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与猪同居的日子(1)
桌上摆着两碗面,一碗是方便面,另一碗还是方便面。
挂钟的秒针走到了12的位置,朱小毛挑起一根面条,一小截一小截地滑进了嘴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挂钟,等秒针再一次指向12时,“咕噜”,喉节一动,面条顺利地沉到了胃里。
眼看着瓷碗即将见底,而孔白依旧没有起床的意思,朱小毛咽了一下口水,手又慢慢地伸向了另一碗,恰在此时房门打开了,孔白素面朝天、睡眼朦胧地走了出来,朱小毛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狗的猫腻,嘿嘿嘿”这是牧猪男的招牌笑容,很肉麻也很猥琐。
“good morning”孔白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懒洋洋地缓步走进了卫生间。
朱小毛嘴巴一嘟,在背后做了个鬼脸,嘀咕道:“看把你能耐的,除了臭美,再放几句洋屁,就啥也不会了”。
系上花布围裙,抄起扫帚拖把,洗洗刷刷拖拖扫扫,朱小毛忙得不亦乐乎,每一个动作都在书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贤妻良母”。
看着孔白容光焕发地走出卫生间,朱小毛猛一抬头:“哎我说……”。
“shut up ”孔白极不耐烦地喝止了他。
“哧溜”一声,孔白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坚硬的地砖上,臀部以下顿时没了知觉。
“嘿嘿嘿”朱小毛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我刚刚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地滑来着”。
孔白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但又找不到发泄的由头,只能再一次走进卫生间,又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朱小毛冲着房门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嘲弄与不屑,嘴里吐出了三个字:“神经猪”。
搞完卫生后朱小毛从厨房的角落里翻出一块磨刀石,又取出了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准备好好地打磨一番。
孔白还在客厅里吃着早已糊成一团的面条,她吃得很慢,姿势极其优雅,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仿佛是在品茶一般。
一阵擂鼓般的敲门声过后,耳边传来了孔白的一声尖叫,而后便听到客厅里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又见鬼了?”朱小毛右手持刀,左手端着磨刀石,一边磨刀一边走出了厨房。
别说,还真是见鬼了,而且是三只大头鬼。
客厅里多出了三个陌生人,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梳着油光闪闪的大背头,亮得都可以当镜子照了,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对贼溜溜的老鼠眼冲着孔白的胸前直瞟,狗熊般的肥硕身躯陷在沙发里缩成了一只大肉球,怎么看怎么象一大盘红烧狮子头。
“狮子头”的左右各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青小伙,脚踏黑皮鞋,身穿黑西装,打着黑领带,一副大墨镜架在塌鼻梁上,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隐隐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害虫”两个字。
孔白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仰视着沙发上的“狮子头”,浑身颤栗得有如筛糠一般。
“噌,噌,噌……”客厅里闪过一道道冰冷的寒光。
朱小毛也吓坏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见过黑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只在港台剧里瞄过几眼,没想到今天黑社会主动上门了,看样子绝对不是来串门走亲戚的,来者不善啊。
一个念头快速地在脑海中闪过,他想跑,可就是跑不动,腿肚子在拼命地打摆子,两只手也变得不听使唤了,只能简单地重复着磨刀的动作。
“小子,哪条道上的?”当寒光再次闪过狮子头的脸上时,他也被朱小毛的这架式吓了一跳。
该怎么回答呢?朱小毛犯难了,眼看着两个“墨镜”把手伸向了腰间,看来是准备火并了,情急之下朱小毛脱口而出:“人行道上的”。
“什么?仁兴道?我只听过洪兴,还没听过仁兴呢,混哪儿的?”狮子头傻眼了。
又该怎么回答呢?朱小毛壮着胆子说道:“江州”,手里还在不停地磨着刀,根本停不下来啊,现在的两只手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
“老大,这小子在蒙你呢,他说的是人行道,不是仁兴道”旁边的墨镜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妈的,吓老子一跳”狮子头恶狠狠地骂道:“扁他”。
两个“墨镜”正准备上前开打,孔白连忙抱住了“狮子头”的腿,哀求道:“丁哥,你就行行好,放过他吧,这事跟他没关系”。
