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疯子
三日后的深夜,阮轻芷带着宋子琼等人埋伏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郡主,这霍峥确实给我们通了消息,还安排我们避开朝廷搜捕,可他真的就能信吗?”宋子琼其实不太赞同这次行动。
阮轻芷盯着拐角处,“当然不可信。”
“那您?”
“互相利用罢了。”
这时一辆马车拐了过来,阮轻芷心神提了一提,“来了。”
等那辆马车过来,阮轻芷等人捂着面纱,纷纷提到冲了出去。霍峥身边是国公府的护院,战斗力一般,因此很容易被宋子琼他们打散了。
阮轻芷趁着这时候钻进马车,见霍峥正靠着车厢,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皇上怀疑你了?”她问。
霍峥眯眼,“四百叛军家眷就在盛京城外,东厂搜寻三年却无果,皇上怎么可能不怀疑。”
东厂督公明面上是白水岚,但实际掌权的是他。
阮轻芷点着头,从腰间抽出匕首。这匕首刃子十分锋利,她来之前刚磨过。
“我可能会失了准头,倘若世子直接去了阎王殿,可别告我的状。”
霍峥低笑一声,“郡主虽然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眼下却不会真的杀了我。”
“哦?理由?”
“我于郡主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比如制衡二皇子。”
阮轻芷笑,“确实还有点用,不过我不杀你,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阮轻芷眸光冰冷,“杀了你,一刀了事,可留着你,却能眼见你日日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如此,我才解气。”
“这个理由果然够充分。”
阮轻芷亮起刀刃,先在霍峥胸口的地方比划了比划,然下一瞬刀锋直接没了进去。
“唔……”霍峥闷哼一声,同时嘴角溢出血来,“这一刀真疼……”
阮轻芷微怔,但还是利落的拔出了刀,任血喷溅出来。
“用这个方法证明你和黄泉卫没有关联,属实有些笨拙。”
“笨拙虽笨拙,但拿命拼了,皇上才会信。”
阮轻芷沉了口气,“这个忙,我帮了,接下来看老天爷收不收你这个恶棍吧。”
说完这句,阮轻芷退出马车。
此时巡防的卫兵听到打斗声赶过来了,阮轻芷忙招呼宋子琼撤退。
“记住,留下黄泉卫的鬼脸。”
“是。”
之后几日,霞月去外面打听,全城都在传霍峥被黄泉卫伏击的事。
“据说霍峥被刺中心脏,国公府请了太医,可太医也摇头,说救不活了,还让国公府准备后事。但当晚皇上亲临国公府,以天威镇住了索命小鬼,霍峥第二日便转危为安了。”霞月道。
阮轻芷想起那晚她捅的那一刀,其实避开了要害,但以霍峥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别说挨一刀了,挨一拳都要命。
但他似乎很笃定他能活……
霍峥这个人,她终究看不懂他。
这日天未亮,她听到外间有吵闹声。
“霞月,怎么了?”她唤了一声。
“郡主,是大夫人,她非要见您。”霞月一边回答一边拦着元氏,“大夫人,我家郡主还未起身,您等等……欸……”
霞月没拦住,元氏闯了进来。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慌张,三两步跑到阮轻芷床前。
“昨晚,昨晚他又来找我了。”
阮轻芷皱眉,这元氏疯的更加厉害了。昨日她还听说这元氏跳进池塘里,险些淹死。陆家怕不好跟元家交代,忙去请了元家人,还说可以带元氏回娘家养一养。可元家人只当她是个麻烦,不但不肯带回去,还借机跟陆家讨要了一千两银子。
阮轻芷不紧不慢的穿上外裳,淡淡的问道:“他?他是谁?”
“他说我对不住他,要夺我的命。”元氏自顾自说着,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那年开春我时常晕倒,大夫说我是气血虚,需得好生补养。可家里哪里有钱,他便把他攒的娶媳妇的钱给我了。他说他可以去挣军功,挣了军功就有钱娶媳妇了,也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阮轻芷心狠狠刺痛了一下,这话他跟她父亲说过。说只有挣得军功,振兴陆家,他才有资格迎娶她。若不然,他一个穷小子,凭什么。
“他挣得军功了吗?”阮轻芷问。
“他打了胜仗。”
“然后呢?”
“他受伤了,很重很重,被抬回家了……”
“他……”阮轻芷鼻子酸涩,“他可留了什么话?”
“他说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他俩的婚约作罢了。”
阮轻芷眼角有泪,她仰起头,将眼泪收回了回去。
“他现在在哪儿?”
元氏眼神迷茫,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在哪儿?在哪儿?”
她起身在屋子里转圈,手抓着头发,好一会儿突然顿住身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
她跑到阮轻芷那儿,抓住她的胳膊,“快,我带你去找他,他想见你,对,他想见你!”
阮轻芷心思微一转,“那你出去等一下,我起床穿好衣服。”
“我带你去见他。”
元氏念着这句话就出去了。
阮轻芷思量了片刻,让霞月去通知陆婆子。元氏这状态,陆家母子可以说她说的都是疯话,到时她也无可辩驳。
不多一会儿,陆婆子派章嬷嬷过来将元氏领走了。阮轻芷悄摸跟在后面,见章嬷嬷将元氏领回大房后,过了一会儿,陆婆子和陆长盛从里面出来了。
“亏得阮轻芷当她是疯子,没信她的话。”陆婆子一脸庆幸,“不然咱们做的那些事可就瞒不住了。”
“嗯。”陆长盛脸色沉沉,“可她整日胡言乱语,难保不会引起轻芷的怀疑。”
“当初还不是你给她下的药,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又让下人扮鬼吓她,以至她真的疯了。”
“怪就怪她不肯继续配合了,非要揭穿我的身份。”
“哎,她是太爱你了。”陆婆子长叹一口气,“我想着还是将她送去庄子上养着吧。”
“娘,咱们商量好了,您要反悔?”
陆婆子脸上露出犹豫和不忍,“老大,眼下是纸包不住火了,若不然咱杀了阮轻芷,咱不图她家的侯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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