候婶子不要嫌我贪吃。”

“什么贪吃？你正长身子呢，吃得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谁要敢这么说你，婶子跟他拼命。”

“婶子，你真不考虑一下做这个买卖吗？”陆小云回归正题，“我在流放路上的时候，吃的干粮那叫难吃，你这个放上十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比那些干粮好吃多了。”

陆小云这么说，陈乐母亲有些心动了。

陈婆子给陈老汉擦完身子出来，接过话头：“小云姑娘说得有道理，要不等过了年，咱们做些拿去城里卖一下试试？”

“可是我觉得这东西没人要，味道也很一般。”陈乐母亲心动是心动，但对自己不自信。

“婶子，你要相信自己的手艺，我觉得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有错。”陆小云鼓励她。

陈乐母亲纠结片刻，随后点点头：“好，我试试。”

“加油，我先去看看他们三个。”陆小云又吃了不少东西，起身往房间走，“你们非得说大年初一来换药不好，那我今晚就先给他们换了吧。”

“大年初一太晦气了，一般不是很重的病，大夫也不会看诊的。”

“好吧。”

陆小云倒是没这个想法，她就是觉得生病哪里会挑时候的？

等陆小云给陈家三代男人换好药，天也已经黑了。

阿天举着火把过来寻她。

“阿天，来尝尝这个。”陈婆子热情招呼阿天。

“谢谢。”阿天本来打算矜持，拿一个芝麻球就算的，结果吃完之后，意外觉得这个味道很好，又尝了花生饼另外两样，随后由衷夸了一句，“这四样东西都很好吃，是陈奶奶做的吗？”

“阿天也觉得好吃？”陈婆子很高兴，“是我儿媳做的，小云姑娘也说好吃，还让我们去城里卖这个试试。”

“我也觉得你们可以试试。”

“真的？”

“比干粮好吃，城里经常有别处的行商的，他们应该需要这个。”

听到阿天也这么说，陈婆子打定主意，等过完年就试试。

陆小云跟陈乐母亲从陈乐房间出来，正好听到阿天这句话，立刻笑道：“是吧，阿天也这么说，证明我是对的。”

小姑娘笑容灿烂，那双眸子比暗夜里的星辰还要明亮。

她很喜欢笑，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很开心，只有吃食才能让她偶尔烦恼一下。

发现阿天在盯着自己，陆小云看过去，“嗯？”

“没事，陆奶奶让我来接你回家。”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就能回去了，要什么火把哦，浪费。”

阿天：“……”

“谁敢动我，我打断他的腿。”

阿天：“……”

“走咯。”

陆小云跟陈婆子她们说了声，就准备回家。

陈乐母亲连忙将准备好的小篮子递过去，“小云姑娘，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家人尝尝。”

“好的，谢谢婶子。”

陆小云接过来，开开心心回家去了。

阿天告别了陈婆子两人，追了出来，“我来拿。”

他主动接过篮子，“一会儿有压岁钱，就差你没在家，陆奶奶差我来寻你回去。”

“压岁钱？”陆小云一听，拔腿就跑。

压岁钱我来了！

阿天：“……”

他哭笑不得，只能加快脚步。

陆小云一溜烟跑回家，还没进门就扬声喊：“奶奶，我回来了。”

堂屋里烧着两个火盆，暖融融的，陆家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处，各自聊天。

“过来这里坐。”陆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这是专门给陆小云留的。

陆小云笑眯眯走过去，坐在陆老太太跟贺氏中间。

贺氏握住她的手，发现这么冷的天闺女从外面回来，手也是暖的，一点也不冰。

陆老太太就边上给陆小云剥花生。赵氏和梁氏打趣陆小云。

阿天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温馨又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顿住脚步，忽而有种莫名的羡慕。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生出孤寂来，虽然不记得过去，可潜意识里却有种自己从未体验过这种氛围的直觉。

“阿天，快进来，外头冷。”陆大郎瞧见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阿天将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的压下去，笑着走过去。

“喝个姜茶，外头冷。”陆二郎递过杯子。

“谢谢陆二叔。”阿天接过，“先前小云不知道打哪儿买了烟花回来，怀荣怀兴，等会儿你们来拿。”

陆怀荣和陆怀兴高兴得当场跳起来。

子时很快到了。

正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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