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阮无双冷冷的道，那语气似冰魄般射人，叫人冷到骨子里，她以为红袖不会背叛她，可显然的是她阮无双太天真了，这世间人心便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若不是前日，她发现红袖的不对劲，跟着她，恐怕她都不会知道红袖已经背叛了自己，她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她却不要，那么便怨不得她了。

红袖的唇嗫嚅了几下，却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她不能说，不能……

阮无双不急也不燥，她心中有底，不是独孤连玉就是老皇帝，可若真的论起来，非是独孤连玉不可，自己若在阮府殒命，便算不到了独孤连玉的头上，可若是在独孤连玉的府上“殒命”，那便另当而谈了。

所以阮无双并不是问红袖是谁指使她这么干的，而是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见红袖不语，阮无双起身至红袖的跟前，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颚，逼迫她的眼睛与之对视。

“说，为什么这么做？”阮无双厉声喝道，美眸寒光四射，脸上已然是勃然大怒。

红袖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一双眸子四处躲闪，却发现闪无可闪，阮无双的眸光太过刺人，她一时间晃了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大发雷霆的小姐，以往的小姐待她都是很温和的，由此可见小姐是真的恼她了，更是怒到了极致。

“小姐，你杀了奴婢吧！是奴婢对不起你。”红袖哭着道，眸底满是哀求，现在她只求小姐能杀了她，这也是她唯一解脱的方法。

闻言，阮无双猛然放开掐住红袖的下颚的手，冷冷的道:“杀你？脏。”

比起一剑入心的痛苦，这话却是更伤人，红袖的心似滴血般疼，她瞧了眼刚刚落到地上的利刃，一把抓起就要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见此，阮无双心中一寒，抬脚一把将之踢落。

“啊！”红袖尖叫一声，身子向后倒去。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阮无双终是狠不下心来杀了这个才豆蔻年华的少女，她的路还很长，虽然她背叛了她，可看在曾经的那份主仆情谊上，还有刚刚她举刃对她时的犹豫，她不会杀了她，至少这次不会。

红袖却是一愣，她知道小姐的脾性，最恨的便是背叛，可是小姐她……想着红袖慢慢的爬起身来。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话落便哭着扬长而去。

阮无双闭眼，在睁开时，冷意消失殆尽，之余下几抹悲哀罢了，红袖她太傻了，可惜这是她选择的路，她不会同情她，在她世界中背叛是绝不容许的，她既然放了她，以后是生是死皆与之无关。

本来她还算着她脱身后，如何安置她，现在想来是没这个必要的。

红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的跑着，心中百转千回般乱做一团，下意识的往城外的凉亭跑去，哪里有一个人正等着她。

凉亭中的宋子辰见红袖一边哭着一边抹泪奔跑而来，似失魂落魄般，宋子辰不由得意一笑，看样子想必红袖这蠢货已经帮他们解决了阮无双了吧！否则又怎会这般？

而事实恰恰的与宋子辰所想的相反了。

“红袖，事情可办妥了？”为了万无一失，宋子辰问道。

见了宋子辰，红袖不管不顾的一把扑进宋子辰的怀中抽泣着，宋子辰不由眉头一皱，眼底涌过一抹厌恶，却也没抬手推开红袖。

“宋郎，对不起，我没能杀了小姐。”红袖哭的很伤心。

闻言，宋子辰的眸中闪过一抹危险，下意识便狠狠地推开了红袖。猝不及防的红袖被这么一推，背脊一下子磕到了凉亭的木椅上，疼，仿若剑刺般，可比起这疼，眼前人的绝情更让人疼。

“宋郎，你……”红袖想质问他，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脸上判若两人的神情，更是将她的话生生的憋了回去。

“蠢货。”宋子辰不屑的呲道。

红袖不敢相信原来还在对自己柔情蜜意的男子，一眨眼就变成这副陌生模样，不，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为什么？”她问，眼泪却顺着眼眶而下，她为了他背叛了小姐，为了他，险些杀了小姐，他曾许她大红嫁衣，相爱一生，那个时候她动心了，可为什么如今会是这副样子。

宋子辰冷冷一笑，似嘲讽她的无知一般。他俯视着她，眼底是清晰可见的厌恶。

“你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既连最根本的作用都没发挥，那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宋子辰残忍的道，话落便狠狠地掐住了红袖的脖颈。

不过是个下贱的蠢货罢了，还肖想他会用凤冠霞帔迎娶她，当真可笑，愚蠢，想着与她说的那些柔情蜜意的话，他的心底不由翻起一阵恶心。

红袖死死的看着他，心似被刺得支离破碎般，隐隐间还听得见流血的声音，现在她恨不得杀了这个虚伪的伪君子，她后悔了，可惜没有机会了，她没有机会了。

现下她不由想起，当初宋子辰初到阮府时，小姐对他的态度，记得当时小姐说，他不过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罢了，那时她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姐说以后你就知道了。那时的她尚且懵懵懂懂。

现在她却是明白了，明白了，宋子辰就是个人渣，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以至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以及阮无双对她的所有信任。

直到红袖断了气，宋子辰才松手，冷冷的看了眼已经断气的红袖，宋子辰朝她吐了一口唾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之后才施施然的离去。

彼时，阮府门前已然一片热闹，炮竹声声响彻长安街头，大红花轿是用最难得的霓纱所罩，锣鼓喧天，围观的人无不感叹独孤连玉的大手笔，比之当初独孤连玉迎娶孟清雅这个正妃时还隆重几分，可想二皇子必然是极为喜欢这位阮府嫡小姐的。

可惜却无人知道，这是一场切切实实的血嫁，更是一场博弈，她阮无双的输赢在此一举。

“小姐，迎亲的队伍来了。”芸娘淡淡的朝坐在梳妆镜前似乎在发愣的阮无双道。她知道红袖的背叛对阮无双而言是一个打击。

阮无双理了理鬓角的细碎的青丝，站起身来，便拖着摇曳于地的大红嫁衣一步一步的往外而去。

方才踏出门，便是刚刚走过来的阮世青。

“无双。”阮世青唤道，语气间似含了些不舍的别离，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是归期。

“父亲。”她盈盈一笑，移步走至阮世青的跟前。

“无双长大了，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父亲等太久。”阮世青说着抬手撩开了她额间的青丝碎发。

她心中一动，美眸波光微闪。

“父亲放心便是，女儿理会得。”她自然不会让父亲等太久的，更不会让父亲失望，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征途，为了阮家。

“嗯。”他慈笑着应声，自一旁拿过小厮端着红盖头，亲手为阮无双盖上。

出了阮府，上了花轿，阮无双便将头顶的红盖头取了下来，自车帘的缝隙望去，父亲一直站在阮府门前目送着自己远去，父亲，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锣鼓喧天，百花飞扬，红绸刺目，血色为嫁。无人知道这场婚礼之下的波涛暗涌。

独孤连城立于万香楼的窗口，凤眸望着那顶花轿，幽深黑瞳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影，下去准备吧。”

侍在一旁的七影有力的应声后，便转身而去，他知道今日计划对于主子与无双小姐的重要性，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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