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好吗？

丁赫不好，被审讯折腾的够呛。

从晚上七点多开始，每次过堂两小时，间隔半小时下一次，每次往返经过刑具通道，都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考验。

丁赫已经受不过了？

这倒不至于。

毕竟不打不骂，只是熬鹰式地耗着，对于曾经的侦察兵并不算什么。

不过丁赫没有一味的充好汉，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故意表现出疲态。

因为他觉着审讯方式反常，熬自己只是一方面，背后肯定隐藏着阴谋，要么在等过硬的证据，要么会突下重手。

丁赫故意显着发蔫，就是在麻痹对手，以延缓对手忽然加码。

其实暗中却在加倍小心，也就增大了心力的耗费。

对于丁赫的状态，涂力东也在疑惑，明明看着快崩溃了，可偏偏就是不承认贪腐，真是他娘的邪怪到家了。

老子只要拿到丁点证据，必定撬开你的臭嘴。

正是在这种心态下，涂力东并未急于动粗，以免反遭设计，只是不停地一轮轮熬鹰。

“叮呤呤。”

手机响了，是涂力方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涂力方就说：“哥，他家和两处工作地点都搜了，什么也没搜着。”

“十万八万也没有？卡、卡也没见？”涂力东很是费解。

涂力方回复：“对。柜子、顶棚、墙面、家具等等地方，都找了，的确没有咱们需要的。目前只有一个保险柜打不开，东西太重，方语也不让往走带，都拿封条封上了。”

“肯定在保险柜里，死活弄回来呀，早些掌握证据早省心。”涂力东不由得起了高腔。

“要不我现在再去弄，反正才走出一百多里。”涂力方也有些后悔。

涂力东叹气道：“唉，弄什么弄？你自己二次去，她更有理由阻拦了，也许连门都进不去。保险柜肯定得打开，你得跟章书记汇报这事，必须彻底坐实了。我这边的审讯也加加码。”

结束与弟弟通话，涂力东直接打出电话：“这次你俩上吧。”

时间不长，对丁赫又一次提审。

丁赫不清楚现在是几点，因为手机和手表都被搜走了，但根据已经过堂四次来判断，天应该快亮了。

黎明前的黑暗呀！

丁赫腹诽着，再次经过刑具通道，再一次目睹血淋淋的遗迹。

曾几何时，许多仁人志士，就是倒在了黎明前的一刻。

自己可不要步其后尘。

穿过整个通道，又进了之前的屋子，丁赫坐在特制椅子上。

“咔吧。”

锁具锁上盖板的一刻，丁赫忽然惊得瞪大双眼，因为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栅栏对面走进两个人，前面赫然是宋晓金，后面跟着的是姚德朵。

宋晓金不是被撤职批捕了吗？还能出来审我？

据说姚德朵也受了处分，按说也不该参与审讯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涂力东都能去抓我，姚德朵参与审讯也不奇怪。

怪事年年有，如今特别多，特么地绝没好事。

注意到丁赫的神情，姚德朵暗自冷笑：想不到宋晓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宋晓银吧？

宋晓银更是满脸杀气：孙子，今天爷爷要给哥哥报仇了。

“哗啦。”左边警察忽然扯出了手铐。

右边警察去摁丁赫胳膊。

丁赫猛得一抬双臂，挡开了手铐和胳膊。

“你要抗拒执法？”姚德朵说了话。

丁赫沉声道：“错。我有必要提醒你们，给我戴上容易，但要取下去，必须以涂氏兄弟和你们的乌纱帽做代价。”

“什么？”姚德朵等人不由得一惊。

监控室的涂力东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往事历历在目，这王八蛋随时会咬人呀，自己可经不住咬了。

“不戴就不戴吧，监控现在坏了。”涂力东随手关掉监控，通过耳机，传达了暗号。

宋晓银冲着警察使眼色，让两人退到一边，然后借着问话机会，看似随意地穿过了中间小门。

“老实交待，钱是哪来的？”

“都是谁送的？”

“除了买房子，其余的钱都藏在哪里？”

“……”

“那些钱都是我合法所得，买彩票中的一等奖。”丁赫语速很快，生怕被中途打断。

“啥玩意？彩票中奖？骗鬼去吧？”姚德朵顿时笑抽抽了。

门外的警察直接笑出了声：“这个傻X，胡诌什么不好，哪怕说是炒股挣钱，也比买彩票中大奖靠谱呀。”

“大奖不是谁想中就中，而是让谁中谁中。看来这小子黔驴技穷，已经坚持不住了。”

