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吓得赶紧把她家姑娘往回拽，“姑娘啊！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您可让我多活几年吧！五殿下跟您没脾气，但他跟别人可是太有脾气了，求求姑娘了快别喊了。”

楚扶欢却觉得挺有意思，脑袋没探回来，只是低了头跟白苏说：“没事儿，他又不能真把你怎么样，最多剜你几眼。小时候你不也说过他的坏话吧！”

白苏捂住了耳朵，拼命地冲着窗户外头大声喊：“五殿下别听姑娘瞎说，我没有！我真没有！”

马车行远了，宋听肆还在原地站着，一直到再看不见那个小姑娘的影子，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夙阳回赤营。

夙阳一路骑马一路笑，宋听肆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可笑的。”

夙阳说：“扶欢姑娘还跟小时候一样，白苏也跟小时候一样，真好。但我还是能想到我们刚从东关回来时，她二人对什么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连跟主子您说话都恭敬有礼。虽说那样是对的，但放在扶欢姑娘身上就不太对劲了。反正还是现在这样好。”

宋听肆没说什么，直到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刚才的话。

今晚月换是坐在车厢里的，他原本不愿意，因为他这种以轻功见长的暗卫，就应该隐在暗处。区区马车的速度他跟得稳稳当当，根本不至于落下，甚至都不会累。

但是楚扶欢有话要对他说，他就必须得坐进来。

白苏闹了一阵子，埋怨楚扶欢出卖她，楚扶欢就说没事没事，说五殿下那人脾气好着呢！

月换觉得自家主子对五殿下还是不够了解。

五殿下的脾气好？开什么玩笑。在暗卫营的时候，如果训练不达标，五殿下的惩罚比师父都重。他们怕死了五殿下，他哪来的脾气好啊！

但是再想想，似乎五殿下对楚扶欢的脾气确实是好，吃饭的时候还帮她挑鱼刺，一大块鱼肉搁到盘子里，摘完了刺再夹到楚扶欢的碗里。

就用自己的筷子，他不拘泥，楚扶欢也不嫌弃。

他给她夹，她就理所当然地把碗往前一递，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好像两个人这样的交流已经习惯成自然，但是据说他们两个已经三年没见了。主子还嫁过人，也不知道这个关系是怎么融洽到这种程度的。

终于白苏消停了，楚扶欢这才倒出工夫来跟他说回京要办的事。

他以为主子是要查高价收粮一事，没想到主子却说夜里要去一趟公主府。

楚扶欢：“你放心，公主府听起来危险，但实际上也一点都不安全。”

月换：“……”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楚扶欢又道：“我们已知柳华手底下有西凉军，还有武功极高的暗卫。虽然被我杀了一批，但也不是全部都杀光了，肯定有跑掉的。而且我觉得她手底下的人应该不只被我杀掉的那些，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柳华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夜探公主府也要多加小心，西凉暗卫的本事也是不小的。”

月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也很想说，再厉害的暗卫，想在主子您的轻功下讨到便宜，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楚扶欢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道：“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现在的公主府就是以前的礼国公府，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熟悉，甚至有几条密道有几间密室，柳华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虽然叫公主府，但实际上那是我的地盘，我就算半夜从密道进去放把火，他们都得是被烧醒的。”

“虽然当初我拿了长乐王府的银子，但你以为我会因为那点银子就卖了自己的家宅吗？怎么可能！我要的是将他们困在那座宅子里，他们太太平平过日子也就罢了，一旦想搞什么歪门邪道，那宅子就会成为他们的坟墓。只要我不让他们出，他们插翅也难飞。”

白苏举手，“这个我知道，确实是这样的。我家姑娘从小就在国公府里挖暗道，建密室。后来长大一些了，就开始种树摆石头布阵法。别看国公府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但只要我家姑娘不想让他们好，那只需要随便动动手脚，公主府就再无安静之日。”

月换觉得这主子可真行，长得人畜无害的，但实际上机关算尽，谁从她手里也得不着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今天夜里属下就跟着主子去公主府长长见识吧！”

这话刚说完，月换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与此同时，楚扶欢的眉心也紧蹙起来，轻轻将白苏按住，示意白苏不要出声。

二人侧耳，很快就听到外头有异动传来。

哪怕还有马车轮子的声音掩着，依然能听到异动入耳。

月换身子往前探，隔着帘子小声跟车夫说：“我说着，你听着，不要有任何反应。我们有可能遭遇敌袭，正有敌人……大概十个，从东南方向往这边移动，距离我们的马车只有不到五十步远。你不要害怕，一会儿打斗起来我跟姑娘会离开马车，你拉着白苏直接回城，不用等我们。记住，车不要停，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停。那些人是冲着姑娘来的，只要我们将人引开，没有人会再去追马车。不用回应我，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车夫头皮都要炸了，他很想问问月换说的是什么鬼话！

遇着危险了两个下人先跑，把主子扔这儿？

是不是疯了？

他跟白苏的心得有多大，才能做到眼瞅着主子去引开敌人，自己趁机逃命？

搁别人家，这样的奴才不得被打死啊！

但很快白苏的声音就传了来，也是跟他说的：“听月换的话，这也是姑娘的意思。姑娘跟月换可以对付那些人，我们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影响他们发挥。我们只要不成为累赘，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忙。所以一会儿马车千万不要停，直接回城。”

车夫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嗯”完才反应过来，姑娘怎么引开敌人？姑娘会武？

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仔细想这件事情了，敌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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