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轩的掌柜一脸无奈，“姑娘，都和您说了，这支金簪是师傅专门打给我们东家的，是送给东家的生辰礼物，不卖。您可以看看其它物件儿，相中了哪个，都给您打个折扣。”

那粉裙姑娘“切”了一声，“开门做生意还有不卖的东西？什么东西家的生辰礼物，只要我出得起银子，就算是生辰礼物又如何？只要有人想买，你们就得卖。”

掌柜的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端了托盘就要走。

但那姑娘和身边的丫鬟齐齐将人拦住，丫鬟说：“你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正在与你说话，你抬腿就走是几个意思？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我们是顾客，顾客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没听说店家把诚心买东西还出得起价钱的衣食父母往外赶的道理，你们这铺子还想不想开了？”

“再说，你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吗？你惹得起吗？”

掌柜的都听笑了，“你们没有自报家门，我自是不知你家姑娘是何方神圣。但能来青云大街买首饰的，非富即贵。城东的首富见过，城西的达官贵人也见过，所以无论你家姑娘是谁，在这种地方都不稀奇。”

“二位说得对，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自是不会将衣食父母往外推。所以我说了，请二位看看店里其它物件儿，无论相中什么，都会算个折扣给您。”

丫鬟不干了，“我们差那点折扣吗？我家小姐就是相中了那枚金簪！还是头一次见到金簪上面镶嵌紫水晶，这样稀奇的物件儿自然要买回去。你们既然不想卖，就不要把东西摆出来，摆出来让我们看见了又说不卖，哪有这们的道理？”

小伙计都听不下去了，“谁摆出来了？我们根本也没摆，只是掌柜的拿着于走一边，结果就被你们看见了。谁规定的看见的东西就必须卖给你们？这东西是私人物件儿，不卖就是不卖，你们总不能在大街上看到什么，就要强迫别人必须卖给你们吧？太霸道了！”

“你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那丫鬟狠狠瞪了小伙计一眼，一脸不屑，“不过是个伙计，我们与掌柜的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伙计不服，“你不也就只是个丫鬟吗？你比我高贵到哪去吗？”

因为一枚金簪，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原本在一层看首饰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外面也有不少人被吸引。

楚扶欢带着白苏跟风悟已经进了门，风悟烦死了那俩女的，正小声问楚扶欢要不要把她们给扔出去。

白苏听了就说：“扔肯定是不行，这毕竟是我们的铺子，把客人扔出去不太好。”

说完又对楚扶欢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右相家的三小姐，叫什么来着……”

“唐清音。”楚扶欢把话接了过来，“右相家贵妾所生之女，因贵妾受宠，所以唐清音自小被娇养长大，日子过得比嫡姑娘都好，故而脾气也比嫡姑娘还大。”

“对对就是她！”白苏握了握拳，“小时候就见谁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出来玩都架子摆得十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落她们家大姑娘的面子。气得她们家大姑娘甩了她一巴掌，结果回去之后大姑娘被罚跪祠堂，大夫人还赔了不少首饰给她和她那位贵妾的娘。”

风悟放了个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主子要过生辰了？”

楚扶欢愣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像是的。”

她的生辰是在春末夏初，五月初六。

没嫁人时，每年的生辰都办得非常热闹。爹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关于她的庆祝，就连远在边关的大哥也会在她生辰时特地托人带礼物回来。

只是这三年没怎么过了，因为季家人都不记得她的生辰，季家事情又多，她一忙，就也忘了自己的生辰。

楚家倒是记得的，只是女儿嫁人了，再想大办生辰宴，也得看婆家的意思。

婆家没动静，他们大肆的张罗，怕让女儿在婆家为难。

所以生辰这个事，后来就忘了。

今日却听说冬霜给她备了生辰礼物，她面上虽没表露出什么，但心里是欢喜的。

四季丫鬟本是季家的人，如今跟着她出来，还能这样惦记她，说明那几年她在季家的付出，也不是一丁点收获都没有，

这样想想，心里多少还能安慰一些。

她有些走神，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唐清音已经看见了她，还往她这边走了两步。

白苏站上前，唐清音的丫鬟也站上前，两个丫鬟互相对视着，谁也不服谁。

以前唐清音是不敢这样当面跟楚扶欢对着干的，右相府是正一品大员没错，但是在盛极一时的礼国公府面前，啥也不是。

她是嚣张，但不是傻，知道什么人能欺什么人不能欺。

所以在楚扶欢面前，她从来都是做小伏低，带着谄媚与讨好。

只是今时不比往日了，她看着楚扶欢，面上的讥笑藏都藏不住。

就连她的丫鬟都跟白苏说：“你还当是从前呢？从前我怕你，现如今你可没有那份气势和底气了。白苏，你就是个庶民身边的丫鬟，你的主子不争气，你的身份就也抬不上来。”

“不像我！我可是堂堂右相府最尊贵的三小姐身边的一等侍女。你如今的身份照我可差太远了，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怒目圆瞪的？信不信我扇你？”

白苏气得直翻白眼，“扇我？你试试！来！我看你敢不敢！还庶民的丫鬟，我就算是庶民的丫鬟，也不是你说扇就能扇的。在自己家里发疯不够，居然还要跑到外面来发疯，真当哪里都是你们家呢？店家说不卖的东西，还非得要买，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风悟许是看那丫鬟实在不是个善茬儿，于是往白苏身边挪了挪。

那丫鬟当真扬起手想扇白苏了，但随即看到风悟的动作，扬起来的手就默默地放了下去。

这时，就听到她们家三姑娘轻轻地笑了一声，冲着楚扶欢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季家的弃妇、没人要的季二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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