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波
要说这药草确实神奇,短短几日,莫殇就已基本恢复。他的武脉经过两次断裂,如今修复后粗壮程度远超当初,是同阶武者的两到三倍。可不要小瞧了这点数据,武者对决,必然要消耗体内元力,两者实力相差若不悬殊,这时武脉就成为了重要因素。比如,同样的攻势,当你元力消耗殆尽无法支撑下一次神通释放时,别人体内元力仍源源不竭,此时胜负不言而喻。
“都说破而后立,鬼门关的路我都快摸熟了,境界也没能精进一步。”莫殇苦着脸叹道。
“哎呀呀,你这......厚积薄发,对,就是厚积薄发!”李守信拍着大腿说道,心里却在悄悄嘀咕,你这种变态越阶杀敌跟闹着玩一样,境界再突破别人还活不活了。
“真的?”莫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肯定是真的,走走,哥哥给你庆祝一下。”李守信眉开眼笑,仿佛什么目的达成了一般,“百花坊走起。”
莫殇:“......”
百花坊,洛城风月场所中最有名气的,不同于一般的勾栏之地,其中清倌居多,供达官贵人听曲赏舞,文人墨客酌酒吟诗。李家垄断洛城风月产业,名下梨花坊、梅花坊、桃花坊、牡丹坊......数不胜数,其他郡城也有产业。
所以,李守信对烟花酒巷之地可谓是如指诸掌,说起来头头是道。
李家距百花坊也不过一里多地,两人从后门走出,一路悠悠晃晃,不多时便已到达。里面没有莫殇想象中的那么嘈杂喧闹,反而另有一番景象,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管事一见李守信,大老远就迎了上来,恭敬的领上二楼一处雅间,招呼两个婢女端上好酒以及一些精美的糕点。
“少爷,您稍等,玲儿片刻就到。”管事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
“玲儿?”
注意到莫殇的眼神,李守信脸色有些许尴尬,咳嗽了一下,沉声道:“那什么,不必了,改日再说。”
“是”管事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可能是去知会玲儿一声。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名青年迈了进来。
“这怎么还忌口了呢?”
“莫不是我兄弟俩不在这几日,李大少染上了龙阳之癖?”
青年二人约莫十八九岁,衣着光鲜,大眼一看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此时正面带嬉笑的望着李守信。
李守信不怒反笑,“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死在灵州的女人堆里了,没成想活着回来了。”说罢招呼二人落了座。
四人饮酒畅谈不一会儿便熟络了,莫殇从谈话中得知二人是张家少爷,稍胖点的叫张梓濠,另一个叫张逸洺。因与李守信“臭味相投”,就总厮混在一起。李守信受家庭事件的影响,所以平日在洛城性子刚强,对纨绔子弟不感冒,这两人算得上他少有的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跟他俩能尿的到一个壶里。
张梓濠两人虽有些轻佻,但不失分寸,谈吐之中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莫殇对他们两个印象着实不错。
“行了,别听他们跟你扯了,当初第一次还是我领他们去的,可给他俩急坏了。”李守信一边咬着酥软的福糕,一边揭着短。
两人一听,顿时不淡定了,相互一眼后,就开始了疯狂的揭老底:
“你八岁开始偷看丫鬟洗澡,十岁就偷偷往青楼里跑。”
“你还是个手艺人,左右开弓,双手齐下。”
“每次我俩在外面喝口茶的功夫你就完事了,还不算脱衣服、穿衣服的时间......”
......
这一幕看得莫殇瞠目结舌,口里的茶水喷出大远,外面大厅的人都听到了动静,都伸长脖子想看看是谁。
莫殇满脸通红的起身把门给关上,丢人,臊得慌。看着还在“激情昂扬”的三人,顿时想离得远远地。
半晌,三人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咕咚咕咚连干数盏茶水。但看样子都仍有不忿,大有再来一场的架势。莫殇连忙阻止,说道:“你们听。”
外面厅堂传来一阵女声,唱着一首不常见的曲调,声如林籁泉韵,凄美动听: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
几人听得正如神,忽的声调停了,接着怒骂声和哭泣声传来。
“这位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女只卖艺,我们事先跟坊内管事说好的呀!”
“滚开,老东西!知道我是谁嘛!”
