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大结局
天牢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四周一片死寂。
“国公大人,该用膳了。”
狱卫端来了丰盛的饭菜,一身囚衣满面糟粕的信国公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米饭,嘴角僵硬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隔壁牢房里,数名大臣听见声音纷纷惊恐的睁开了眼,“啊?断,断头饭?!不,我不想,我还不想死啊!”
“一切都是国公指使我们做的,冤枉江家,与北凉三皇子勾结,与海寇勾结,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公的意思!”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
狼狈的哭泣声久久的回荡在冷冰冰的天牢里,唯有信国公一人依旧镇定自诺,从容的拿起了碗筷,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那模样,仿佛他依旧坐在奢华的国公府内。
直到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信国公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老成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男子,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楚青明,你女儿已经平安归来,她恢复了神志,指认了长公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你帮长公主以朝廷的名义征兵,圈养在偏僻山林,又帮她出谋划策,建逍遥城迷惑百姓,你们罪孽深重,皇上命你午门斩首,真是太便宜你了!”
信国公抬起头,却依旧镇定,“是楚原偷走了长公主的暗账?所以,连秦淑媛也背叛了我?”
此时他终于明白,当初成王妃来国公府探望秦淑媛,她们不欢而散,只不过是作戏给他看的而已!
秦淑媛以救出一双儿女为条件,答应帮他们指认他的罪行!
“高琛在你们手上?是他带你们找到了私兵?”
信国公眼中一暗,哪怕他极力伪装,可依旧掩盖不了那浓浓的不甘。
萧彦冷酷的看着他,“那个无耻之徒!他玷污了北凉太子妃,嫁祸给江家三郎,他根本不配为军!就连先前那个平瑶,都是你暗中培养的棋子!”
信国公与北凉三皇子勾结,为了栽培自己的势力,他让北凉三皇子假意进攻,每次会提前传来消息。
高琛和平瑶都是利用这些消息,装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在军中树立威望。
高琛便是这样一步一步做到了统领的位置。
“哼,果然女人就是无用,那个平瑶连区区一个江家孤女,她都斗不过,浪费本国公的心力!”
“高琛算是我的半个养子,他爱上了我的庶女,所以对我言听计从,可这小子忘恩负义,明明只要他乖乖听话,将来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可偏生,在如何处置平瑶这件事情上,高琛居然与他起了分歧,也是自那之后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看着信国公依旧不知悔改的模样,老成王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
“明明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为何要为了长公主那样的蛇蝎妇人而步入歧途?”
倘若他不作恶,不草菅人命,他的成就一定可以载入大豫史册!
提起长公主,信国公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几分柔情。
“太晚了,王爷。若我最先遇见的那个人是王爷,或许结果就不是这般了。”
当初他不过是猎户出身的平民百姓,一次被人陷害送入官府,那些人几乎要将他的手脚打断,是长公主救了他。
那般金枝玉叶的尊贵人儿,竟亲自蹲下身来,帮他擦掉身上的脏污。
现在回头来看,信国公也觉得自己稚嫩可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岂会不知长公主对他不可能有情义,无非只是利用罢了。
可有些时候,人生就有那么一瞬间,只要有人为他付出了,他就能记一辈子,愿意为她肝脑涂地。
老成王皱着眉头,最终不再言语,带着萧彦离开了那座即将沦为地狱的天牢。
……
“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不去了吧?”
“不,我要去,我不会做傻事,只是想要送他一程。”
虞妃打扮成侍卫的模样,紧紧的跟在苏从景身后。
他们来到了刑场,她远远的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眼眶不由得一红,却生生忍住了泪水。
高琛虽然指认了私兵的圈养之地,但算不上将功抵过。
他犯的罪行,非死不可。
“虞妃怎么来了?她受不住的。”高墙之上,小四师傅显然也注意到了来人。
卫斐然守在她身边,“本王命人赶她走。”
然而,小四却立刻伸出手去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即将被执行车裂之行的高琛,面上没有多少恐惧之色。
他早已看淡了生死,这些年来,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这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日子,他早就腻了。
可这瞬间,他仿佛有所感应一般,目光立刻落在那匆匆赶来的侍卫身上,一眼就认出了她。
一向冰冷的面容,顷刻间有了变化。
虞妃就这样遥遥与他相望,她紧抿着唇,有恨,有怨,但更多的却是自责。
当初他偷偷传信入宫,她不该回应的。
是她给了他希望,才会让他一步步的沦陷,一次次的帮着她父亲,助纣为虐。
“行刑!”