“对,对,对”朱小毛连连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丝诌媚的笑容:“你看,连她都说了,跟我是没关系,我是她请来打扫卫生的,马上就得走,老板还等着回话呢,这快过年了,活多啊,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啊”。
关键时刻这伙计又掉链子了,孔白转过头愤愤地盯了朱小毛一眼,俊秀的双眸燃起了熊熊烈焰。
狮子头一挥手,两个黑镜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朱小毛,毫不费力地把他拖进了厨房,又重重地关上了门。
“丁哥,再宽限两天吧,我一定会筹到钱的”孔白苦苦地哀求道。
“又两天?”狮子头恶狠狠地揪住了孔白的头发,抓到跟前骂道:“每次都这么说,拷你又不回电,老子可没那个耐心了,再不还钱,今天就抓你去坐台,正好老子的哥们新开了个歌厅,你就卖*还债好了”。
朱小毛正趴在门后偷听,吓得吐了吐舌头,暗暗地骂道:“妈的,想逼良为娼啊,这头猪真他妈有生意头脑,就孔白这模样要是肯卖的话,别说几万块钱,就连歌厅都能换回来了,这混蛋,一只耳朵大,一只耳朵小----真他妈猪狗不如”。
“啪,啪”两耳光落在了孔白丰润无暇的脸上,朱小毛吓得倒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这两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疼在了自己的心里。
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
可这心电感应也真是太下作了,怎么孔白吃香喝辣咱就感觉不出来,她一挨打咋就感应上了呢?
不行,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朱小毛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因还不起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不过孔白不一样,朱小毛倒不是担心她被抓去坐台,反正看样子孔白也不象什么青春玉女,更不象是贞节烈女,再说了这也是她咎由自取,这黑社会的钱能借吗?那可是正宗的“驴打滚”啊。
只是朱小毛担心一旦孔白被抓走,那他的食行住行谁来管啊?
想着想着朱小毛生气了,你黑社会逼债就逼债好了,又何必要砸我的饭碗呢?我单枪匹马来江州容易吗?整天风餐露宿流离失所,饥一顿饱一顿的,头上顶着“三无人员”的帽子,见人都得低一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免费提供吃住的“冤大头”,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抓人去卖,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都说狗急跳墙,但很少有人知道猪急了竟然也能上墙,比那猫都灵活不少,朱小毛就亲眼见识过。
这回朱小毛可真急坏了,眼看着饭碗即将不保,此时他想起了老家的一句老话“谁砸我的碗我就砸谁的锅,谁砸我的锅我就拆谁的房,谁拆我的房我就刨谁家的祖坟”,那叫一个彪悍啊!
孔白一边哭一边苦苦哀求,而狮子头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响,朱小毛顿时心急如焚,不管了,为了能继续吃上白食,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啊。
下定决心后朱小毛开始在厨房寻找称手的家伙,不过刚刚菜刀被两个墨镜给收缴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根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擀面杖,这可怎么打啊?要知道对方可是黑社会,身经百战而且都带着家伙的,再说了现在是一对三,别说群K,就是单挑朱小毛也不是对手啊。
狮子头还真的没有什么耐心,招呼了一声,两个墨镜从地上架起孔白准备拖人,孔白坐在地上苦苦挣扎又一再恳求,但还是挣不脱黑社会逼良为娼的魔爪。
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该轮到英勇无畏、英俊潇洒、英姿勃发、英雄盖世的的朱小毛从天而降力挽狂澜横扫千军了。
看,他来了,来英雄救美了。
“咣当”厨房门被重重地拉开了。
不料由于心情紧张用力过猛,结果门又重新弹了回去。
“哎哟”朱小毛一声惨叫,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没事没事,对于英雄来说,受这点小伤算什么,为了救美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此时此刻朱小毛想起了一句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对不对,应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真是太聪明了。
“呔”平空响起一声怒吼,其声足以令苍蝇蚊子胆战心惊。
稍顷,只见朱小毛怀中抱着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一瘸一拐地迈出了厨房,这形象、这阵势,和荧屏上救美的大英雄相去甚远。
不过无所谓了,关键是朱小毛站出来了,义无返顾地站出来了,这才是最主要的,瑕不掩瑜嘛。
既然是英雄当然也得讲个排场,这一点倒真难不住朱小毛,电影电视里到处都有,信手拈来便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孔白人滚开”,听听,这排场够气派的吧?
不过听起来怎么象是在黑吃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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