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
千金一掷,为红颜。
妘儿的沉睡,西贝占并未气馁,他听从了身边奉承臣子之语,不惜千金为她建了一座沉睡的冰殿。有了这座冰殿,即使她不曾醒来,她也不会老去。
冰殿的建造,不只是劳民伤财,甚至是逼得民心动荡,本来对皇上的不满渐渐激化,但苦于朝廷的镇压,无人敢明目张胆地造反。
于是,妘儿便静静地地沉睡在这座民愤的冰殿里,度过了两个春秋。时日的飞逝,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在这冰殿里,她成了一种永恒的装饰。
西贝占几乎每日都在冰殿里度过大半时辰,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伴在她身边,心中虽执着,却不曾有任何悔意,即使一切重来,他知道也会是再演历史。
直到有一日,远在北塞的夏王终于无法坐视不理,他领了千余精兵,直赶京城。尽管守在边塞已久,他心里对西贝占的恨意未减,父皇的逼退,母妃的失踪,还有妘儿,全都是他心中的恨。
这日,西贝占又再来到了冰殿,映着七彩的光影,他深深地凝望着那沉睡着的妘儿,他不知道她何时会醒来!
“妘儿,朕不会让你死的。”幽叹的语气,在空旷寂冷的冰殿里响起,西贝占深知妘儿对他的恨,可他却无法放下她。当他站到了最高处再遇她,心中蓦然而悟,他深爱着她,即使她恨着他。
恨,会让她将他记得更深。西贝占一直这么认为的。
“皇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让西贝占皱紧了眉头,极为不满地转身,看到了匆忙而来的楚莫!他不待见楚莫!
“退下!”西贝占冷硬地喝着,一点也不顾君臣之面。
楚莫压着心中的不满,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视线从前方的冰床上收回,那里躺着他深爱的女子,若不是今日冒死冲来,只怕他难以见到她。
当楚莫离开,西贝占也跟着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那道冰晶门。
“不知是何事,让楚将军如此慌失?”西贝占的语气仍是很冲,作为一国之君,他有这个资本,特别是面对旧时的情敌,如今的妹夫,他难以和颜相对,即使楚莫立过不少大功。
“皇上,信者飞骑来报:夏王领着轻兵回京了。”楚莫一直都明白皇上对自己心存敌意,而这一切都因为妘儿,可是他也很清楚,妘儿早已不爱自己。
只是,妘儿的心还在皇上身上吗?又或是夏王?曾经一度,楚莫多么希望夏王将妘儿带走,自妘儿失踪之后,他也苦苦打听,一直毫无音信,不想又让皇上带了回来。
“什么?!”西贝占不可置信地问着,夏王竟敢私自回京?这可是死罪,难道夏王不怕吗?越想越不解气,他往那扇冰晶门瞅了一眼,随即旋身就走,然未曾走几步,便听到一阵马蹄声,迎面而来的是久违的兄长——
“我要见妘儿!”夏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西贝占,语气不太恭敬。
“大胆,见了朕还不下马!”西贝占不敢相信,夏王胆敢如此无礼,眉色一扫,在眨眼间夺了楚莫身上的长剑,与夏王相向!
楚莫愣了眼,他不知道皇上的武功已到达此种境界,剑离身被挥出,他才反应过来。而眼前的刀剑相向,让他不安:
“夏王!”楚莫私心里还是倒向夏王的,他希望夏王不要冲动。而此时,大批侍卫已追赶了过来,将夏王团团围了起来。
夏王看了眼楚莫,视线转回,绕过西贝占,最后落在他身后的那扇反光的水晶门处,他相信妘儿就在里面,众人所传的冰殿就在眼前!
于是,夏王跳下马,向西贝占行了礼:“皇上——”他极为不情愿喊西贝占为皇上,可他又没有办法不屈服。
“没有朕的召令,夏王为何擅自回京?”西贝占半未因夏王的一声唤而放松警惕,心中燃着对夏王的怒气,夏王的到来是为了妘!
“皇上,末将把众侍卫领下去,可否?”楚莫自是有另一种打算。
西贝占心想,夏王应是不敢在此撒野,于是点头,让楚莫把侍卫带下去。
然,当众人刚退下,夏王趁着西贝占的一个恍神,冲到了其身后的那扇门前,可夏王不知道要如何开启,胡乱地推着。
出于一种愤怒,或是被背叛的感觉,西贝占长剑一挥,差点儿刺进了夏王的背部:“离开这儿,否则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
夏王一个躲闪,避开了西贝占的长剑:“我既然敢来,就是代表着我豁了出去,见不到妘儿,我绝不会离开的!”
恨,在两个人的眼里燃烧着,他们从来就是敌对的,从最初的太子这位相争开始,到后的妘儿之争,注定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言和。
不堪回首的一幕,毫无预示地在西贝占的脑海里回放,那个月夜,那个亭子,妘儿与夏王……所有的怒意汇到眼前,他尖叫着,挥剑而去!
夏王再次躲开,剑落在那扇冰晶门上,划开一道裂隙,不等他们两人回神,伴着门的碎片,一阵巨响,水晶门化为了碎冰,还升腾着一股雾气……
夏王顾不得被碎冰刺痛的脸,飞快地冲了进去,寻找着妘儿的踪影,他一定要见到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朕要杀了你!”眼见着夏王往里冲去,西贝占狂喊着,继续挥剑,他不能接受夏王的到来,他认为夏王毁了这宁静的一切,这一片天地,只属于他与妘儿!
“我并不怕你,我要带她走!”夏王终于看到了妘儿,在那冰床上静躺着,时隔三年多不见,她仍是记忆中的模样,除了那紧闭的双眸,一切都让他兴奋。
夏王飞身扑了过去,正好跪坐在妘儿的床边,“妘儿,你醒醒……”可是话刚落,他感觉到身后一阵剧痛,缓缓地回头,他看到了西贝占双手握着剑柄,另一头则插入了他的背部——
头突然地一昏,夏王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依然沉睡的妘儿,他不断地眨着双眸,企图将她看得更清楚:“妘儿,醒、醒……”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但是他很确定,他真的很爱妘儿,为了见到她,他已策划了许久,终于如愿了!
想着,夏王嘴边荡开一抹笑意,“妘儿,我爱你!”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好落在妘儿的脸上……
“她是朕的爱妃,你休得玷污她!”西贝占松开了长剑,将夏王往旁边一推,扑到妘儿跟前,替她擦拭着那抹可怕的血色!
此时,西贝占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感动,夏王明知他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妘儿,可夏王还是为了她自投罗网!
不过,他心里同样有着不屑,明知是这样结果,夏王还是往里冲去!
血色,在西贝占的擦拭下,反而将妘儿的脸涂了一层,让她原本苍白的容颜显得格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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