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兵围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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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被敌军围住厮杀,大战一阵,左右军将十不存一,知势不可为,便不与敌方硬拼,边战边退。又听身后喊杀声大起,却是那一干铁木派军兵从镇后杀奔过来。两相汇合,将碧月兵众围在垓心。这里银甲兵本就兵少,如今更加寡不敌众,左右死战,杀散了一拨,后面军兵又呼啦一阵围上来,不能脱身。
苦战多时,眼看就要败阵,又听阵外喊声大起,便见外面贼兵一阵骚乱,四散奔逃。看时,却是驻守云州的宝雕宫天鹰军一部,受了碧月所发的遣将令,由主帅王林率领,前来助阵。又见镇西面铁骑铮铮,却是那红枪军一部也受了将令,前来助阵。那铁木派军众见这里救兵齐来,便不敢应战,慢慢的解围去了,这里军兵也不敢深追。
碧月率部众与来军会和,命天鹰、红枪两军在镇外屯扎,为防守之势。此战一过,便听那镇里镇外,远远近近的人喊马嘶声不绝,原来都是她宝雕宫里奉命驰援的大军。待到明日碧月出店看时,门外各路军马头目乌压压跪了一地,都来参见。放眼看时,大街小巷,镇外平野之上,人头攒动,旌旗猎猎,满满的都是接到调兵令前来救援的军马。来者既有宝雕宫天鹰、红枪、银甲等在云州驻守的兵将,又有一干州中官兵,少则两三千,多则五六千,再加上碧月自家所帅领的兵将,统共数万人之众。碧月欢喜,令众军在镇外集合,造饭野餐毕,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向西南铁木派总坛进发。
这凌云镇本来离他铁木派的总坛不远,这里碧月的大军一动,对方沿路把守的兵马早都报上总坛去。那铁木派总坛本是偏离州府,建在山岗之上,也是偌大一处庄院。若说这铁木派,它本也是先朝之时创立,由铁氏家族苦心经营,崇侠尚义,号举四方,也曾盛极一时,在云州地面上根基已深。只是近年来南方三绝门、宝雕宫两大门派渐渐兴起,方才显得此派门众零落,势力衰微,然而也聚集门众数万,江湖上除了那三绝、宝雕两派之外也就数此派最为繁盛了。
此派掌门铁千秋先时已经提过,自然也是勇武之辈,且性最耿介,急人之急,极有胆略,以此江湖中大有侠名,虽年事已高,然雄风不减当年,于门内诸事上断事最明,绝不偏袒,最是公正,名动江湖,因此四方大小各派一时有了纠纷,难分难舍之时,都来他这里求个断决,可见是人人敬重的人物。
然而这老头儿又有一等的怪脾性,刚正独行,不屈于威权,磊落坦荡,最是一烈性之人。当时三绝门尚未反叛之时,也曾派使者到他铁木派来,约好共同举兵,兴举大业。这铁千秋当时见了使者,却冷冷回道:“本派立门已久,老夫承袭家业,训诫弟子,上下皆以义字当先,不与江湖小儿辈来往。如今你等贼子有取天下之意,老夫却不可举一门之众听命于人,使者请还。”一口回绝,不留丝毫的情面,将使者驱逐出门。自那时起就与三绝门结怨。
且又最看不惯世间歪风邪气,凡遇是非大义,只为主持正义,不惜以身犯险。先时与云州刺史郭云峰交好,云州城受三绝门围攻之时,他也曾出兵救援。后来城破,云峰被押赴京城,这老儿便引众暗暗随着北上。后又听闻其获罪,当日将在午门问斩,一时间义愤填胸,暗叹天子断决不明,乃聚齐一干门众,大闹皇城,救下那一干囚犯。
至今这铁千秋到达总坛已有数日,沿路探马来报,说是宝雕宫的大队人马已经沿路赶杀过来。当时这老儿当然也不敢怠慢,然而听说领兵的将军却是碧月。他就不放在眼中,心想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虽然也知道这碧月在江湖上大有名声,然而多半也不过是仗着她父兄及那宝雕宫的威名,震唬了一干江湖小辈而已。因此他就不放在心上,先派遣坐下大弟子侯千敬等人前去试探一番,看那仙子武艺果然如何。