“嘭”闷响传来,一道身影重重栽下,厅堂乱做一团。
四人听着声响皱了皱眉,风月场所子分三种,娼妓,是卖身的;歌妓、舞妓只卖艺,称为清倌人;卖艺,卖身,称为红倌人。外面吟唱的女子明显是名清倌人,只靠嗓子赚钱,不做皮肉生意。
此事摆明是有人看中女子姿色,欲用强。
李守信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百花坊再怎么说也是李家产业,怎能有人肆意闹事坏了规矩;况且他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徒,定要闹事者算算饶他喝酒当如何。
打开房门,映入四人眼帘的是满屋凌乱,一位老者手抱琴弦倒地不起,人事不省。一名清秀的小姑娘跪在一侧哭的泣不成声,想必就是那清倌人。
另有三人锦衣华服立于厅堂中央,面露讥笑,其余的客人全被他们了赶出去。管事正在一旁赔笑,为首男子不耐烦的将其一把推开,摸出一枚元币抛在地上,“别说没给你钱,这枚元币足够睡你好几次了。”
元币是燕、灵两州流通货币中购买力最高的,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除此之外,还有金、银两种货币,汇率大概为1:100。
男子话音刚落,楼梯拐角处就冲出七名家丁打扮的壮汉,二话不说径直朝小姑娘奔去,小姑娘又气又怕,娇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我看谁敢动!”李守信单步跨出雅间,朗声呵斥道。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一时间七名家丁竟真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向前一步。见状,李守信面露嗤笑,转头朝厅堂中央三人望去,“陈赛、林邴润、秦东阳,你们三个闲来无事出来做这畜生勾当?。”
听及此言,三人瞬间变脸,一个个咬牙切齿,欲吃人的神情。
“这三个混蛋真是歹毒,下手太狠了。”张梓濠打量了一番老者的状况,愤恨道。心脉断裂,五脏破碎,没有医治的法子。
“实力倒还可以,世家子弟?”莫殇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三人,轻声发问。
“为首的是陈家陈赛,前不久刚拜入超级宗派幽谷,由此气焰更加嚣张。左边那个叫林邴润,城东林家人;剩下那个城南秦家,秦东阳。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丘之貉。”张逸洺说罢还啐了一口,显然对着几个世家少爷鄙夷至极。
“你......”好歹在洛城也有自家脸面,怎受得了李守信这般叽骂,林、秦二人当即动怒,却被身前的陈赛拦了下来。
陈赛嘴角挂笑,神情没有了半点先前的不快,“你说咱们何必跟一个没爹亲没娘养的人一般见识呢,既然李大少对这个小**有意思,咱们就成全成全。”
“陈兄所言极是,哈哈。”林邴润放声大笑,尖戏的嗓音极为刺耳。
秦东阳戏谑道:“这不就是**配野......”
还未说完,只见眼前一闪,秦东阳就横飞而出,重重砸在了坚实的墙壁上。
接着,林邴润、陈赛无一幸免,全被一招轰出。两个武灵二重,一个武灵三重,竟这般不堪一击!
这一幕极具视觉冲击,除了莫殇之外,在场所有人都被李守信所展现的实力所震惊。在他们的印象里,李守信实力顶天也就武灵二重天,竟能轻松打倒三人,这里还包括一个拜入幽谷的“天才弟子”。
“大哥,因何事如此大动干戈?”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道声音,一身白衣的李怀宇笑容和煦,闲庭信步走了上来。随后环视了一眼周遭情况,开口道:“开门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咱们李家也不例外不是。再者说他们都是大家少爷,闹得太过传出去也不好,卖他们一个面子算了。”
李守信看着眼前俊朗不凡的白衣青年,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笑容灿烂的眯起眼睛:“二弟言之有理,是大哥我莽撞了。现在想来颇是后怕,竟置三家颜面于不顾,若不是二弟及时劝阻,日后兄长说不定就惨遭横祸,劫难加身。”
“大哥说笑了,几大家族与我们李家同气连枝,和衷共济,怎会这点气度都没有。既然如此,小弟暂且失陪,把事情处理一下。”说罢,对着李守信及莫殇等人拱了拱手。
陈赛三人早就收回了那副狼狈模样,正拳脚相加对着几名家丁撒气泄恨,听李怀宇这么一说,就识相的走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李守信对身前经过的三人冷声说道,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带着满脸的怨恨离开。
这时,管事缩了缩头,缓缓走了过来,一脸谄媚相,“大少爷,这姑娘......”
还没说完,就被张梓濠急匆匆的打断:“这你们不用管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你?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李守信正色道,随即转头望向那个清倌人,“姑娘,你愿意跟他走吗?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打什么歪心思?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张梓濠义正言辞,一脸激愤。
众人直接无视了他。
姑娘出乎意料地点头应允。
见状,李守信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双方情愿,没有一点强迫。叮嘱管事取些钱币给姑娘留下后,就跟张家兄弟二人辞别,与莫殇一同返家。
此时城中一处茶馆内。
“怀宇,我咽不下这口气。家族子弟得知是小事,我就怕倘若哪天这狼狈事传到宗门,那我不就受尽同门耻笑吗?”
“是啊,我等何时受过此等大辱!”
“依我看他也没多大本事,趁我们不备才偷袭得手。”
三人神情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李守信给挫骨扬灰,才解心头恨。
“不,他的实力比你们想的要强很多,还有他身边那个瘦弱少年同样不容小觑。”他现在一想到李守信能从妄都活着出来,心情就无比阴郁。他迫切的想知道大哥在里面得到了什么机缘,实力又达到了何种地步。
“这样,你们附耳过来。”李怀宇似乎想到了什么妙计一般轻声道:“他母亲......”
......
洛城的种种血雨腥风,就在今日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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