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早已没了退路
想象中男子惊讶的表情并未出现,反倒是满脸的迷茫和疑惑,显然没明萧弘诚话中的意思。
萧弘诚眉头微皱,难道他猜错了?老兵拦路告御状并非便宜老爹或者荣国公的试探,纯属偶然?
但自己今天来荣国公府是偶然作出的决定,直至上午出发之前就只有高升知晓,两人自始至终又都在一起,所以即便走漏风声,也只能是抵达荣国公之后。
毕竟之前就连随行侍卫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而走漏风声的人就可能集中在侍卫与荣国公府中。
当然也不排除有暗中监视自己行踪的皇子,当然这还取决于这些老兵告状的内容。
“开个玩笑而已,老哥要告什么状尽快说,倘若本宫能帮上忙的话绝对义不容辞。”萧弘诚收敛思绪询问道。
“小人屠洪刚,原南疆虎豹骑百夫长,状告内阁次辅贾怀仁贪墨边军伤亡抚恤金,请太子殿下为边军兄弟们做主。”
屠洪刚说话间就打算跪倒,却是率先一步被萧弘诚扶住。
“可有佐证?”
萧弘诚凝声问道。
“同小人一起拦住殿下去路的几个都是富县老兵,他们曾经去过当地府衙讨要说法,当地官员明面受理,结果那几个兄弟在报官当晚就遭遇黑衣杀手灭口,若非小人及时赶到,恐怕那几位兄弟都难逃一死。”
萧弘诚认真听着,他就发现屠洪刚一边讲述情况一边在偷偷观察自己。
“他不信任我,或者说他不完全信任我。”
萧弘诚当即做出了判断,不过他也没生气,兹事体大,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性情大变的太子能否主持公道确实值得的商榷,尤其被告对象又是朝中次辅贾怀仁,单论在朝堂诸公的地位那可是仅次于首辅徐嵩的。
但屠洪刚等人不过是些退伍伤兵罢了,对比之下该如何取舍,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贾怀仁这边。
然而萧弘诚听过之后却是义愤填膺,纵使他再想掩饰,眼角余光也流露出一抹杀意,这贾怀仁贪污也就罢了,竟然贪到了伤亡将士的抚恤金上,简直罪不可赦。
只不过这种反应看在屠洪刚眼里却是变了味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东宫太子遇袭性情大变后,已经站在了贾怀仁一方,想要将他们杀人灭口了。
然而接下来萧弘诚的话直接让屠洪刚愣在了原地。
“若非有将士们无惧生死守卫边疆,哪里有他们在这京都歌舞升平勾心斗角的机会?伤亡将士家中本就难以过活,如今竟连抚恤金都要克扣贪墨,简直是罪该该死!情理难容,国法亦是难容!”
萧弘诚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圈已然微微泛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办法容忍这种事情出现。
“有太子殿下这番话,小人纵然身死也无怨无悔了。”
屠洪刚俯身下拜,额头重重磕在马车的木板上,他能感觉到萧弘诚刚才那番慷慨陈词绝非在矫揉造作,否则他也不会误解那般杀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老哥,快些起来吧!若非有你们这些将士在边境镇守拼杀,无论边境百姓还是大渝朝堂,恐怕早就天翻地覆了,即便要跪,也是那些贪官污吏向你们跪拜请罪。”
萧弘诚语气诚挚,险些让屠洪刚感激涕零。
“只不过兹事体大,如果老哥有所了解的话,应该知道本宫这尴尬的处境,想要将此事办成,还需要从长计议,否则稍有不慎,别说惩治贾怀仁,恐怕就连你们都会有性命之忧。”萧弘诚表情凝重地说道。
屠洪刚点了点头说道:“小人明白太子殿下的苦衷,只要能为兄弟们讨回公道,纵使刀山火海小人也任凭殿下驱遣。”
“好!今日事情闹得这么大消息定然难以封锁,虽说在京都之中那些人做事会有所顾忌,但也难保他们狗急跳墙之下选择孤注一掷,从今天开始,你们那些人证都跟在本宫身边吧!”萧弘诚沉吟片刻说道。
见屠洪刚仍旧有些犹豫,萧弘诚快速补充道:“倘若老哥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可以说出来,毕竟在本宫身边也不是特别安全,说到底本宫这个太子在朝中毫无根基啊!”
“太子殿下言重了,小人并非不信任殿下,只是如此一来,殿下可就毫无退路了。”屠洪刚饶有深意地说道。
萧弘诚当然明白屠洪刚话中的深意,暗中帮忙与明面把认证们带在身边可是两码事,选择前者一旦被贾怀仁集团察觉势必会迎来疯狂的报复打压,选择后者则是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自从本宫成为太子,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萧弘诚沉声说道。
屠洪刚闻言如遭雷击,虽然他不完全明白萧弘诚的意思,但也能听出这话中的一丝无奈。
“原来贵为太子也有诸多无奈啊!”屠洪刚心中暗叹,果然世人皆有无奈,谁都不能例外。
“太子殿下,还有重要物证藏在城东老宅,待小人取来之后再去寻您,如何?”屠洪刚恭声问道。
“也好!”
萧弘诚说话间掏出随身腰牌递过去,可很快他心中就生出一抹隐隐的不安,当即说道:“本宫随你一起去取物证。”
“多谢殿下。”
屠洪刚躬身施礼,他当然明白萧弘诚同行相当于在用太子这个身份来保自己安全。
与此同时。
荣国公府。
听完陆通的话,陆文萱只感觉震惊无比,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弘诚前来退婚只是个谈判筹码。
“混账东西,竟然拿本小姐的婚姻当筹码当儿戏,简直是罪不可恕。”
陆文萱银牙紧咬,美眸中满是愤怒之色。
“萱儿,为父有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回答。”陆通突然说道。
陆文萱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但还是恭声说道:“父亲大人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好,为父想问的是,假如太子殿下是以前的太子殿下,你还想要这桩婚事吗?”陆通说完之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宝贝女儿。
陆文萱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意识到父亲话里有话,随即试探着问道:“父亲是说太子这几年性情大变是装出来的?”
“你先回父亲的问题。”
陆通暗叹了口气,女儿打小就聪明,果然一点就透。
“女儿……女儿……”
陆文萱女儿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知女莫若父,陆通自然也就明白了女儿的心意,倘若这一切都是太子伪装,那么他就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女儿芳心暗许倒是也可以理解了。
“好啦,为父明白了,你先退一下吧!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帮这位太子殿下。”
陆通觉得如果女儿倾心萧弘诚,那么之前的合作筹码未尝不可以变一变,比如把退婚变为奉旨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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