未曾想当日那侯千敬尚未及与碧月交手,早被她手下人大败而回,直到这时,这老头儿方才吃了一惊。然而还没有真信,昨晚又遣大军前去劫对方大营,又损兵折将,大败而回,此时方才晓得情势不妙。
今早便聚齐门中一干将员,在那议事厅大堂之上商议退敌之策。忽又听庄门外鼓声“咚咚咚”轰鸣不绝,一员小将慌慌张张越过庄院,奔至庭前报道:“师父,前方一女将带兵将庄门给围了!此时正在门前叫战哩!”众人一听,满座哗然。
那铁千秋脸色也一时凝重起来,心中又惊又怒,且冷冷道一声:“多大的女娃娃,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取我披挂来!”一时披挂上身,左右奉上那条精钢铁链来,把来手中持了,又吩咐下面一干弟子道:“你等且带兵布阵,看他宝雕宫人马果然如何!”众人听命,四下召集众军,都到庄门前列阵。
这里铁千秋风神火火,带领众弟子飞身出庄迎敌。将至门前,早听外面军兵喊杀声震得山门响彻。看时,但见满目旌旗招招,铁甲铮铮,外面满山遍野,尽是宝雕宫人马,气势极其雄壮。又见一女子素衣青剑,白马紫带,端立在敌阵之前,身后列着一排四员大将。
那铁千秋微微一看,便知此人是碧月无疑了。却也不妨,右手一挥,门前庄后四面军马蜂拥而出,齐到庄前列阵,刀兵所向,喊杀一阵,倒是将对方宝雕宫兵马逼退一箭之地。
碧月看了,见这铁千秋面红身长,须眉皆张,威风凛凛,气度倒是和她本门里的虎门都尉张立寒有几分相像,不由得增了几分敬畏之心。便在马上施礼,开门见山道:“想必老将军便是铁千秋铁老前辈了?小女子今日聚兵贵庄门前,也不为别事,只是请老前辈将当日京城中所劫之人交还,另外还劳烦随我等向京城走一遭,好好听命,免去这场刀兵方好!”
那铁千秋此时方才步下台阶,走在那众军之前,听碧月说话,他就呵呵笑道:“你这女娃娃说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夫不识得你,又让老夫交还何人出来?”
碧月一听,知道他要抵赖,便就笑道:“前辈老糊涂了不成?当时你老人家带人突入京城,劫杀官军,抢走我军中御批钦犯,尚且还自报上家门,且放下话来:想要寻人,就到云州铁木派总坛来。此等作为何等的大气,何等的豪勇。如今晚辈依前辈先时指点,果然寻上家门来,难不成前辈倒要矢口否认不成?如此却大失先时风度了!也不似前辈的为人!”
那铁千秋听了这话,呵呵笑道:“你这娃娃倒是会说话!不错,当日带兵入京的果然是老夫,劫下御批囚犯,也是老夫所为。但老夫当时倒也没有大闹京城的意思。只是那云州刺史郭云峰,本是这云州一等大员,爱民如子,深明大义,为人极有肝胆,老夫与他相交甚厚。只为当时三绝叛军来袭城时,他带兵苦战,敌不退贼兵,当时城外又等不来朝廷的援军,他为了保全一城百姓,才放敌入城,论理,这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奈何那朝廷却不论是非黑白,竟将此人押赴京师,论以死罪,推赴午门问斩,老夫听说,心有不平,然而一介草民,位卑身微,又不得代他向朝廷申诉。万不得已,方才举兵入京,救他回来。姑娘可看到了,老夫前后并无反叛之意,如今朝廷怎却派兵围了老夫门户,却是何等道理?”
碧月听罢,这老儿倒反咬一口,不觉笑起来,只说道:“依前辈所说,小女子带兵前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那铁千秋哼一声:“丫头你知道就好,还不早早退开兵去,免得到时惹恼了老夫,伤了你小命!”
听他这等说话,早恼起碧月身边一将来。你看那白茂沉不住气,大喝一声:“老匹夫何用多说?私闯京城已是死罪,如今大兵临门,尚容你不从么?就此束手就擒,饶你活命,如若胆敢抵抗,扫灭你上下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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