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刑场上响起,高琛深情的望着虞妃的方向,无声的张了张嘴。
这一刻,她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听不见,却看懂了。
他说:
“谢谢,别看,太丑了。”
或许,能在临死之前见她最后一面,高琛便觉得这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死又有何可惧?
她明知道自己背叛了她,对北凉太子做出了那种事情,她不会原谅他的。
可她还是来了。
但高琛知道,就算重来一次,他也注定这般下场。
他太思念她了!
而那位太子妃,不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与她这般相像。
他喝了点酒,失了理智,让江家三郎帮他背负污名。
手脚被绑上了绳索,身子不受控制腾空而起。
高琛听见了马匹嘶鸣的声音,也仿佛听见了多年以前,那娇俏的少女对着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清风拂过,艳红色洒在刑场的沙地上,像极了一朵朵盛放的虞美人。
虞妃缓缓闭上了眼,她与高琛做了最后的道别,也与过去,彻底斩断。
“冷吗?”
小四只觉得肩头一沉,卫斐然轻轻为她戴上了披风。
她收回了视线,随后认真的抬眼看他,“王爷为什么会认出我?”
明明她的乔装无懈可击,回上京这么久,她甚至还去承国公府门口转过几圈,还见过面容忧愁的秋蝉几次,那个傻丫头都没认出她来。
“味道。”
卫斐然回道:“无妄散的解药有一股奇香,逍遥服下之后,身上便带着那股味道,你也有。”
他很敏锐,旁人几乎没有注意到萧彦身上的变化。
直到那日在同善寺,他第一时间就确定了眼前的年轻仵作,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她回来了。
江念缨眸光一闪,竟有这种事情?
她落下悬崖之后,被路过的猎人所救,他将她背回了小屋,没想到她的师傅正巧也在那儿。
师傅不知从哪打听到她中了无妄散的毒,又知晓她与怀王一同赶去逍遥城营救北凉太子,所以下了山,在逍遥城附近等了许久。
“无妄散的最后一味解药,其实就是还灵草,另一颗在我师傅手里。”
“当初他本想拿着解药去救一位恩人,没想到错过了,这解药就保留了下来。”
所以她才有机会回来,有机会再见到他。
江念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刻严肃了表情。
“无影已经去为王爷寻找被长公主藏起来的蛊铃,想必母蛊就养在铃中。”
“如今我尚在休养,但师傅身为岐山掌门,他定有办法为王爷解开身上的蛊毒,只是这段时日,王爷太不爱惜自己了!”
可下一秒,身子就被揽入了一道温暖的怀抱。
江念缨瞳仁一缩,她分明感受到四周无数双震惊的眼睛看了过来。
“王爷!”这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位高岭之花吗?
“本王有些累了,这蛊毒就不解吧,令师彪悍,本王恐不是对手。”
“……”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王爷还会开玩笑了!
清风拂来,十指紧扣,无人的林中小路上,他静静听她说着岐山掌门的喜好,为接下来的“硬仗”做着准备。
直到他停下脚步,“念缨,本王还有一句话,来不及说。”
四目相对,周遭的景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定格在他眸中那一片化不开的情谊里。
“你若喜欢当仵作,便继续留在孙大人身边也无妨。你若还想上战场看看,这次我绝不食言。”
“但怀王府众人,都在等着王妃尊驾。还有成王爷和成王妃,以及萧彦,他们亦盼你归来团聚。”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我,心悦你已久。”
愿白头偕老,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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