宋晓银也忍不住嘴角抽动，但他没有笑出声，而是继续向着丁赫靠近。

丁赫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忽然，两名警察一拥而上，按住了丁赫的双臂。

宋晓银变戏法似地，从后腰上摸出一把胶皮榔头，蹲到丁赫近前，轻轻地砸在丁赫膝腱上，尖着嗓子说：“训练一下膝跳反射。”

丁赫顿时一阵钻心疼痛，这才意识到，榔头里面是金属的，这个人并非宋晓金。

“感觉怎么样？别着急，力度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宋晓银又举起了榔头。

“等一下。你是谁？”丁赫赶忙岔开话题，以吸引对方注意力。

刚才在被警察摁胳膊时，丁赫本来是能反抗的，也自信可以反抗几招。

但自己身体被限制，又身处地牢中，这种反抗治标不治本，不如伺机致命一击。

“怕了，是吧？那爷爷就让你死个明白，爷爷是宋晓金的双胞胎弟弟宋晓银，在省司法局工作。”宋晓银说到这里，猛得一抡榔头，再次砸了下来。

这次力度跟刚才相比，至少增加一倍不止，只要这一榔头下去，即使腿骨不折也要受重伤。

“我说。”丁赫忽然急道。

他要交待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宋晓银手上动作也不由得一滞。

丁赫趁着这当口，双肩猛得一抖，双双撞中两名警察鼻梁。

两名警察吃痛，双臂自然撒开，抬手猛捂鼻子。

宋晓银意识到情况有变，手上再加力道，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要一旦砸中，绝对骨头碎裂。

丁赫身子使劲猛提，拼着后腰咯掉一块皮，双腿移位了二寸有余。

“咚。”

榔头滑过丁赫裤腿，砸到了地上。

饶是仅隔着裤子挂了一下，丁赫腿上仍旧尖辣辣地疼，想必已经留下了青痕。

丁赫顾不得这些，双手猛得一薅宋晓银头发。

宋晓银下意识躲闪，拼着头皮被薅掉几根，整个人仰坐在地上。

丁赫右腿伸出，勾到了宋晓银裆中。

“嗷。”宋晓银顿时菊底吃痛，整个人弹跳起来。

这还是丁赫腿部受限，否则非把宋晓银菊子踢出来。

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候，丁赫可不会留手。

“嘭！”

也是宋晓银倒霉，他这一跳起来，正好被丁赫左手薅住头发，右臂勒住了脖子。

变故就发生在三五秒之间，等到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晓银已经被勒得脸颊发紫，呼吸困难了。

“不要乱来。”姚德朵快步穿过铁门，既是警告丁赫，也是提醒两名警察。

“救……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宋晓银，此时只剩下了喉管里嘶嘶啦啦地求救声。

丁赫看着姚德朵说：“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是你们欺人太甚。现在只要把这东西给我打开，放我回到原先那间屋子，咱们就算两清了。否则十秒之内，我要他的狗命，你们也要负连带责任。”

丁赫声音不高，但杀伤力绝对够。

“你……”

还没等姚德朵反应过来，宋晓银已经拼着命喊出来：“开，锁。”

“开锁。”姚德朵也马上做出决断。

警察不断怠慢，上前打开锁具，掀开盖板。

丁赫松开手臂，站了起来。

“啊……杀人了……”宋晓银嘶嚎着，捂着裆，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过来。”

丁赫叫住了意欲离去的姚德朵，“姚处长，咱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也知道我睚眦必报的性格，但我这人恩怨分明。”

“只要你们仨这次坚持说真话，证明宋晓银先是公报私仇殴打于我，然后又用椅子角自残对我污蔑，我便可以既往不究。否则……”

“你们可以打听打听，跟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我对朋友绝对讲义气。”

尽管丁赫声音很低，但三人都听清楚了，丁赫这是出言威胁呢。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咱们要屈服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的钱来源合法，我没有任何问题，很快会从这里出去。何去何从，你们好自为之吧。”丁赫说完，当先走去。

两名警察赶忙跟上。

姚德朵则站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

“咣当。”很快，丁赫被锁回牢房，眉头皱成了川字。

别看他刚才威胁时底气十足，但对是否能如约迎来黎明并不托底。

他已经看出来，涂力东他们彻底急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做成铁案，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了。

抬头望望头顶窗口透进来的光亮，丁赫不禁暗暗着急：骆馨妍究竟看出我的处境没？消息有没有及时传递出去？

同时他也不禁担心：宋晓银不会爆*菊而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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