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的话让瑞济格格有些抬不起头来，而且在座的三个都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在她们面前若是承认自己将卢氏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无疑会让卢氏以后抬不起头来；若是辩解自己并不是这么想的，那么求娶林黛玉为平妻一事便再没有可能。

不管怎么回答，瑞济格格注定只能失败了。

一想到自己费心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就这样被林绯羽三言两语就逼到不得不放弃，瑞济格格依旧不死心。

“皇贵妃说笑了，臣妇寻了不少大夫给卢氏瞧过，大夫们说卢氏早年在两广，那边跟咱们京城的气候不同，卢氏嫁给容若后，便一直在京城，身子不适应是其一，其二么，卢氏身子娇弱，怕是不好生养，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林绯羽似笑非笑的看着瑞济格格，淡淡说道：“夫人说卢氏身子孱弱，想必夫人也见过本宫的妹妹，玉儿自会吃饭起便开始吃药，这么多年一直调理着身子，才到如今这情形，若说卢氏身子娇弱，玉儿不比她好多少，怕是不合夫人好生养的标准呢！”

瑞济格格看着林绯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总不能明着跟林绯羽说，是想要拉拢林如海，笼络林绯羽吧？况且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还坐在这儿，她要是真敢解释，不仅她自个儿讨不了好，还得连累叶赫那拉氏一族，到时候她家老爷就不只是被打发去寻黄发碧眼怪了，而是要流放出京了！

“你若是想替纳兰侍卫求娶一房贵妾或者平妻倒是不难，但你想求娶皇贵妃的妹妹却是断不可能的，别说皇贵妃，就是哀家也舍不得委屈那孩子的……”

太皇太后说完，抬头去看林绯羽：“说起来，瑞济已经是近来到哀家面前求娶你|妹妹的第三拨人，依哀家所见，倒不如早些给玉儿定下一门婚事，也省的今儿这个来求哀家，明儿那个来求哀家，哀家又不是月老，还要管人姻缘呐？”

太后也跟着点头：“是这个理儿，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求的人多了，未免徒增烦恼。皇贵妃，你还是找机会跟家里好生商量你|妹妹的婚事吧，总这么悬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绯羽自个儿心里也有数，这些人为何求娶林黛玉她心里清楚，所以她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更不会任由其他人做主林黛玉的婚事。

“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心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就玉儿这么一个妹妹，自小就如珠似宝的宠着，总想着要替她挑个称心如意的夫婿才肯作罢，眼下倒是让臣妾为难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倒也不是逼着你做选择，左右玉儿还没及笄，你大可以放心挑选，只是眼瞧着玉儿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这两年够你挑了吧？”

林绯羽忙站起身来朝太皇太后行礼：“臣妾就知道太皇太后和太后是疼臣妾的，臣妾如今在宫里，一来无法接触外头的人，也不知他们品性如何；二来臣妾久在内闱，也不知去哪儿寻人，此事臣妾思前想后，还是要请太皇太后和太后帮忙掌掌眼的。”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心坎上，只见她们两人拍着胸脯打了包票：“京中青年才俊众多，还有两年呢，咱们总能替玉儿挑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被晾在一旁的瑞济格格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说话的太皇太后，刚刚她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瑞济格格心里恼怒之极，却不敢将心里的那份不满说出口。

还是林绯羽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卢氏乃两广总督之女，当初也是夫人费心求娶回来的，本来还以为夫人会真心待她，没想到事到如今，夫人待她竟是这样的态度……”

在林绯羽眼里，卢氏已经做的很好了，孝顺公婆，又替纳兰性德将府里的一应事情打理的妥妥帖帖，而且还诞下一个嫡长女，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做的很好了，可瑞济格格还想着再给纳兰性德娶平妻。

林绯羽再度感慨，在这个时代，女子不仅生存艰难，一旦成亲只会更艰难，不仅要看夫君的脸色，还要看公婆的脸色度日，不可谓不艰难。

“皇贵妃也没说错，卢氏在家是千娇万宠的姑娘，嫁到你们家才一年多，你便嫌她没替你们家生个哥儿，易地而处，若是你的女儿嫁人了，将来夫家嫌她头一胎没能生个哥儿，你心里可好受？瑞济，你自个儿也是女人，知晓女人的难处，如今你自个儿做婆婆了，就将以前吃得苦都加注在你儿媳妇身上，可你想过没有，你家还有两个儿子未娶妻，经你这般一闹，你可曾想过他们兄弟两个将来如何娶妻？”

太皇太后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瑞济格格陡然惊醒，她之前只想着将林黛玉扒拉到自个儿家，从来没想过自个儿另外两个儿子的婚事，这般一想，她霎时面色苍白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告辞回府。

看着瑞济格格逃也似的离开，太皇太后不由得摇头：“年轻时候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怎么一上年纪人就糊涂了呢？明珠在前朝使劲唆使保清，她就在后宅可着劲儿蹦跶，如今皇贵妃点拨她也好，也省的她在上蹿下跳的为叶赫那拉氏一族谋划……”

太后替太皇太后续了茶，幽幽叹道：“谁说不是呢？当年也是她费心将明珠推进内阁的，如今皇帝让明珠出海，她在家里没个商量的人，可不就犯混了么？这事儿啊，可不能只算在她一个人的头上，若没有明珠纵容，她又怎么会直接跑来太皇太后面前说项？”

说完这个，太后又看向林绯羽：“那会子太后说的佩蓉，就是当年明珠家送进宫来给公主做伴读的表姑娘，容貌学识十分出众，端淑那孩子十分喜欢佩蓉，可不过几年光景，佩蓉就香消玉殒了。后来佩蓉没了，太皇太后和哀家才知晓，佩蓉跟纳兰侍卫两个两情相悦，没想到瑞济和明珠夫妇两个欺负佩蓉娘家没人，便狠心将她送进宫来给端淑做侍读了……”  ①

P.S.此段出自朴月《西风独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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